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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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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陶白直觉周泽不是很愉快,忍不住强调了下清白,“真没喝,不是因为喝酒红的脸,不信你闻闻,我身上没酒味。”
说完又觉得不对头。
怎么搞得好像周泽在管他喝酒一样啊,他还挺自觉配合地给人管着?
什么关系啊才给人管这种事。
“你们这种关系”。
吕梦舟的话忽然在他脑海里蹿出来,他脸又熟了一个度,逃也似的躲洗手间刷牙去了。
等他刷完牙洗完脸,人总算冷静不少,脸上的热度也褪得差不多了。
他把毛巾挂架子上,一回头,发现周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就靠在门框上。
顾陶白一头雾水,“你急着用厕所吗?”
“过来。”
“干什么?”顾陶白问归问,腿已经听话地迈过去了。
“检查。”
“啊?”顾陶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又气又好笑,“你就这么不信我?现在能检查出个寂寞吧?真要检查在我刷牙前检查啊,刷了牙哪还有酒味,牙膏味还差不多……”
周泽在他嘴角上亲了一下,一触即离。
但这是继两人把话摊开后,周泽第一次这么逾矩。
顾陶白呆了。
呆完脸又红了。
周泽满意了。
“你什么意思啊。”顾陶白小声嘟哝。
周大佬没说话,用拇指指腹揩了下他滚烫的脸颊,走开了。
顾陶白看着镜子里又红成番茄的自己,悟了。
周泽之所以不愉快,不会是以为自己被别人逗脸红了吧?
原来这人占有欲这么强的吗?
第三轮正式PK当天,早上七点三十五分。
床头柜上,手机一响再响,床上,一坨被子扭了扭,往远离床头柜的方向挪了开去。
手机闹腾了一会,见主人还是不乐意搭理自己,只能不情不愿地消停了。
周泽从门外走进来,打着电话,看了床上那坨被子一眼,回:“嗯,还在睡。行,我叫。”
他挂了电话,走到顾陶白床边,伸手隔着被子,拍了拍在底下藏得严严实实的人,“顾陶白。”
整坨被子继续往里面腾挪。
周泽坐到床边,把被子扯开了一点,对着里面睡得热乎的顾陶白说:“起来,节目组要求一楼客厅全员集合。”
“啧!”顾陶白抢回被子,死死地压在身下,继续睡。
周泽轻轻松松地把他重新扒拉出来,“起来。”
“烦死了……不对戏,滚。”顾陶白咕哝了一句,又想抢被子,没抢过,索性枕着被角,趴着睡。
“起来,不然亲你了。”周泽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
顾陶白只想睡觉,压根没认真消化对方的话,含含糊糊地说着狂言,“亲亲亲,多稀罕,老子身经百战,就连周……”
周泽抬手就往他身上招呼了一下,打得被子一声闷响。
“哪来的王八蛋大早上占老子便宜!”顾陶白翻了个身,睁眼骂了句,一看清人,顿时没声了。
“节目组要求一楼客厅全员集合。”周泽面无表情地复述了一遍。
顾陶白心虚而乖巧地点头。
节目组临时让他们全员集合,据说是八点有惊喜。
离八点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大家都到齐了,横七竖八窝沙发上,精神好的就聊天,精神差的继续打瞌睡。
顾陶白昨晚睡得很浅,本来应该属于精神差的那波,奈何早上大放厥词得罪了某位大佬,这会心虚到精神奕奕。
“你们吵架了吗?”陈香小声问。
“我说错话了。”顾陶白小声回,“道歉好像没用,怎么办?”
“说错什么话了呀这么严重?伤感情的话不能挂在嘴边的哦。”
顾陶白无言以对,“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就是普通朋友,你们真的误会……”
“陶白陶白,你快别说了。”陈香看了他后面一眼,飞快撤退。
顾陶白回过头,正好撞上周泽的视线。
……
某位大佬肉眼可见的心情差。
顾陶白求助地看向陈香,后者很有求生欲地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挨着吕梦舟去了。
顾陶白左思右想,硬着头皮往周泽那边挪了挪。
周泽视线温和了些。
顾陶白觉得有戏,又往他身边挪了挪,压低声音:“周哥,我知道错了,那都睡迷糊了说胡话呢,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周泽还是没理他。
顾陶白用穿着拖鞋的左脚贴着地板撞了下周泽的右脚。
周泽纡尊降贵地开了口,“身经百战?”
搞半天要命的关键词居然是这个,顾陶白怕了,“没,我吹牛呢,我没任何实战经验。”
“没有?”
