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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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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寄风垂眸看向自己身上穿的福娃红衫里衣,心内暗暗叫糟。
失策啊,来之前应该换一件的,怎么就忘了呢?他的威风莫不是要毁在这件衣服上了吧……
只见丁酒儿笑喷之后便将两个手掌交叠着覆在唇上,捂着嘴掩盖她仍在偷笑的事实,两只水亮的杏眸里也盛满了不厚道的笑意。
那么正经的一个人,穿那么不正经的一件衣服,这是要笑死她吗?
她好想知道骆寄风这辈子是怎么了,性情大变也就算了,怎么连穿衣风格也变得这般喜感,这个男人该不是真的受过什么大刺激,导致脑子坏掉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丁酒儿扬起纤翘细密的睫毛,定定瞅了眼骆寄风,愈发觉着他此时的模样像个茫然无措的憨包。
低低的笑声从指缝中溢出来,骆寄风看得清清楚楚,丁酒儿忍笑忍得很辛苦。
有那么好笑么?他不理解。
正当丁酒儿认为对方脸上快要挂不住的时候,骆寄风忽然凑了过来,拿开她掩唇的手,安静又斯文地注视她。
“哈哈哈……”
嘴上没了遮盖,丁酒儿一下就笑了出来,声音要多欢快有多欢快。
“很好笑么?”骆寄风温柔地开口,说谎时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就是特意穿来逗你开心的。”
丁酒儿:“……”
笑意瞬时敛去了大半,丁酒儿哼了哼:“那你下次穿裙子给我看吧,那样我会更开心的。”
骆寄风:“……”
“酒儿的癖好有些奇怪。”
穿福娃衣服过来已是失误,亏得他反应快,自己找到台阶下,骆寄风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穿裙子给丁酒儿看的。他将丁酒儿抱到腿上坐着,转开话题:“将军府出了点事,我今晚不歇在这儿了。也许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不在这里过夜。”
丁酒儿默不作声,不就是老夫人生病了需要他照顾吗,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她讲话依然刻薄:“你不在这儿留宿也没什么,别整得就像我稀罕你似的。你以后都不来最好了,我看着你就烦。”
“……”骆寄风噎了下,将她按在怀里抱了一会儿便放回床上,说:“那我走了。”
话音刚落,丁酒儿见他果真起身拿了外袍想离开。
“你……你就这么走了?”丁酒儿喊住他,脸颊泛红。
骆寄风确实没打算在此逗留太久,老夫人生着病,他不敢大意,还是早些回去守着的好。他朝丁酒儿点头道:“嗯,我得回将军府看看。”
“你、你不是想……想……”丁酒儿想提醒他,但又难以启齿。
骆寄风顿时明白过来,返身坐回榻边,笑眸道:“我都打消念头了,你却又来惹我。”
又用两指挑起丁酒儿的下巴,确认道:“真的可以么?”
丁酒儿拽了拽他的红色衣角,点点脑袋:“嗯,看在你今天穿得那么漂亮的份上……”
骆寄风失笑,一吻而上,猛地将人摁倒。
就算知道丁酒儿的真正动机,也值得丁酒儿达成心愿后不会善待他,他也愿意被她利用,并且甘之如饴。
他甚至还为此感到幸运,正因他有价值,酒儿才会利用他。假如哪一天他失去了利用的价值,那才是他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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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寄风回到将军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老夫人。
恰好此时丫鬟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骆寄风便又顺手接过药碗,坐到床边喂老夫人喝药。
老夫人见他一身尘气,明显是才从外面赶回来。正喝着他喂来的药,老夫人便忍不住说:“寄风,祖母在家中有仆人照看,又不是什么大病,你不必总挂念着我,安心去忙你的正事吧,要是因为祖母而耽误了你……”
骆寄风打断道:“不会耽误,祖母莫要多虑。”
老夫人垂头默了一阵,又关怀地问他:“想好什么时候成亲了吗?”
