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重生]》林屿道末

44、第 44 章

　　许杭生起初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那段时间他突然开始焦躁，第一次一个人躺在床上开始热泪盈眶是因为班上的数学老师换了。
　　到后来他烦闷的次数加多，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他会在墙上反复撞，专门撞在额前碎发挡住的地方，直到那天他拿起刀，他才强烈地感受到，他想要解脱。

　　其实他也并不是不眷念这个世界，在他最迷茫无措地时候他遇到了姜吾，那天姜吾站在巷子里哭，他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他突然意识到世界上好像也不止自己一个人遭受着不幸的一切。
　　所以他疯狂地迷上了姜吾，迷恋他每一次脆弱的模样。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说着荤话，前世他跳楼的时候他是在大学校园里，他的年纪不小，所以很奇怪，现在看他的醒来之前的自杀，他仍然不觉得幼稚。
　　他知道自己病还没有完全好，姜吾不在的时候，他很容易失控。

　　“那你今天要和他们一起出去聚餐吗？”电话那头，姜吾的语气听起来有一点像在撒娇。
　　许杭生又笑了一声，和姜吾在一起或者说话他都忍不住嘴角上扬，“嗯，少航和旭闻也来了。”

　　“嗷！明天还要学习你今天还要出去吃饭？”
　　“不想我去？”
　　“也没有，”姜吾哼哼两句，“只是我现在才发现我好像有一点不了解你。”

　　许杭生脚步停了一下，正好看见刘少航和程旭闻在朝他招手，他顿了一下，压制住莫名的心慌，“都会告诉你。”
　　“好吧。”姜吾叹了一口气，“那你不要玩儿太久。”
　　“嗯，结束了给你打电话。”

　　“等等等等……”姜吾捏住手机，左右看见没人了才把嘴贴上手机，“啵儿，男朋友再见。”
　　然后害羞地挂掉了电话。
　　“我有点儿看不起你，”一转头就对上吴俊睿瞪得老大的双眼。
　　“怎么就看不起我了？！”姜吾一把推开他，继续往厕所走。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学生，还有最后一节晚自习所以没了规矩。姜吾挂了电话和吴俊睿冲进了厕所，“我上大，你先走。”吴俊睿找了个隔间就蹲下了。
　　紧接着里面传来乒乓声。

　　姜吾也不嫌弃，上完厕所靠在门口走廊等，“没关系，我等你。”
　　吴俊睿废话不多说，继续一通拉。
　　等吴俊睿的时候，姜吾耍了一会儿手机，许杭生那边发了几张照片，他们一群人在外面喝粥说一会儿没有时间看手机会冷落自己一会儿。
　　姜吾一开始有一点儿失落，但后来觉得，许杭生有交际是好的，至少自己不在的时候有人盯着他。

　　关了手机，他视线看向桂花大道上的路灯，思绪正准备防空的时候看到路灯下的人。
　　章旗浩？
　　姜吾站在了背光的位置，看路灯下的人步履蹒跚。他正犹豫要不要继续看的时候，章旗浩突然倒了下去。

　　刚打了晚自习的预备铃，大道上没什么人，章旗浩倒的地方在几棵树交叉的地方，姜吾顿了一下，敲了敲背后的墙壁，“吴俊睿，你还有多久！”
　　吴俊睿刚站起来，屎意再一次上升又蹲了回去，“你先走吧兄弟，我拉肚子了，还有一阵。”
　　见地下的人没动静，姜吾咬紧牙齿，一口气冲下了楼梯。
　　章旗浩躺在地上，姜吾捏住他一只胳膊把他拖了起来。走了两步他发现不对劲，“你喝酒了？”

　　章旗浩被托起来之后清醒了一些，眼睛眯开了一条缝，看见说话的人的时候含糊地喊：“超超？”
　　姜吾听到自己的小名心生厌恶，一直以来他都不喜欢这个小名，因为名字是唐鑫取的，但她一次都没这么叫过他。

　　唯一叫过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厌恶的继父，一个是前男友章旗浩。
　　“闭嘴！”姜吾脚步转了个方向，“不想我把你扔在石凳边就关上你的嘴巴。”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章旗浩跟平时的感觉不一样，他身体偏着，地上的影子像是要把姜吾覆盖，“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没有去竞赛？”
　　姜吾不想知道，也不说话，他把章旗浩往体育馆隐蔽的角落托。

　　章旗浩喃喃自语，“我不想学了！什么成绩的一点儿都不让我满足！姜吾，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

　　“你都不看我了！也不关心我为什么这么难过？你居然舍得我难过！”

