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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围猎 ...

  •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打破草原清晨的宁静,开怀大笑声中不时夹杂着一二声惊叫。一个红衣女子摇摇晃晃坐在马背,要策马前行。一个侍卫服饰的人在马下,担心地看着她,准备随时救护,一边指点要领,一边安抚躁动不安的马。
      “镇静些,坐稳。”“拉紧缰绳。”“夹紧马肚,不,不,不是踢,是夹。”“扶住马鞍。”
      “不要拽马鬃。”忙乎好一阵,马停在原地,爱理不理,不时低头叼几根青草。女子一发狠,趁男子不注意,使劲拉了一下马尾巴,白马放声长嘶,前蹄跃起。红衣女子被凌空抛出,尖叫声突起,毫不逊于马的嘶鸣。“纪大哥,救命啊!”
      男子纵起又落下,女子被稳稳接在怀里。这两人,正是纪瑕和董玉。
      春搜,夏田,秋狩,冬猎,是法定的游猎大典,也是练兵选才的大好时机,各国都很重视,代国是以游牧民族为主的国家,自然更加讲究。今年的秋狩大典,云萧以贵宾身份出席,白明夷、原辰里及各王公大臣、部族子弟随行,浩浩荡荡来到无棣城外的围猎场。公孙伯儒、呼雅台留守。
      中原诸国习车战,出入皆乘坐马车,善于骑马的人不多,深门大户的小姐会的自然更少。董玉缠着纪瑕教她,才发生前面一幕。
      董玉闭着眼睛,紧紧抱住纪瑕不放,好像吓晕了一般。纪瑕笑道:“没事了,你松手,我放你下来。”
      董玉这才放手,如梦方醒状。一站稳脚跟,就向闯祸者兴师问罪,一手指着在一旁吃草的大白马,数落道:“你啊你,这么快就心安理得,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儿害死我?多亏纪大哥救我。”
      罪魁祸首打个响鼻,喷出一股白气,懒懒斜睨一眼,仿佛在说:“什么害死你,是让你称心如意吧。”一人一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示弱。
      纪瑕忍着笑开解道:“好啦,不要生气,天下好玩的多的是,少一样有什么关系。”
      董玉跳起来,指着自己鼻子道:“纪大哥,你变着法子笑我笨,学不会骑马是不是?”低下头,“我知道我比不上云姊聪明。”
      纪瑕温言道:“我没有笑你,也不会笑你。你真的很在意学不会骑马?我们继续来,多练习几次就熟练了。”
      “好,再来,非学会不可。”乐观的小姑娘斗志昂扬。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望向远方。那里也有一对师徒,云萧这个学生显然要聪明许多,她已经能骑着马绕圈跑了。赫连羽跟在她身边,两个人好像很亲密。
      董玉一脸向往,低声道:“代王和云姊真的很相配。”
      纪瑕正在出神,没听清楚她的话。“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董玉好脾气地没有计较,又说:“代王爱云姊,云姊爱代王,他们两个又一样的好看聪明,可不是天作之合吗?”
      纪瑕失声笑道:“郎才女貌属实,相互爱慕则未必。你哪里知道他们这些人考虑最多的不是感情,而是——”而是政治利益。咽下已到嘴边的话,以免给她过多的负面影响。
      董玉却坚持己见,说道:“我知道代王是爱云姊的,我就是知道。你看他看云姊的眼神,他眼中只有云姊。”就像她看他的眼神,而他却视而不见。
      真是这样吗?纪瑕失神自问。云萧是很容易被人爱慕的,她的美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但了解到她内心后仍然坚持这份爱,需要莫大的勇气和能力。赫连羽?推迟婚期,只为让她找到一颗爱人的心?也许吧,他和云萧都从政局、利益方面想,越想越复杂,始终没有头绪,也许正是单纯的玉儿一语道破天机。
      赫连羽,高傲的勇者,他对他生出一种无关敌我的敬意,同时也为他哀悼,云萧是不会在意任何人任何事的,除了远在赵府的那个少年。
      云萧,呵,他们的赌约还在,虽然他从来狠不下心与她作对,但并不防碍他看一场好戏。

      云萧和赫连羽并辔而行。凉风习习,青草随风起伏,形成波浪向远方播散。
      “你学得很快,如果从小在草原长大,乐者的歌里一定会多个传奇女英雄。”
      “十几年前,父亲曾经教过我骑马,但后来就只学驾御马车。我是没机会成为放马纵歌的女英雄了,代王王妃可以形同草莽吗?”
