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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蛊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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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星繁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来人沐浴着月色,清冷的白将那刀削笔挺的西装染上一层柔和的色彩,比omega见过的所有Alpha都高,却因为身材匀称,看上去并不违和,天生自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强大的压迫力让人忍不住臣服。
贺星繁被那双笔直的长腿晃得有些眼花,他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注意那人长的什么模样,他的大脑被信息素搅得混沌一片,无边的燥热在身体里翻腾着,好似找到了倾泻口,本能地向着那人靠近。
他听见自己声音暗哑而颤抖,细碎得仿佛幼鸟般呢喃。
“救救我……”
Alpha顿了顿,随后一步步走了过来,皮鞋落在地上低沉悦耳的踢踏声干净而利落,光是听着就让人心痒。
贺星繁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也可能是受信息素的影响,这个Alpha不论做什么,都让他心悸得厉害。
心脏好像坏掉了。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中年男子被Alpha强大的气势所震慑,竟是被吓得扑通摔到了地上。
在绝对的压制下,本能往往会将一切理智所吞没。
男人彻底忘记了面前这个高大的Alpha不过二十出头,几乎是六神无主地、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间医务室。
Alpha强大的威压让他窒息,仿佛狩猎中的猛兽,能轻而易举地将碍事的杂碎拍死。
而被盯上的猎物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迷离的双眼下意识地往声音的源头看去。
墨色的手工皮鞋线条低调流畅,一步一步走进月色里,最终站在了他面前。
Alpha缓缓蹲下.身,健硕的躯体也随之没入了窗台下的黑暗,但贺星繁还是看出了那隐匿在西装下健实的肌肉,挺括的衣领微微敞着,线条分明的喉结将月光分割出一片阴影。
傅衍个子生得高,贺星繁没有力气抬头,只能看到那刀削般利落的下颌线,他努力地抬起视线,眼睫却不住地颤抖着,他像是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却又被蛊惑着,恨不得淹死在这危险而致命的火光中。
面前的Alpha对他伸出了手,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扶起他的脸颊,干燥温暖的虎口贴在他的下巴上,如此契合地,强迫他抬起了脸。
视线从无情的薄唇和高挺的鼻梁间划过,随后是一双深邃……而妖异的眼眸。
贺星繁看着那双眼睛有些痴愣。
他在杂志上见过傅衍的照片,或许是这人本就不喜欢拍照,因此那巴掌大的照片中并不明显,如今这双眼睛近在咫尺,浓郁的紫色如同日落时分布着星辰的天空,深邃地沉醉着秾丽的色彩。
连呼吸都要被如数擢取。
Alpha松了松指尖,贺星繁便因为失去支撑而重新低下头,乖顺地将后颈的腺体暴露到Alpha面前。
危险的气息渐渐蔓延上来。
他听见寂静的黑夜里,布料缓慢摩挲时细碎的声响,他似乎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却无法思考,omega的本能让他头脑中只剩下最后一个疯狂的想法。
想要被占有,想要被标记。
他渴得快死了。
omega低垂着头颅,柔软的碎发如他这个人一般,乖顺地贴在奶白的肌肤上。贺星繁后颈的头发修剪得很干净,低头便能露出脆弱的腺体,他迎合着释放出信息素,分明是猎物,却引诱着捕食者将他拆吃入腹。
锋利的犬牙咬破柔软的肌肤时,本应带来的疼痛被无尽的快感所淹没下去。浓烈的信息素肆意地侵略着身下这副娇弱的躯体,连意识都要强行支配,Alpha对omega的占有蛮横又暴厉,不断注入的信息素野蛮地将omega全数染上自己的味道。
贺星繁从没受过这般炽烈的刺激,睫毛上的颤抖传遍了全身,如奄奄一息的幼兽般,软绵绵地呜咽着。
他能感受到Alpha霸道的信息素一点点侵袭着每一寸肌肤,像缓缓坠入了海底,撑在下颌的手便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本能地抱着支撑着自己的手臂,仿佛在风浪中抱住的浮木,但凡松开,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场标记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贺星繁却觉得像是度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他如同刚从水中打捞起来一样,薄薄的校服衬衫被汗水给浸湿,透出若隐若现的肉.色。
男人终于松开了他的腺体,空气中除了二人交.融着的信息素,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omega的汗水和血液都携有信息素,但面前这个Alpha却一点也不为所动,只是例行公事般标记完,便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刚被标记完的omega蓦然离开了信息素的源头,填满的心脏也随之被抽空一块,拉扯着血肉一般的疼痛。
贺星繁还来不及收敛起意识,忽然感觉手背上落下了一道视线。他垂下眼睫,便看见了浅埋着青紫色血管的皮肤上,结了一层薄薄血痂的伤口。
这是下午被另一个Alpha咬出来的。
纵使还没有恢复意识,贺星繁也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果然下一秒,Alpha便捉住了他的手,粗砺的指腹按压在伤口上,血痂破裂,殷红的血液一点点围绕着指腹蔓延出来。
贺星繁这才感受到疼痛。
他被Alpha的信息素所霸占着,因此完全感受不到挤出的血液中,混杂着一丝极淡的,来自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
面前的Alpha变得有些狂躁。
贺星繁突然被拽了过去,方才还绅士有礼的手转然掐住了他的脖子。那只手生得那样大,几乎能将他整个脖颈捏进掌心。
呼吸变得困难起来,而更致命的是,被激怒的Alpha重新咬上了伤口还未来得及愈合的腺体,远超标记所需的信息素如浪潮一般涌进身体,横冲直撞地掠夺着领地,过剩地快感反复冲刷着本就娇弱的躯体,omega终究是不堪如此折磨,彻底失去了意识。
。
“……你们傅家怎么能这么冷血!我儿子腺体上的伤我们已经拍下视频资料了,完全足够去omega保护协会起诉!”
