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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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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的马车一进村，地垄上的那些人都看了过来，他们村子穷，可没听说过哪家有能坐马车的亲戚啊？
哦，以前是有的，老王家小三子，之前也是顶有出息的人，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谁提起他来，不骂一句狼心狗肺？
可别是王小三回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他们这活也干不下去了，有两个去给村长和王家报信了。
姜令仪让车夫把马车停到了村口，他们走着进去。
几个孩子一马当先的跳下车，胖猫稳稳当当的落地之后，姜令仪才掀开帘子准备下去。
楚怀谦伸手，让她搭着下来，这马车有点高，可别摔了。
姜令仪每天都抽空锻炼，还时不时地喝灵泉水增强体质，她可不像一开始那样娇弱了，不过这是孩子的心意，她也没有拒绝。
扶着姜令仪下车之后，楚怀谦向远处眺望，绿油油的一片占据了他的视野，一陇一陇整齐的田地，里面是绿油油的看起来非常精神的庄稼，风一吹，他仿佛能听见丰收的声音了。
就是脚下的路不好走，这些土路不太平整，从村口看去，都是歪歪扭扭的小路，他们的马车根本停不进去。
还没等他们找人打听王家的地址，就看见一群人扛着棍子棒子匆匆赶来了。
领头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看他们一行人领头的是一个女人三个孩子，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贵人来我们王家庄，所为何事？”
看他的年纪，不是长也得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姜令仪给他行了一个晚辈礼:“叨扰大家了，实在是事出有因，我家孩子在书院调皮，特地来和王先生告罪，请问王先生家在哪里？”
听到王先生的名字，跟在后面的年轻人面露不忿:“村长，和她说这些干嘛，咱们村没有忘恩负义的东西。”
村长歉意的看了姜令仪一眼，又瞪了刚刚说话的年轻人:“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你找错地方了。”
看得出来，那个姓王的在村里不受待见，都恨不得没这个人，那她就放心了。
在古代，宗族的力量是很强大的，他们相当于是百姓自己的官府，老百姓不一定相信县老爷，但是他们很信服自己族里的判决。
杨和景冲村长拱了拱手，歉意道:“对不住了各位，都是因为我，才累得大家一直找王先生的住址，如果您知道，还请一定告诉我们。”
他把自己在书院的经历说了出来，满眼通红:“我不在意被羞辱，我想上学，如果王先生不原谅我，我愿意跪在他面前请他原谅。”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纯粹是杨和景瞎编的，s但是他说的真情实感，连楚怀谦和虎头都被带的露出了屈辱的表情。
更别说这些不知道真相的村民了。
存在敲了敲手里的拐杖，长叹一声:“早知道，就不让小三子读这劳什子的书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礼义廉耻他一点都没有学会。”
他们村大部分都是姓王的人家，也都沾亲带故，村长和王先生家也没有出了五服，曾经不知道接济过他们家多少次了。
被家里老妻和儿女埋怨的时候，他没有后悔；王老三不认他们这些穷亲戚的时候，他没有后悔；直至此刻，他不得不说一声，他是真的后悔了啊。
人群分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老汉，他们自称是王先生的大哥二哥，比起王先生，他这两个哥哥脸上深深地沟壑太多，完全看不出他们是兄弟关系。
王大哥一脸羞愧:“各位来我家吧。”
王家穷的叮当响，那茅草屋摇摇欲坠，姜令仪都担心它能不能撑住一场大雨，王大哥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是媳妇和前头那人生的，如今也就嫁到了隔壁村，过的还算不错。
他们现在还没分家，院子里满满当当挤了十几号人，王大哥把底下的孩子赶出去，让他们出去玩儿。
王大哥没有了家丑不可外扬的念头，把王先生做的缺德事一一说了出来，要是以前，王大哥还会撑着面子自己受着气，但是都吃不上饭了，脸面也就不重要了。
除了他的声音外，院子里没有人弄出一点动静，越显得他的话苍凉，他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这是养出来一个什么玩意儿啊？
姜令仪应景的拭了拭泪:“这，这也太……”
王大哥摇了摇头，叹气:“所以啊，换家书院吧，别把你家孩子耽误咯。”
“多谢您提醒，我不会让他再去了。”
姜令仪扬声喊在门外的侍卫:“去把车上的东西都搬来。”
姜令仪:“这些东西本就是赔礼买的，现在用不上了，就送你们吧。”
王大哥苍老的脸上神情无措，推拒道:“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他也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不能随意接受人家的东西，一个劲儿的拒绝。
