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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邺泗之战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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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清我的样貌之后、随即收回了长剑。“怀柔公主、半夜寻访,所谓何事?”
怀柔?说起来好笑,因为我这人胸怀天下、胸怀大义,就是不怀温柔。
我摊开手掌、将那封密报呈现在他眼前。随即便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消失在了他淡漠的神情中。
“你竟不知道这件事?”我看着他、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微臣愚钝,不如公主这般玲珑剔透。”
“镇守渠城的都统,陈登,是个识大义的人。你派人前去渠城求助,他一定会前来相助。你觉得怎么样?”。
我说识大义并非他真的大义,只因他早年受我母后娘家的恩惠,加上他在年轻的时候十分倾慕我母亲的美貌。仕途登达后一直与我母亲交好,对我也甚是友善,一度做到了越骑校尉。这是为人臣子的大忌,我父皇对此十分不悦,将他一贬再贬,贬到了渠城。渠城多有南蛮侵扰,可谓是穷山恶水。
“不怎么样。未得圣旨私自借调边防兵力,是死罪,公主不知道?”
“将军年少成名,在内有赫赫战功,在外威名远播。传说将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原以为这样的将军是个不惧生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人,但在国家大义面前竟然只顾及自己的生死。”
沈靖远;“忠义不可两全。”
“将军认为何以为忠?”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僭越纲纪礼法非忠臣所为。”
“明知可以有所作为,而无所为。今日之做法,无非以个人生死掇楚国之利益。”
“以个人生死掇楚国之利益?臣愚钝,请公主赐教一二。”
“将消息快马加鞭传至王都,如此往返至少也需要三天,而渠城与邺城只有一水之遥,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兵,能抢得一线先机。这场仗若是赢了,保全的是楚国,舍弃的是将军。而眼下将军只顾及自己忠臣的名声,舍弃的是楚国,保全的是自己。”
此时他并不知道,父皇得到消息已经派人传给他调兵的密令,只是被我派飞鸢截杀掉。
我父皇如今已经年过半百,东宫位置一直虚悬,朝中大臣唯恐他哪天一命呜呼了。立嫡立贤的争议越发的激烈。
嫡是我同母胞弟张皇后所出,皇三子李怀暨。贤则是,赵夫人所出皇二子,李怀璞。丞相同赵夫人是宗亲,廷尉裴昭自然上了我的贼船。朝中能说得上话的就那么一些人,所以我其余那些非贤非嫡的兄弟都难成气候。当时某个中书侍郎非得跳出来说四皇子德才兼备,硬是被脾气暴躁的大臣打了回去,后来就再也没有过多的争议。剩下的就是以沈家父子为代表的纯臣。
我看他良久不说话,就知道他接受了我的建议。
而后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知道你要如何报答我?”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刚才公主说身先士卒、死而后已、我以为公主与微臣想法一致、但公主今日前来是揣着私心?”
我咬咬牙,你果然是我父皇面前的钢铁纯臣。
又担心今日找他的事坐实刺杀信使的罪名,于是便学着市井小说里的那一套依葫芦画瓢对他谄媚到,“将军说的对、我今日来便是揣着爱慕沈将军的私心。我未曾见过你几面、但早已经对你牵魂挂肚、时常因思念你夜夜难眠。唯恐你不知道我的心意、不远跋涉千里。”说完还不忘含情脉脉的盯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烛火恍的错觉、我觉得那冷漠的脸竟生起了一丝绯红。
他别过脸去;“承蒙公主错爱”。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刚才果然是错觉。
虽然在政见与作风上他与都城中公子们截然不同、难得的是在婉拒我这件事上他们出奇的一致。
不过我对这件事是真的不在乎、我记得幼时的奶娘有个女儿、后来嫁给了朝中某位官员的儿子。因她与婆婆性格不合、又未能生育。日子一直不好过、寒冬腊月还要自己洗衣服、一双手冻得通红。后来她母亲知道了心疼不已、哭哭啼啼闹到了我母妃面前、后来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了一点。
虽然我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但一想到以后遇到的婆媳问题、就令我头痛不已。
我抬头望了望像野兽一般蛰伏在黑暗中的崇山峻岭,觉得今夜露是格外的寒。裹了裹衣服,在众多诧异的目送中出了的营区。
过了一月有余、邺城传来捷报,成得将军沈靖远重创聂骁,克敌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