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自我修养》枫华血越

5、毁花

　　赏花会开始了有一段时间了，沈芊的身份不足以让她站到盛会中心安静观赏，因为很明显，她不过是个打杂的。
　　她被安排在府里巡逻，这个时候府里的人密度比较大，要时刻注意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向。
　　但她实在是无聊得很，又觉得最近实在是倒霉，就去储物房里抓了一把鱼食，饶有兴致的喂湖里边的锦鲤，边撒边说：
　　“这一把心想事成，哎，这一把去除霉运，哎，这一把……”
　　“沈芊！快！来活了！”又是熟悉的声音。
　　沈芊懒懒地抬起头：“什么事啊？”
　　“送花儿了！快！主子说要有排场，多找两个人护着！”水满江伸手捞起她就走，她没来得及反应，手里边颗颗粒粒的鱼食一整个天女散花，撒的她身上都是，有的还溜进她的里衣去了。
　　她一边被拽着走一边胡乱的拍了拍，嘟囔着说：“上班果然在哪里都讨厌死了……”
　　到了地方，水满江叫她在外边等一会，他自己跟另一个人进去搬花。她正想发会呆，忽然间感觉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敏捷的接住了。
　　“哎哟疼疼疼……”她在接住的那一瞬间只感觉掌心剧痛，打开一看是一块石头，上边绑了一张字条。
　　她自觉噤了声，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又往里边看了下，人还没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字条一看：
　　“毁，毁花？”沈芊差点又叫出来，“这都什么事啊。”
　　她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下，自己是青远黛的手下，一般人肯定不会想到让自己干这种事，唯一能有这种动机的，就只剩误认为自己是侯府眼线的青远墨了。
　　她一拍脑袋懊悔不已：“真是招惹上了甩都甩不掉。”但她又细想，如果她的身份只是眼线，那她也没有足够的立场去做有损于联姻的事情，毕竟两家基本都已经达成共识了，没必要侯府还要背后搞小动作吧。
　　她又仔细看了看纸条，发现除了毁花两个字之外还有一个符号，很小，但是能辨认出来。
　　“如果是青远墨让我做的，这个符号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她眉头紧锁：“难不成这是侯府眼线内部交流的水印？”
　　一瞬间恍然大悟：“这样就说得通了，青远墨本人没资格差使我，但是如果他把消息出处换成侯府，那我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而恰好，他又可能和林芳菲有着合作关系，知道侯府水印长啥样。”
　　“然而如果我没认出来没照做，那会不会……”她没敢说下去。
　　青远黛不会介意少一个可有可无的打手，但青远墨却有必要解决掉她这个不明目的的知情人。
　　麻烦，大麻烦。
　　沈芊攥着石头和纸条在原地思索着，她不愿意做出违背自己立场的事，毕竟他的目标之一是男女主顺利联姻，但如果她不做出一点表率，青远墨怕是不会放过她。
　　正想着，水满江出来了，一边手推她，说着：“让一让！快，主子等着呢。”
　　“还有另外三个人护着，我要怎么假装动手呢？”沈芊在原地愣了一会，水满江回头看她没跟上，赶紧返回来拉她：“哎哟你快点，护着点啊！”
　　沈芊跟在他们后边，想着，等到了厅前，再装模作样的闹一下，不影响比赛结果就好了。
　　不一会就进到赏花会的中心，一路走过去，两边人的眼睛都被这朵花吸引了。她往前张望了一下，刚好有块石砖微微翘起来了一些，那就趁这个机会在青远墨跟前演个戏吧。
　　“哎哟！”沈芊的左脚磕上了那块石砖，顺势就往前扑去，但她控制了下距离，只是会稍稍推搡一下端着花盆的那两个人，按道理说应该不至于会让他们摔跤。
　　只是水满江看她快摔了，大喊一声：“小心！”一边手去护花，一边手要护她，结果情势因此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她和水满江摔在了一起，前边的人也摔了，不仅花盆碎了，花也被压烂了一半。
