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曼陀罗》一简玫

109、一吻定情

　　山洞不知何时已为暮色所侵，我点上油灯，插上火把，替他盖上薄毯。
　　他睡得很熟，细看之下：眉高鼻窄，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似两把小扇。他的唇微微翘起，已经恢复血色，鬼使神差地，我就吻了下去。
　　双唇相触，身体竟似触电般。我一惊，心里一时百转千回：为什么会这样？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种感觉叫做一见钟情。那年他二十四，比我大八岁。
　　如果没有遇见他，如果没有那一吻，我应该会像所有的不老族女人一样，懵懂无知地充当家族的生育工具。
　　发愣的当口，却见他正睁大眼睛盯着我。他的眼神有些许迷离，些许疑惑，显然没搞清状况。
　　“你醒了？”我稳住心神，若无其事地说：“你昏迷这么久，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做人工呼吸。”
　　“我怎么了？”
　　“你中了毒，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
　　“谢谢你救我！我叫李志，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吴双。”
　　“吴双，真的很谢谢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你是想让我带你下山？”
　　“是呀，我急着下山，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你中的毒虽然没大碍，但是还有残余，最好别急着赶路。”
　　“我是学医的，你告诉我解毒需要哪些药，我自己可以处理。”
　　“你这个人不止不知好歹，还得寸进尺！”
　　“我想你误会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误会？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好心好意帮你解毒，你竟然觊觎我的独门解毒配方！不用说，你中毒也是苦肉计！”
　　“你误会了！”
　　“你刚刚明明想骗我告诉你药的配方。这个配方是我们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你一句话就让我拱手相让，还反过来说我误会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对不起，我之前急着下山没多考虑就问你药的事，我以为——”
　　“你以为我这种山野村妇很容易骗是吧！”
　　“你先让我把话说完，行吗？”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我••••••”
　　“心虚说不出话来了吧？”
　　“••••••”
　　“被我说中你无话可说了？”
　　“••••••”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
　　“喂！”
　　“我说话你当我撒谎，不说话你又说我心虚。怎么说你刚救过我一命，你想我怎么样就直说吧。”
　　在不老族，多少男人千方百计讨好只为博我一笑，这个李志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不信，面对我这样的绝色美女，他会毫无感觉。
　　“你做错事被说两句就不乐意了？你要谢人至少表现点耐心吧。为了救你我可是忙了一通宵没睡，你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我的。”
　　李志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件女式连衣裙，脸刷地就红了。
　　“那••••••我该怎么谢你才算有诚意？”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可是，我真的有事急着下山，你现在不说我怕——”
　　“哦！你想过河拆桥！”
　　“吴双姑娘，你说话要不要这么难听？那你说——”
　　“我说话难听？！是你你开口闭口说有事急着走，跟我呆在一起很委屈你吗？我也不想的，但是你的事既然我插了手，就不会半途而废。解毒配方只有我知道，我不能告诉你，又不能见死不救。你要不想死就听我的，等毒解完了再下山。”
　　“这好像不太方便吧？”
　　“李志！你太过分了！我一心救你你还嫌麻烦！”
　　“我是怕给你带来不便。你家人？”
　　“我家人不住这里，这个山洞只有我一个人住。”
　　“只有你一个人？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能？”
　　“迂腐！你自己是医生，难道你治病救人的时候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就见死不救？”
　　“当然不会。医者父母心，做医生最重要的不是医术，是医德。”
　　“你明白这个道理最好，不用我浪费口水了。”
　　“那••••••接下来几天麻烦你了。以后有什么地方要我李志效劳就直说，我一定全力以赴。”
　　“你是医生，我有事找你不就是找病？你诅咒我生病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志急得直摆手。
　　“呵呵~你这人真无趣，开玩笑都不懂。”
　　李志楞了楞，腼腆地笑了。
　　他的笑容很纯净，不带一丝烟火味。他不会知道，我这会跟他讲的话比以往一年说的加起来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