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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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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漫漫的大学四年生活很精彩。自短视频后,她一战成名,粉丝过百万,各种电视台或者采访的活动找来,利用寒暑假完成了不少感兴趣的话题,还没毕业就成为了新一代女性力量的代言人。
支教,电视台实习,编导,主持人……她把所有感兴趣的事情都尝试了遍,在各种挑战中,愈发明艳动人,浑身上下散着一股美而不自知的魅力。
陈一归是唯一的见证者,只要没课,几乎人就长到京大新闻学教学楼三楼的休息椅上,是等着接女朋友上下学的模范男友。
他也没只顾着谈恋爱,除了恋爱外,他还要努力做一个配得上涂漫漫的合格男友。也是天赋异禀,大三那年,他就做出了风靡一时的游戏,还曾作为大学生创业的代表,接受过涂漫漫的采访。
两人感情稳定,大学毕业后涂漫漫与陈一归双双如愿保研至京大,继续进行深造。
陈一归可等不了研究生三年,毕业典礼上就红着眼当着全体师生的面,当众求了婚,这边涂漫漫刚点头,那边他联系好的高思文就举着摄像机,把拍婚纱照的行程发到了三人群里。
研一寒假,精心筹备的婚礼提上日程,京南市最豪华的酒店流光十色,一千平的场地鲜花布满整个展厅,向日葵开的绚烂,配上金槟色的玫瑰,浪漫的不可言说。
涂漫漫公事公办地请了祁雪英出席,对这件事她很矛盾,从私人立场来说,看见祁雪英她就本能想起自己过去可怜巴巴的模样,从母女立场来说,一辈子仅此一次的婚礼作为女儿没邀请自己的母亲,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两人之间的氛围很怪。或许是太久没一起生活,很多矛盾在陌生中逐步弱化,尤其是祁雪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她极为客气。
她没之前那么排斥见到祁雪英。把婚礼的宣传页发出去不过是小手一点的事,对话框沉默了一个上午,在正午十二点时才发来一条信息“京南市离家太远,我怕顾不上这边的亲戚,就先不过去了”。
她很平淡地接受了她家只有涂安乐出席她婚礼的事实,不过她是无所谓,那些八竿子打不上的亲戚,也从未对落魄的她给予过多的照拂,来与不来,对她的影响微乎其微。
只是她向来不擅长在热闹的场合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婚礼一切繁琐的步骤从简,也多亏陈一归无条件依着她。没有司仪,没有致辞,新郎和新娘牵着手挨个敬酒,大屏幕上放映着两人以视频展示的婚纱照。
背影音是涂漫漫作词,陈一归作曲,歌名为《浪漫出逃》。
“我从未见过的暗潮,
以为我们之间只是句号,
是他沿着赤道,
寻唯一瑰宝,
不顾一切阻挠,
回到过去说声你好,
赐我一场不回头的浪漫出逃,
跨越那条银河大道,
他看不到汹涌的溃逃,
不愿我们之间只剩下省略号,
她曾以为自己微不足道,
犹如荒野里的野草,
却不只有人愿把世界颠倒,
只为把她找到。”
“盛夏时蛙鸣蝉噪,
初见的一面心动的讯号,
是他不断回绕,
与魂牵梦绕,
计划与我到老,
我们的爱恋青山不老,
赐我一场不回头的浪漫出逃,
跨越那条银河大道,
他看不到汹涌的溃逃,
不愿我们之间只剩下省略号,
她曾以为自己微不足道,
犹如荒野里的野草,
却不只有人愿把世界颠倒,
只为把她找到……”
袁茵和夏图抱头痛哭。
“九九,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真是太好了,真是为你高兴,不,为我一一哥高兴,娶到了这么貌美如花的老婆,以后做梦都要笑醒吧。”
“太不容易了,九九,幸好幸好!能见证你最幸福的一天,我太高兴了,以后要比今天笑得还要漂亮,不然我第一个不同意!”
涂漫漫看着哭花妆的两人,情绪也受到影响,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茵茵,不能哭,九九找到幸福了,我们应该高兴。”夏图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忙拍袁茵的后背:“我们这是喜极而泣,九九你可不能哭,摄影镜头都对着你呢,今天要笑得最漂亮。”
涂漫漫举着盛着气泡水的酒杯,半空中传来清脆的碰杯声:“祝我幸福。”
“祝你幸福!!!”