      “只要你愿意,有什么不可以?我母亲年轻的时候隐瞒身份,在草原上流浪,弓马娴熟,性烈如火。直到嫁给我父亲,每次围猎,都不输与人。我的马术就是她教的,那时候我三岁,刚学会走路不久,被逼着上马,心里害怕就松手,摔的鼻青脸肿,还得挨母亲的鞭子。”
      “老夫人风采过人,令人追慕。不过真看不出你还挨过鞭子。”云萧微笑,“王位继承人,谁敢打你?也只有老夫人有这等胆识魄力。”
      “我是不是听到了幸灾乐祸的声音?哼哼,中原人有句话: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倾国倾城的云小姐缺了两颗门牙,是否美艳依旧,我拭目以待。”
      “咦,有人笑你吗?一定是你多心。”
      “母亲鞭子举得高,落在身上却不痛,就算疼的厉害,现在也记不得了。当初刚到智家,也有人打过我,不过后来都被我双倍打了回去。现在只有我打别人,没有人能打我,倒希望母亲能回来再打我几鞭。”
      赫连羽神色有些黯然,云萧隐约知道先王妃死的蹊跷,见他这样,不动声色转开话题。“其实我也被我娘教训过,没有挨鞭子,只是跪了三个时辰。”
      赫连羽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你?”
      “我把她最心爱的猫灌醉了,”云萧微笑,“我和小花一起醉倒在酒窖,直到大半夜才被人发现。”
      赫连羽瞠目结舌,一脸不可置信,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你让她担心了。”
      “是,可是我当时只在意酸痛的膝盖。”云萧道,“娘说淑女不该偷酒喝,更不能喝的酩町大醉。我倒是得出一个结论,不能和猫一起喝酒,它们的酒量蛮大的。”
      两人大笑。赫连羽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云萧想想:“6岁。”
      “淑女尚未培养成功,令堂还要多费苦心呢。”
      云萧笑意渐敛,娘并没有多少时日再为她费心,不久之后,外祖父一族被灭门,母亲终日郁郁寡欢,而她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再没有那样顽劣骄纵的童年。很久远的事了,竟然又从尘封的记忆中浮现出来。
      抬眼看看赫连羽,看到他眼中的关切和了然,心头莫名一颤,他也有这样善解人意的一面呢,自从那夜达成慢慢了解的默契之后,两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靠近,寻找合理的相处之道。
      云萧好几次注意到赫连羽谨慎的探寻的目光,当她面对他时,那目光却会飞快地消失,他会在她身上发现什么呢?云萧发现自己其实很期待这个答案。她也在试图找出赫连羽荒唐行为背后的真实,正如两军对垒,互相布阵亮阵,小心试探,谨慎交锋,直到某一方露出破绽,然后一举制敌。
      赫连羽看着她神色变幻,却并没有自己希望看到的,自失一笑,他擅长两军对垒,却拿这个铁石心肠真假难辨的女子没办法。出言打断她的思绪:“原来你也有那么顽劣调皮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一直就是冷静完美。”从初见的那一刻。那时她12岁,已经全然是淑女风范,当时她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吧。
      云萧瞪他一眼,想起月夜下的初遇,和次日的正式会面,想起他的荒唐和失礼,隐隐有怒火上升,忽然意识到他指的并不是最近,而是数年前那次短暂的会晤。微笑道:“当年代王给我的印象颇深。”
      赫连羽一喜:“你还记得?”
      “当时我就想,还没有展翅飞上蓝天的小鹰,就像公鸡一样骄傲。”
      不等赫连羽变色,云萧打马前行,赫连羽纵马追逐,两人渐行渐远,后来索性下马,席地而谈,忘了时间。旁人远远望着,也不敢去打扰。等回到营帐,已是日薄西山,夕照满天。

      第二天是正式的秋狩大典,每个人都憋足了劲要在秋狩中大显一番身手,狄人女子也习练骑射,就有人暗中猜测弱不禁风的赵氏女子如何在秋狩大典上服众。
      清晨天蒙蒙亮,云萧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出了帐篷一看,人们都朝马厩指指画画,满面兴奋的神色。云萧粗粗看去,马匹多了一倍不止,不由得生了好奇之心。
      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天色也越来越亮,太阳跳出地平线的一刹那,马群迅速一分为二,其中一群跃出栅栏,奔腾而去。云萧听旁边有人喊“野马,野马”。
      野马群的首领是一匹棕色雄马,它站在一旁,等待马群全部过去。红色霞光里,它长鬃及地,穆然肃立,仿佛美丽的神祉。
      云萧看得呆了,如此奔放不羁,充满朝气的生物。忽然双目一凝,远去的马群中有匹领头的黑马,她认得那是赫连羽的座骑疾风。他曾说过疾风是他驯服的野马,现在它要归群了吗?
