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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朕救人的第四天(二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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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和王有成两人撞见,云槊拉着皇弟在茶楼中多待了一会儿,顺带又听了一遍那大受欢迎的【王青天巧判水鬼案】。
他没忘了留意王、董二人的心声,见他们要拿在【化物斋】找到的线索令自己分辨,对云筊道:“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正巧今日你没发作,不如我带你去西市看杂耍?”
【就不回宫!就不帮你们解惑!我哪知道C22H12是什么?】
在云槊看来,它只有一个名字——鬼、画、符!
两人给了钱从雅间离开时,听见身下传来打砸声,那名口齿利落的说书人被几名武人揪住领子一把扔在黑板上。
一名锦衣青年被护在后方,让侍卫传话:“管好你的嘴,再胡说八道,小爷打死你!”
云槊只顾着和皇弟聊天,没认真听说书人最后一段,叫来小二询问。
小二拿了钱,苦着脸低声道:“也怪岑大家运气不好,刚刚有客人请了他一壶酒,问道,这乡野村民会对女子施以私刑,难道豪门大族就没有类似的事么?”
“岑大家平时倒还谨慎,两口黄汤下肚,便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和客人说起这京城陈家在郊外有一栋牌楼,楼前用石碑刻了陈太夫人亲手编纂的《女四书》,教导陈家女儿要以夫为天,夫在从夫,夫死守节。”
“——而牌楼里呢,关的是还未出嫁夫君便早早没了的陈氏女,她们一生都要守在这四方牌楼里,向世人彰显陈家女儿的贞静与贵重。是以陈家这三代男丁并未出一个大官,姻亲却遍布朝野,京城世家均以聘陈家妇为荣……”
小二眼睛盯着楼下,轻轻抽了一下自己的脸:“这话是他能说的么?他算哪门子人物?客人们给脸了叫一声岑大家,不给脸的话,不过一个臭说书的。那位公子似是与陈家有旧,老岑这回算是撞到了钉子上,只希望贵人手下留情,留他一条活口……”
说书老岑被打得唉唉叫唤,用手抱着头不断翻滚,锦衣公子犹不罢休,狠辣地扫视四周:“给我打断他的两条腿!拖到街上!让人看到胡乱编排陈家的下场!”
云槊皱了皱眉,示意自己身边的暗卫下去管管,不等小二千恩万谢,他摆手道:“不必谢我,告诉我句实话,这陈家的事究竟是真是假?”
小二一咬牙,把头垂下:“自然是真,老岑他妻子曾是陈府小姐的贴身丫鬟,不知因为何事,前些日子被陈府的人捉走,和旧主一起沉塘了!”
云槊觉得这段情节十分熟悉,令小二退下后,问道:“前卫尉卿刘启的夫人是不是姓陈?”
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用指节敲击桌面:“刘婕的母亲……”
云筊的目光转过来,浮光掠影般在他脸上一触,突然道:“元大将军的夫人也姓陈。”
“不是姓冯么?”
“冯夫人乃是婢女扶正的继室,她的主人才是大将军的原配,早早便去世了。”
将军府的女眷很少参加宫宴,不过偶尔会拜见太后,因此云筊知道得自己还多并不为怪。
“原来如此……”云槊之前还奇怪卫尉卿和元律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合谋造反,现在倒是有了解释。
“你……”他正欲说话,楼下又出现了新状况。
不等暗卫制止发生在老陈身上的毒打,一条灵蛇般的银鞭忽而从二楼甩下来,咬住了打手的胳膊。
只听他发出一声惨叫,“喀啦”一下,筋骨错位。
鞭子再一拽,这百八十斤的壮汉轰隆一声倒地,砸碎了茶楼的台子。
银鞭另一端握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手中,她像只轻巧的蝴蝶一样从二楼飞下,腰肢和脚腕上的银饰叮铃作响。
“南疆人?”
南疆少女用半生不熟的官话叱道:“你这人真是有病,我故事听得好好的,干嘛打人?”
“少管闲事!”锦衣公子令人包围少女。
她鞭子一挥,几个同样南疆打扮的随从一一和人对上,正是势均力敌。
少女将鞭子在掌心敲了敲,对强作镇定的锦衣公子道:“就剩咱们俩了,我陪你玩玩?”
“…………”
话音未落,鞭梢掠过对方的腰际,刺耳风声中刮下好一块皮肉,鲜血立刻涌出来。
她笑道:“我还当什么英雄?原来你们中原男子不过是这样,一群欺负女人的软脚虫。”
“嗯……不过那个王青天还算可以,有种!”
这话说得茶楼里的人一阵尴尬。
锦衣公子身边的随从不是南疆人的对手,没一会儿便东倒西歪,南疆少女见好就收,鞭稍卷起对方身上的腰牌,大声念道:“东瓜。”
“欸?”她捅捅身边的人:“这东瓜是什么意思?”
老岑忍痛起身,看着牌子上的行书,道:“姑娘,这两个字念陈府。”
“…………”
少女轻咳一声,上下打量道:“原来你就是陈府的人啊,怪不得那么激动。”
“你等着!”锦衣公子瞪她一眼,带着人扭头便走。
“等着就等着,记好了,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做巫茉,让你家大人报仇的时候别找错了人!”
少女把鞭子缠回腰间,向茶楼内一抱拳:“打扰了,今日我替所有人买单。阿古,去结账。”
她虽汉话不流畅,但行为举止一派飒爽,云槊注意到有不少女子都眼神亮晶晶的望着她的鞭子。
在这“毫无心机”的少女头顶浮现出几行字——
【中原人真好骗!】
【兔崽子,有本事就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正是他们请姑奶奶来此的。】
【说什么共商大事,手中有我族需要的东西……等完成圣女的吩咐后,我便拍屁股走人,管你们去死!】
“倒是会装。”云槊盯着她看了几秒,对暗一道:“跟上她。”
然后收回视线,和皇弟说:“不管她,我们逛我们的。”
云筊冷冷地看了少女一眼,她若有所觉,按了按心口。
【嘶,我的金蚕蛊怎么蔫答答的,水土不服么?】
……
两边各行其道,并无交流。
直到夕阳西下,距离茶楼会面有一个多时辰,云槊带皇弟看完了西市的杂耍,顺路从化物斋门口经过。
“咦?”他们和先前见过的苗疆少女在门前撞见。
巫茉眼睛一亮,忽然抽出腰上的银鞭,大步走来。
在云槊警惕的目光中,她对云筊道:“这位公子,你长得这样好看,随我回南疆可好?”
“我是南疆王族,你嫁了我,以后便是王夫,吃喝不愁,高高在上。”
“…………”
云槊突然回忆起王有成说过的一句话:【我,秦始皇,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