“……”顾陶白脸一点一点地染上了温度,“就,就一,一次。”
那次跟谁,两人心知肚明。
“感想?”
顾陶白轰地一下,血气上涌,脸胀得通红,“说好不逼我的。”
周泽脸上多了一丝笑意,“那你跟我解释这些干什么?”
顾陶白无言以对。
“行了。”周泽把空间还他,“没生气。”他看了陈香一眼,“以后哄我问本人,问别人没用。”
这话把占有欲摆得很明白了。
顾陶白忍不住想起昨晚那个没给任何解释的吻。
周泽是不想给解释,还是觉得没立场给解释?
所谓的顺其自然,背后究竟藏了周泽多少克制?
顾陶白心里忽然胀得慌,有什么东西沸腾起来了,争先恐后地冒着泡,逼着他说话。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周哥,我……”
节目组打断了诸人闲聊。
八点整。
惊喜到了。
来了三位大导:徐鹏、温丽蓉、文昌彦。
节目组喜气洋洋地宣布,这就是一直以来的三位特邀评委,今天最后一轮PK,几位赏脸来到了现场,荣幸之至,蓬荜生辉……
顾陶白没听进去多少,他注意力都放到了文昌彦身上,整个人站得端端正正,手很拘谨地在身前握着。
文昌彦是三位中资历最老、年纪最大的,六十多岁,眉目慈祥,像所有普通家庭里最疼爱小孩的爷爷,但顾陶白知道,文昌彦虽然私下没有架子,待人温和,工作起来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特别严厉,前两轮PK打分最严格的那位评委,想来应该就是他。
顾陶白的演技基础,是这位手把手打磨出来的。
他是顾陶白的恩师。
不知不觉,阴阳相隔已有一十五年了。
如今死者未逝,音容健在,实在叫人欣慰又难过。
可顾陶白百感交集之余,又觉得纳闷。
就连周泽在文昌彦面前也得客客气气叫一声文老。
这个综艺不该请得动文昌彦。
文昌彦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是周泽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王墨歌也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婚。
时间线乱套了。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只干瘦枯老的手伸到顾陶白面前,文昌彦笑眯眯地和顾陶白打招呼,“顾陶白,你好哇。”
顾陶白意识到自己走神,有点忙乱地伸出手,“老……文导您好,很高兴能跟您见面,真的……很高兴。”
文昌彦眼睛本来就小,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层,“那找个地方,陪老头我聊聊?”
除了周泽,大家听到这个邀请都意外极了。
文昌彦是个大导。
说大导还低调了。
他是大导里的大导,如果非把整个大导圈子三六九等分,文昌彦就是最顶尖的那一小撮,和今天来的另外两个导演不是一个量级的。
他的片子全是精品,手下出来的演员靠他的片子,至少能红十年。
就像顾陶白想的,正常情况下,文昌彦根本不可能参加这个综艺,可他不仅参加了,还一来就找顾陶白,这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冲顾陶白来的。
顾陶白何德何能。
孙水远看着顾陶白和文昌彦离开的背影,眸色深沉。
二楼阳台。
节目组根据文昌彦来之前的要求,关闭了摄像头。
顾陶白看着文昌彦落了座,才在他身边坐下,把他要的啤酒开好,双手递给他。
老头接过来喝了两口,享受地出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老婆子没在,太难了。”
顾陶白忍不住,“文导,您别喝太多。”
“有数有数,不碍事。”文昌彦乐呵呵地摆手。
顾陶白便不再劝了。
“你刚才就该也拿瓶酒,喝点放松放松。”文昌彦靠着长椅椅背,眯着眼睛,“老头我自认为长得不严肃吧,没那么吓人吧?总觉得你快被吓哭了。”
顾陶白抽了抽鼻子,开玩笑道:“吓人啊,您可是泰山北斗,都说您工作的时候严谨得要命,我们现在算工作时间?我不得夹紧尾巴做人啊,不然一不小心说错话做错事,嘶……您那年代玩体罚的吧?回头被您打手板了怎么办?”
文昌彦哈哈大笑,“你小子有点意思。”
顾陶白也忍不住跟着笑。
一老一小晒了会太阳,无形中亲近了不少。
文昌彦问:“不问问我拉你出来干什么?”
“等您说。”顾陶白回答。
“哦?”文昌彦好心情地说,“猜猜。”
素不相识的大导忽然跑来点名聊天,除了想聊片子还能聊什么。
顾陶白甚至知道他要聊哪部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