      周围也有人认了出来,失声惊叫,但此刻再追已经太晚,绝不可能追得上。
      有人去追。一个黑衣人影从斜插出,似要截住马群。野马越奔越急,留下身后一溜尘土,很快消失不见。眼见是追不上了,忽然一声雄浑悠长的啸声响彻云霄,人们面面相觑,马匹惊的狂躁不安,四处乱撞。不到一刻工夫,一个小黑点在天边出现,迅速接近,人们渐渐看清,那是一匹黑马,想来是疾风受啸声召唤而回。啸声未曾止歇,疾风以嘶鸣回应,一人一马终于会合。那人飞身上马,朝营地返回。人们欢呼起来。
      云萧知道那人一定是赫连羽,深厚的内力,高超的马技,旁人或许也有,但是与疾风深厚的感情却非他莫属。晨光下,赫连羽纵马飞奔的身影和气概令人心折。
      片刻间,疾风冲进营门,又直冲冲向着云萧过来,身边的人忙不迭四下闪躲,云萧直直锁定马上的身影,静立不动。疾风在她面前止步,顺势打着转,骑士闪电般出手,把云萧拉上马,抱在怀中,低头吻吻她的面颊,一提马缰,又冲了出去。
      营地上欢声雷动,为英雄的王,为娇美的王妃,为他们美丽的爱情。战士加入进来,整齐划一的呐喊震耳欲聋,地动山摇。

      飞,她在飞。两旁的景物一闪而过,营地迅速拉远缩小,人群的欢呼遥在天边,能听到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她的心跳。一开始她不习惯,尽力拉开两人的距离,但马速太快,纵使她身怀轻功也心存畏惧。风打在脸上隐隐生疼,变幻的景物使人头晕,无奈中只好牢牢抱住他,头贴上他的胸膛,仿佛惊涛骇浪中,捞住最后一根浮木。马背颠簸起伏,风声呼啸而过,云萧在一方小小的温暖的怀抱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做梦,哪个少女不曾幻想过,一个英伟俊朗的英雄男子从天而降,将她掳上马,绝尘而去。
      是在做梦吧,云萧恍恍惚惚地想,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无梦的女子,生命中的一切早已注定,但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而生。是感动,是激动,是远古遗传下来的记忆在她体内复苏,仿佛千百年上万年,她就这样被他抱着,一刻不停地飞驰,直到现在,直到将来,直到海枯石烂,沧海桑田。这一刻,且放下身份地位,放下精心盘算的利害关系,放下苦涩的甜蜜的回忆,静静体会飞翔的感觉,体会受人呵护的感觉,体会全身心交付与人的感觉。
      他的胸膛宽厚而强健,他的臂膀坚硬而有担当,他的怀抱温暖如春,他的气息使人安心。紧贴他的胸壁,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她仿佛看到了两人的血液在对方血管中奔流,彼此的心跳趋于一致,终于同步跳动起来。
      不知何时马的步伐缓了下来,他的心跳却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云萧正在恍惚中,赫连羽吻上她的唇。不同于第一次的粗暴,这一吻克制而缠绵,唇舌交缠间,仿佛要诉尽千百年的苦苦等待和恋慕。云萧觉得自己要被溶化了,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马停了,两人翻滚落地,赫连羽下意识地以背着地,为她卸去下坠的力道。他的吻变的炽烈而热情,已是情不自禁。如果说方才的吻温柔如水,此刻则炽烈如火,别有动人心处。这火烧尽了赫连羽的理智与自制,心里只剩下怀中娇柔的女子。云萧却清醒过来,落马的一震虽轻,但足以唤回一向冷静自持的神志。
      梦虽美,终归不是现实,不能长久,她终究不是潜藏的记忆中被掳走的女子,而是赵氏之女、代国准王妃。以她的身份,岂能与人野合?当赫连羽把手伸进她的衣襟,云萧握住他的手,轻轻推开。
      赫连羽身子一僵,勃然色变,满心的欲念化作无法遏制的怒火。又一次,她又一次把他远远推开,冷静地,不留一丝余地。她的笑语盈盈,全心依赖都是假的,她在骗他,利用他,虚以委蛇,好成为代国王妃。天知道那个小小名号有什么重要,重要到她放下骄傲矜持,和他演一出郎情妾意的好戏。
      赫连羽反握住她的手,狠狠盯住她,恨不得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长在了本该是真心的地方,是铁石,还是冰雪。这个虚伪的女人。无情到可怕的女人。
      云萧咬紧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赫连羽的眼神很可怕,她好像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个人是弑父轼母,铁血无情的草原霸主,而不仅仅是那个推迟了婚期,却小心翼翼试图了解她的人。他会杀了她吗?因为她不愿做有悖伦理的事?这个野蛮人。
      手腕疼痛欲断,他真想杀了她,云萧绝望地想,她没有想过这么年轻就死,死在异国他乡,连魂魄也回不了家。可是她不能示弱,云萧尽力恶狠狠地瞪回去,如果他想杀她,那么他也会付出代价。
      赫连羽看到她眼中的无措和绝望,看到她强忍疼痛的萧瑟,心下一软,略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然而她的倔强再次激起了他的怒火,在她心里,对他只有防备和敌意,却没有半分情谊吧,反正她心中无他,他何必在乎她的心意,得到她的人,自然也就得到了她的心。
      猛地摔开她的手,赫连羽站起身,来回走几步,以打消这个念头带来的诱惑。不,他不能这么做,否则她会恨他一生一世,他再也不能真正得到她。如果只是要得到她的人,他何必推迟婚期,又何必等到现在。
      云萧抚着手腕,警惕地盯着他一举一动,暴怒之下,他的身形露出几处破绽,如果他要伤害她,她也不会留情。但是防范之余,心底却有些茫然,不明白情势为什么急转直下,刚刚建立的默契被生生打碎。说到底,他就是一个肆意妄为,喜怒无常的家伙。
      忽然他走了过来,站定,无视她的敌意,低声说道:“对不起。”
      云萧扬眉,他还知道认错?