　　姜吾不想跟疯子说话，一到体育馆旁边的羽毛球场就把章旗浩扔在了地上。
　　章旗浩疼得哎哟一声，姜吾搭着眼皮左右看了一看，看见了旁边台阶上羽毛球队训练没拖走得矿泉水，扔了一瓶给他，“你再烦我，我就把你拍下来，别做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现在是听到章旗浩说话都觉得烦。他仁至义尽地把人扔在这里准备走，怎料一只手拉住了他的后领把他拽了回去。
　　托人的时候本来就耗尽了力气，猝不及防地向后倒。

　　“姜吾！姜吾！”章旗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从后面用手紧紧地圈住了姜吾的腰。
　　姜吾反应过来的时候章旗浩正在啃自己脖子上的薄汗，他力气本来就不大，现在更是没办法抵抗。
　　“放开我！”他用力扭动身子，章旗浩却像发了疯似地把他箍在怀里。
　　“许杭生有什么好的啊，你那么护着他，老师也护着他，他不都跟我一样吗？”
　　姜吾不喜欢有人亵渎许杭生，只是停止了动作，声音冷了下来，“我有什么好的？章旗浩，你现在这个反应真的恶心。”

　　隔着布料，章旗浩在姜吾腰间反复揉捏，“那天你生日我送礼物，你不知道许杭生有多自私，不让我见你，他有什么好的。姜吾，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姜吾不知道章旗浩今天为什么喝那么醉，他从来没有见过章旗浩这一面。也不知道章旗浩的酒品那么不好。
　　但姜吾就是觉得恶心。前世章旗浩背叛了他，和女生出轨，但到最后都不愿意告诉他，他知道章旗浩其实不喜欢男的，很多东西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否在假装。

　　但许杭生不一样，他能感受到许杭生的爱，那是一种非他不可，愿意和他越来越好的情感。
　　手机响了起来，姜吾抠开章旗浩的手看。

　　是吴俊睿的信息，问他在哪儿。他不想任何人知道自己和章旗浩现在的交集，就叫对方先回教室。
　　重新抬头的时候，一阵闪光灯照了一下，很快熄灭。姜吾迅速挡住脸，然后看见远方奔跑的身影。

　　他没有看清，但觉得女生的背影有几分眼熟。许杭生的电话在几秒后打了过来，背后的章旗浩已经跌坐在了地上，姜吾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接通的，他怕章旗浩说话被听到。
　　许杭生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这件事是个意外，他也想当作没发生。
　　他挂断电话，然后给许杭生发了条信息，“在上课呢。”

　　然后转身踢了一脚地上的人，蹲在他的面前，“你不准告诉许杭生。”说完又发信息给吴俊睿。
　　-体育馆旁羽毛球场，过来一下。

　　.

　　回酒店的时候许杭生的脑袋还有一些晕。
　　刘少航不知道在哪里结交的朋友，那个果酒有些厉害。他当时只是喝了半杯，但对方不停地劝酒拍视频他又被迫喝了二两。

　　倒不至于喝醉，农家的孩子自带两分酒量。只是他一喝醉了情绪就回陷入低谷。
　　就连看着天空中悬着的半个月亮都觉得对方随时都有可能要掉下来。
　　他换好衣服躺在了床上。

　　药是不能吃了。
　　脑袋隐隐作痛，他又发信息给姜吾。
　　发了几条，姜吾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谈恋爱之后他们总是会这样聊天，有的时候他就把手机立在书架上，一边写作业，一边听着对方那头的刷刷声。
　　现在听到姜吾的声音更是心里得到了满足，那些不好的情绪很快被压了下来。
　　“哈喽哈喽！”姜吾在那头挥手，“睡了吗？”
　　许杭生开口，嗓音有些嘶哑，“你在干什么？”
　　“我吗？”姜吾看了一眼自己，把摄像头的角度网上调了一下，“刚洗了澡，准备给你打了视频就睡觉。”

　　“是打游戏吧！”许杭生用手摸了一下屏幕，“明天周末，但别玩儿太晚。”
　　“我好久没有玩儿了，都不熬夜了。”
　　“乖。”
　　“好吧，”姜吾迅速妥协，“等你回来我给你说吴俊睿，那人可气人。”

　　真的是喝醉了，许杭生的反应都变得有些满，他朝着镜头抬了一下眼皮，然后迅速闭上眼睛，长长地“嗯”了一声。

　　姜吾意识到对方累了，连忙说再见，“要不你挂了吧，吴俊睿那边在叫我了。”
　　许杭生躺在床上又“嗯”了一声。

　　姜吾见他没反应，观察着镜头那边许杭生的侧脸。
　　到最后他没舍得挂掉电话，二十分钟后等看见许杭生闭着眼睛把被子盖到身上才恋恋不舍地挂掉。
　　心想，我男朋友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