　　青远黛第一个冲出来，大声呵斥：“怎么那么不小心！这是闹着玩的事情吗？”
　　他们两个慌忙爬起来，齐刷刷跪下。
　　“主子，都是我的错，是我太不小心了，辜负了您的一番辛苦，您要罚就罚我吧。”沈芊反应过来后赶忙揽责任，毕竟这确实是她的错，她不想连累其他人。
　　“主子，我也有错，是我太心急了，不然花也不会被毁了的，您要罚就罚我吧。”水满江也着急的说。
　　青远黛叹了口气，说：“你们以为追究责任就有用了吗？”
　　周围的人的都在窃窃私语，坐在厅子里边的人也面面相觑。
　　“这头赏，二少城主是要拱手相让了吗？”有人似笑非笑的说着。青远黛蹲下去看了看已经不成形的花，有苦难言。
　　沈芊强撑着理了理思绪，说：“虽然花现在是毁了，但是我们在拿着花走进这里的时候，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见过这花的，其奇异美妙之处，数年来对它的美名绝对是有过之而不及。既然赤岩花已经拿到了，正说明了我们二少城主对这次赏花会所付出的心力。虽然我现在是有过之身，但我还是想为我主子争一争，这样的诚意，难道不值得一个头赏吗？”
　　水满江在旁边附和：“对对对，我们主子为了这朵花还碰上了一个黑衣人，差点掉下悬崖，他难道不值得一个头赏吗？”
　　“满江，不得多言。”青远黛皱着眉头制止他，随后转身向城主及城主夫人禀言：“花既然已毁，便不能拿来参赛。父王，儿臣不再做辩解，请您公正判决。”
　　沈芊偷偷瞥了一眼在厅子右边坐着，微驼着背，一副低眉顺眼样子的青远墨，咬紧了牙关。
　　“禀父王，赤岩花稀有难得，而刚刚这一幕确实只是意外，如果因为这个让二哥丢了头赏，难免可惜。”开口的是一直与青远黛比较亲近的青远山，他一直对城主位毫无觊觎，可以说跟沈芊一样属于躺平一派。
　　青远墨轻咳了两声，也说：“二哥的赤岩花虽然已经被毁，但抛开刚刚的意外，他确实高我一筹，父王，我历年都拿的头赏，这次让二哥拿一次，也刚好。”
　　“假惺惺。”沈芊心里暗暗想着又不敢发作，只能低着头。
　　城主青成赫思索了一下，随后说：“花确实已经被毁，不算正式参赛，头赏就这么给黛儿，对墨儿多少有些不公平；但是这花如此难得，黛儿为此也付出不少，墨儿要是就这么赢了，也有失体面。这样吧，今年的头赏，就你们两人平分吧！”
　　“谢父王！”受赏的两人同时走到厅子中间行礼答谢，随后青远黛回头挥了挥手，示意跪着的这几个人先下去。
　　沈芊趁势抬头观察了一下，看到林芳菲微妙的表情，她很难判断她现在是喜是悲，她连自己的心情都不怎么能搞清楚。和水满江退到院子外边之后，沈芊赶忙跟他道歉：“对不起满江，是我连累了你，等会要受罚的话，你就不要出声，我自己都揽下来就好了。”
　　“你这说的什么的话，你不是故意的，而且也不算全是你的责任。况且咱们是朋友，朋友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水满江好像没发生什么大事一样傻傻笑着，“再说，主子也能受赏，这趟也不算白挨，你别太悲观，不会有什么事的！”
　　沈芊看着眼前这个心思简单又有情有义的朋友，心里一阵发酸，同时也十分愧疚。
　　“求求以后那位‘大麻烦’别再给我添麻烦了，拜托拜托。”她默默祈祷着，懊恼的跟水满江一起在门外等罚。

　　小番外
　　青远黛处理完一天的事情，已经非常疲惫了，他刚坐下，负责处理残花的手下又过来询问：“主子，这花，要怎么办才好？”
　　青远黛想了想说：“要是这花救不活了，要么，就埋到树下，要么，就扔进湖里吧。”
　　“湖里，喂鱼吗？”手下这句话让青远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直接问：“我有说吗？”
　　“您没说，只是正巧……”
　　“正巧什么？”
　　手下顿了一下，犹疑着说：“我之前稍检查了一下，发现有两朵花苞上，竟真沾了几粒鱼食，加上您一说扔到湖里，我便想到这里来了。”
　　“鱼食？真是怪事……你去问问水满江，这只呆熊又不知道搞了什么名堂……花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