      赫连羽不再多说,俯身抱起她,小心翼翼不碰到她的手腕,打个呼哨唤回疾风,飞身上马。

      赫连羽和云萧回到营地,秋狩大典的准备工作早已就绪,弓上弦,马上鞍,人们穿盔披甲,刀剑出鞘,摩拳擦掌,杀气腾腾。只待王一声令下,就要直奔围猎场,大显身手。
      围猎场距营地五里,东山西水间,有一片很大的林子,林前是开阔的草地。早有人马分守四方,使猎物逃散不得,又有人在林外燃起火堆,摇旗呐喊,林中野兽受了惊吓,每每跑到林外,反而成了猎物。
      赫连羽一身黑色戎装,坐下黑色疾风,黑发飞扬,一马当先冲进围猎场。身后是白明夷等十几位重臣和各自的侍从,其他人按兵不动,远远地呐喊助威。
      九月鹰飞,正是打猎的好时节。金秋里有的是食物,橡实野果把熊、野猪喂的膘肥体壮,野禽、黄羊之类更是多的数不清,猎人都抓紧这大好时光,赶在初冬大雪前多猎获些野物,贮藏着好过冬。
      天高云淡,大雁南飞,旌旗舒卷,剑甲分明。赫连羽用的是特制的银镞箭,不断拉响弓弦,箭不虚发。猎物濒死的哀鸣和飞溅的鲜血激起人心底最原始的嗜血本性,也渐渐舒缓了他心中莫可名状的郁气和怒火。当第三筒箭所剩无几时,他出箭的速度慢了下来。
      一阵风刮过,空气凝重下来,疾风稍稍有些躁动,再不肯向前。云从龙,风从虎,赫连羽知道附近必有老虎。四下扫视,果然在前面林中发现一双闪闪发光的眼。那眼睛不知已经注视了他多久,突然动了起来。赫连羽摸摸箭囊,还有三支箭,一并拿了出来,先搭上一支。
      老虎整个身子都暴露了,向这边扑来,越跑越快,赫连羽安坐不动,长弓拉个满圆,箭如流星射了出去,正中老虎前额。老虎冲势不减,更增狂性,要把伤它的人扑杀于爪下。赫连羽眼也不眨射出第二箭,正好将第一箭的箭杆劈开射中老虎,箭头深了几分。老虎大吼一声,高高跃起,凌空扑下,有雷霆万钧之威,风雨不测之势。赫连羽也大吼一声,射出第三支箭。老虎扑至,他躲也不躲,人们惊呼起来,却见老虎猝然落地,距疾风正好一步之遥。
      白明夷赶过来,心有余悸而略带薄怒喝道:“羽,你在玩命吗?”赫连羽笑笑不答,拍拍他肩膀,拨转马头径自走了。白明夷看那老虎,已然气绝,浑身只有额上一个伤口,箭至没羽,不由得暗自佩服,箭法之准,他也可以做到,但劲道之强,他自问及不上。
      王大发神威,箭毙猛虎,众人看的目眩神移,欢呼声又起,庆贺老天降下一位天神般的英雄带领他们。秋狩大典的开场在欢呼声中结束,赫连羽、白明夷等人回到观礼席。下面出场的是各部族子弟,然后是京城中贵族子弟,再次是各地挑选的精擅武艺的平民和奴隶。压轴的则是王宫禁军做阵形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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