许是婚礼并没有那么隆重,更像是许久不见的亲朋好友相约吃了一顿大餐,其乐融融,每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涂漫漫之前堆积的焦虑一扫而空。哪怕知道陈一归很爱自己,可原生家庭的争吵声和打骂声,在某些程度上对她造成了非常大的心理阴影。随着婚期逼近,她不止一次的生出退缩之意。
她越对当下生活满意,对婚后就越是恐惧。她拥有新闻人天生的敏感度,以往对“爱情保质期”或是“婚前婚后反差”的专业颇有研究,她自问对陈一归比自己还有信心,却还是恐惧他们也会在岁月的蹉跎中落俗。
许是童年时期就缺乏安全感,没有感受太多爱意的缘故,她对婚姻两个字,恐惧大于期待,哪怕对面站着的人是陈一归。她明白问题出自她身上,可有些性情日积月累,深入骨髓,不是她想改变就能做到。
好在陈一归能理解,最大限度地纵容,在唐愿欢天喜地联系婚纱摄影时,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势必要大办特办的母亲,才让婚礼办的像是一场家宴。
她的胳膊被人亲昵挽在肘间,婚宴上出席几乎都是与陈一归有关的人,除亲朋好友外,还有一些是陈家集团的合作伙伴,知道她不擅长应付这些场面,陈一归滴水不漏地挡下所有的问话。
好像,结婚也是不错的选项。
她稍稍松了口气,听着不同嘴巴里说出的祝福语,那颗焦躁的心变得平静。只有陈一归站到她的旁边,她可以做任何喜欢的事,这是陈一归在隐寒寺对着佛祖说的话,她当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怎么能怀疑少年真心的真假。
临近黄昏,一一送走婚宴上的宾客,只剩下陈一归的发小及亲密的朋友。
夏格一身板正的西装,外国几年游历,浑身上下已能透漏出年少有为的气势,可一张嘴,瞬间变成曾经跳脱的少年:“一一哥,我从来没想到你会是第一个走进婚姻殿堂的人,我妈以前就说看你哪哪都好,就是不近女色,说我唯一比你优秀的地方就是能早点传宗接代,你都不知道得我妈拿到你喜帖的那一刻,我家的天都要塌了,多亏我在国外,不然非得让人给大卸八块。”
陈一归喝得有些多,话也跟着多了起来:“你也不错,这几年去国外,倒是也变得优秀了不少。”
“真的吗?”夏格还没得到过他的夸奖,满眼期待地等着他说余下的话。
陈一归也就是客气了下,眼看着他认真,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拧着眉才吐出一句话:“你现在就没那么杀马特,穿得倒是人模狗样。”
“……”夏格上扬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扭头看向涂漫漫:“九九姐,答应我,今晚不要让他好过。”
“春宵一刻值千金。”徐竞这几年轮廓也变得锋利,大四时就进了自己公司深造,也就一年光景,举手投足一副总裁范,也就这会儿笑得和善:“别耽误一一哥的美事了,等明天我做东,邀请大家再聚。”
陈一归揽着涂漫漫的腰,上身前倾,拍了拍徐竞的胳膊:“人情世故还是你懂得多。”
这话一出,寒暄的话都得放到明天,插科打诨几句后,把陈一归送到汽车后座,其余人也是许久没见面,一拍即合约了其他地方继续聚。
陈一归这些年除了过年时有几杯躲不掉的酒外,也就是今天特殊喝的多些,等坐到车上,酒劲上头,晕晕乎乎半眯着眼睛。
涂漫漫抬手,触摸到他双颊上的滚烫,止不住心疼:“难受不难受?”
“难受?”陈一归的脑袋小幅度地摆动了两下:“是开心,迄今为止,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浓烈的快乐。”
涂漫漫看着他的侧脸,心软的一塌糊涂。她伸手牵住他的手,转而被大手完全包裹,十根修长的指节插进她的手指,紧紧相握,这个世界上再没什么能将这两只手分开。
“九九。”陈一归带着几分喑哑:“我们结婚了对吗?”
涂漫漫重重点头:“嗯。”
陈一归接着问:“现在,我是你的了,对吗?”
“嗯。”涂漫漫晃了晃两人交织的手:“你忘记了,昨天我们就领证了,从昨天开始,你已经有新身份,虽然以后恋爱不能自由,但是从今以后,你受法律的保护。”
陈一归傻笑了两下:“你终于是我的了。”
老旧的旧时光不可替代,太阳照例东升西落,向日葵始终追随着太阳,一如少年的偏爱,明目张胆且旷日已久。
他们在下一季花开时,下一个盛夏里,下一轮叶落中,下一场雪天里,迎着更热烈的风继续相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