骆寄风摇头:“……还没有。”
实际上他比谁都着急,他做梦都想娶丁酒儿为妻,可又不想把丁酒儿逼得太紧,怕丁酒儿会为了逃婚而再像上次那样走极端路线,所以他到现在都还没有跟对方提成亲的事。同时他也想再等等看,看能不能在婚前与丁酒儿多培养出一点感情,好让他们的婚事进行得更顺利些。
老夫人看出骆寄风的沮丧,长叹一声:“那你可要多多努力啊。”
骆寄风点头,淡淡“嗯”了声,始终不愿与老夫人过多谈及丁酒儿的事。
可老夫人却眼巴巴盼着他早日与丁酒儿结为夫妻。
是老夫人将骆寄风从小养大,她知晓自己的孙子是个死心眼的,一旦认定某个女子就会一心一意。骆寄风曾娶过丁酒儿为妻,那就不可能再娶别的女子了,原配情结已深深根植于他的心底,任谁也改变不了。老夫人上辈子便是忽略了这一点,才会自作聪明地想要给他换媳妇。
这辈子老夫人彻底看开了,不会再去干涉他,全凭他自己喜欢。甚至,只要骆寄风可以过得幸福美满,她都宁愿自己少活几年,把余下的寿命换成福气记在骆寄风头上。
……
几日后,老夫人风寒刚刚痊愈,骆寄风便急于开放武馆。
武馆虽是现成的,可校场至少也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建好,骆寄风却就急不可耐地要对外招生了。
皇帝知他是个行动派,磨不过他,便只好由他。皇帝不仅替他安排好了轮岗文官的次序,又在开馆当日送了一块亲笔题字的牌匾给他挂上,这就算是够意思了,别的不想再管。
得知武馆是受到皇帝支持的权威机构,来报名的人非常多,黑压压的人群聚集在武馆门外,场面十分壮观。
可武馆也不是没有门槛的,并不是什么人都会接纳。
首先,作为日后要参加武考的人来说,体能上必须达标,否则是没有报名资格的。光是这个条件就把将近一半的人淘汰出去了,更何况还有别的一些限制。
是以,经过骆寄风的一轮筛选,最终成功报名的人也不到一百个。
当然,这个人数仅仅是皇城中选出来的,等武馆开放的消息传到皇城之外的地方,来报名的人必然会暴增,符合条件的武生也会变多,到时候武生数量就很可观了。
自武馆开放后,骆寄风便每日早起晚睡,开启了一段劳累而又充实的授业生涯。
虽说他在武馆里教的是武学理论,但脱离了动作示范的讲解是起不到作用的,因此骆寄风每次都是把学生组织到空旷的地方,又配备所需的各种兵器和武具,一边讲授,一边做出标准的示范,还让武生一个一个地练给他看,他逐一进行点评、纠正。如此一来,既费口水,也费力气,一天下来说不累是假的。
可被关在新宅中的丁酒儿却全然蒙在鼓里,压根都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只觉他每天回来都是一身汗味,像是去哪里卖苦力一样。
又加上骆寄风好久没被皇帝外派出远门了,丁酒儿都差点怀疑他是不是丢了饭碗,沦落到用苦力维持生计了。但细细想想,又似乎不至于。
这天,丁酒儿正坐在屋里吃着小兰买回来的荷花酥,蓦然听到房外响起了脚步声,她辨出是骆寄风来了,便悄悄点着小碎步,快速奔到门口的位置,扒着门框站在门内,向外探出一颗脑瓜,仔细观察不远处走来的那个人。
她瞅见骆寄风一路扶着腰,一副很疲累的样子。
再一细看,骆寄风脸上还隐隐有疼痛之色。被扶着的腰板也不如往日那般挺直了。
根据活了十几年的经验,丁酒儿初步推测他应该是闪到了腰。
可骆寄风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闪到腰呢?
就在丁酒儿想不通犯嘀咕的时候,骆寄风已逼近至她面前,蹙眉问她:“为何躲在这里偷看我?”
见骆寄风早已心虚地拿开扶腰的手,丁酒儿更加笃定他就是伤到了腰。
只是暂时不想揭穿他而已。
丁酒儿抬起右脚伸向骆寄风,还悬空晃悠了几下,似显摆般道:“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见她右脚恢复灵活,骆寄风高兴地将她抱起来,笑着说:“宫中的伤药果然有奇效,竟让你的脚恢复得这么快。”
丁酒儿一愣,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脚争气,所以才好得那么快,却原来是骆寄风拿了宫里的药来给她用……
“你找皇上讨的药吗?”她抿着嘴皮问。
骆寄风微笑点头。丁酒儿自翻墙摔伤后便瘸脚不能走路,他看着心疼,想让丁酒儿快些好起来,便向皇帝求了最好的伤药来给她用,没想到效果那么好。
可丁酒儿并不见得有多感激他,只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圆圆地睁着眼睛,假装关心他:“我方才见你走路时一直扶着腰,你的腰没事吧?”
骆寄风:“……”
似是察觉到丁酒儿的恶意,也估摸着她大概是要幸灾乐祸,事关颜面,骆寄风不想让她得逞,便轻笑道:“我能把你抱得那么高,你觉得我的腰能有什么问题?”
丁酒儿“切”了声,怼到他的脸上说:“别装了,我明明看到你扶腰走来时面有痛色,一定是伤得不轻。”
骆寄风无奈地笑了笑:“需要我用别的方式证明一下么?”
丁酒儿:“……”
两人就这么眼对眼地对峙了好一会儿。
为了探明虚实,丁酒儿也是豁得出去:“来呀,谁怕谁。”
骆寄风便送她入帷,给她厉害瞧瞧。
结果是……丁酒儿败了。
她都已承受不住,流着泪骂了无数句狗男人,骆寄风却还丝毫不见颓势,虎得可怕。
丁酒儿心酸地想,好吧,她就当自己眼花看错了。
她求骆寄风放过她,骆寄风却道:“你夸夸我。”
丁酒儿:“……”
天杀的,谁欺负了人还敢要夸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