贺星繁是在贺成的骂声中醒来的,他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吊针输入的液体让他浑身都肿得难受,唇部因为太久没沾水干得发疼,可就算他花费了所有力气,挣扎着自己坐了起来,也依旧没有人注意到他。
和贺成谈判的人是傅家派来的秘书,大致意思是贺星繁在傅衍之前被别的Alpha染指过,因此婚约也被傅家取消了。
贺成自然不会让到嘴的鸭子飞掉,他的宝贝小儿子还关着,必须得靠傅家的关系才能放出来。
刺耳的骂声让贺星繁头疼,他伸手去拿水杯,却因为没有力气,将杯子摔到了地上,这才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他那位后妈哭天抢地地扑过来,哭得像是在哭丧,贺星繁手上的吊针也在女人浮夸的动作中被打掉了,血液滴滴答答留出来,让前来谈判的Alpha秘书眉头蹙起。
顶级Alpha的信息素味道的确是浓得不正常,向来柔弱的omega竟然能在如此浓烈的信息素下熬过来,也是走大运了。
不过,即便贺星繁再可怜,秘书也并不会有半分心软。
以傅家的实力,贺家的起诉根本不是威胁,若不是近乎95%的匹配度,傅家夫人的位子哪里轮得到这种小暴发户的儿子来坐。
秘书公事公办地宣布完,根本没有回复的打算,留下补偿文件便离开了。
贺成气红了眼,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劈头盖脸对贺星繁就是一顿痛骂。他的声音高昂而尖锐,很快便把护士都给引了过来,但没人敢上前来阻止一个盛怒中的、正值壮年的Alpha。
贺星繁好似根本听不见那些难听的辱骂,他不理解为什么身为父亲,却能将如此恶毒的语言用在自己儿子身上。
但他从小到大被骂惯了,耳边除了能听到个响,竟然真的练成了充耳不闻的功力,直至他从贺成的口中捕捉到了某个关键词。
“你自己想办法!就算跪在傅氏集团的门口求!也必须给我嫁到傅氏去!否则……那老婆子我医了她十多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呼吸变得清晰起来,且越发地狭窄、沉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身形单薄的青年坐在病床上,如雪花堆砌的塑像一般,静止而脆弱地,缓慢地点了点头。
他开口应了一声,嗓音嘶哑得几乎没有声响,贺成搂着哭得差点昏厥过去的美妇,心急如焚地离开了病房。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护士敢进来。
护士关掉了输液管,打算重新给他扎针,贺星繁却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他终于喝上了水。
直到后颈的腺体伤口愈合,贺星繁信息素平稳下来出院,他都没再见过医护之外的任何人。
贺星繁提着简单的行李,没有回学校,而且直接乘车去了郊外的疗养院。
护工招呼了他一句,便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少年伫立在病床边,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却照不到那张神色近乎麻木的脸。
他在老人的床前站了很久,那白玉似的指尖颤了颤,如羽毛一般,落在了细细的呼吸管上。
空气中的尘埃在一道道光线之中浮动着。
良久,omega跟触电似的,猛的收回了手。
单薄的身躯蜷缩起来,他的掌心贴着自己的胸口,却好像感受不到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