他的几个儿子儿媳都已经有些意动了，他还是不接受，姜令仪直接越过他，把银子塞到了王老大媳妇手里。
“大娘，你们两家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这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们盖两个好房子，以后会好起来的。”
王大娘是个爽利人，看着手里的银子，她咬咬牙接了过来:“多谢夫人。”
“不用谢我，我只需要知道，王先生如果在县衙里，族里的长辈不会去干涉。”
这事儿，王大娘应的干脆:“没人会去管他的死活。”
好，得了这句话，姜令仪来这里的目的就达到了。
侍卫也把东西拿了过来，都是一些寻常的布料和吃食，但在他们眼里都是金贵东西，姜令仪是专程买了一些乡下比较紧俏的物资，还添了不少糖油盐。
王大哥和王二哥两家欢欢喜喜的分了不少东西，都准备中午割点肉炒个菜吃。
姜令仪婉拒了他们的午饭邀请，她还忙着去抓王先生的小辫子呢，让他多逍遥一天，她都心里不得劲儿。
进了王大哥家，三个孩子全程都没有吭声，都在默默消化王先生做的事情。
终于，在上了马车之后，楚怀谦忍不住开口了:“娘，王先生真的这么过分吗？”
过分吗？
他做的这些事还真的称不上过分，只不过是发达之后看不上穷亲戚，当了陈世美休了糟糠妻而已，这才哪到哪儿？
杨和景也道:“我在老家的时候，还听说过杀妻另娶的。”
楚怀谦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道:“自己娶的媳妇，为什么会想着要休了她，还要杀了她呢？”
他看到的是他爹娘，是祖父祖母，还有楚若父妻，耿宁宁夫妻这样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夫妻，却要搞成仇人的架势。
姜令仪趁机教导:“所以以后娶媳妇一定要擦亮眼睛，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也要好好对待人家，不要等过一段时间又说不喜欢，这是不负责任。”
楚怀谦保证:“娘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娶一个喜欢的人，也要娘喜欢。”
“我喜不喜欢没什么，你自己喜欢就可以。”
楚怀谦可不认同这个说法:“当然要娘喜欢了。”
在他的想法中，娶妻之后和妻子相处最多的应该就是他娘了，他们当然要能好好相处，不然每天不得心里不舒服啊。
其实他这是想多了，仔细算算，姜令仪陪如安公主的时间也不多，她的事情很多，经常要出府去，并不是传统的那种后宅女子。
所以以后就算楚怀谦娶了一个埋头后院的媳妇，她也不会整天待在家的。
杨和景:“少夫人，为什么要给他们家买东西呢？”
“你先说说。”
姜令仪没有直接说她的想法，而是先让他猜。
“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们家穷。”杨和景想到了这点，然后又有些犹豫:“还有，是因为让他们不要帮王先生说话吗？”
姜令仪惊奇问:“不觉得我是被他们感动到了吗？辛辛苦苦付出了大半辈子，只为了弟弟成名，最后一片真心被辜负，我被他们的大公无私精神感动到了？”
杨和景摇头:“我觉得少夫人不会这么想。”
楚怀谦赞同:“娘你肯定不会这么想，你只会想这是哪里来的大傻子，辛辛苦苦这么些年，到头来一看，嘿，白干。”
姜令仪点头，她确实没有这样的想法，王家人的确淳朴，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们绝对有想着回报的事情。
“他们一直没有放弃供王先生读书，是因为他们在他身上付出的太多了，你付出的越多，就越想再试试，看看能不能成功。”
其实这就是沉没成本。
“你们想，我辛苦了这么多年没有结果，但是万一呢，万一再坚持一下他就能出人头地了，万一下一场他就考中了，就是这些万一让他们心存侥幸，所以才会深陷其中。”
这就是人性中的贪婪，他们付出的越多，以后的回报也就越多，谁能想到王先生最后直接把盘子掀了不认账了呢。
“这些东西没多少钱，也确实如和景所说，我想让他们作为指认王先生的证据。”
根本就不需要来问话，王家人站在那里，就是掀翻王先生的证据，之前是民不举官不究，但是只要去报官，王先生身上的功名是保不住的。
楚怀谦小声说:“我觉得他们家做的也有问题。”
他这话说的有些不自信，任何人看来王家都做的仁至义尽了，他们家能有什么问题，但凡这里有一个外人，这话他都不会说出口。
但是这里不是没有外人吗？
马儿拉车哒哒哒的声音不断回荡在耳边，姜令仪毫不犹豫肯定了他的想法。
“你想的不错。”
在这个大环境如此的年代，他的话多少有点离经叛道，但是姜令仪不觉得，她反而惊喜于楚怀谦的这种质疑。
“如果不是他从小就享受最好的，父母宠爱，兄长礼让，这样养成了他自私的性格，那也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他两个兄长奉献太过是有问题，但是问题最大的是他们的父母。”
没有任何一个真心爱孩子的父母，会压着其他的儿女在他们临终前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另一个孩子的。
他们或许是偏爱小儿子，也有可能是享受小儿子读书给他们带来的优越感，这让他们有了炫耀的资本。
但是无论他们想法如何，他们确确实实毁了三个儿子，大的两个儿子抱怨，小的那个儿子自私，作为父母，他们是失败的。
有了前车之鉴，姜令仪决定不能让孩子长大了五谷不分，一心只读圣贤书，所以……
“以后你们休息的时候都给我下地干活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