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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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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人不好招,店里不能轮休,工作量还大,人们难免有怨言。江小年安抚着这些有脾气没负担的孩子跟上面沟通,老板说年前辞职的人多,他们区的另外一家店也在招人,要是招到富余的就匀给他们一个。
江小年心说,你真当是萝卜啊,还匀我们一个,嘴说:“好的张哥,费心了。”
这个新萝卜还真的是兄弟店招上来匀给他们的,长得挺文静的一个小姑娘,性格却很爽利,很快便和店里另外两个小姑娘成了小姐妹,吃饭往一起凑,下班一起走,叽叽喳喳的很有话聊,拐带的全店人喊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诺哥。
江小年无所谓他们如何称呼新人,如何接纳新人,只要他们能和睦共事就好,不然他这个店长还得做协调,那真是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诺哥补上这个坑,江小年就可以正常倒休了。不过天气这么冷,休班也不好整天待在家里,他家那室温连储水箱都要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起来,把人冻成狗还不是洒洒水的事?
轮休日,江小年用“睡醒带你出去玩”哄着每日早晚都要溜溜的江蓠做怀炉,睡了个暖和和的懒觉。
江小年本想起来下两碗阳春面做早餐,一出被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洗漱完就带着江蓠出门了。
江蓠看到他把车钥匙揣兜里了,以为要开车出去玩,还挺期待的,结果就是白期待了。
江小年带他去附近的早餐店吃了个早饭,出来就溜溜达达的往回走,江蓠一脸怨念的跟在后面:“你不说带我出来玩,我也给你暖被窝,但你不能骗我。”
江小年忍着笑逗他:“我哪骗你了?”
“带我出来玩就是出来吃碗豆腐脑啊?吃豆腐脑就吃豆腐脑,你拿车钥匙干嘛?你不光骗我,你还耍我!”江蓠越说越来气,索性不走了,在马路牙子上一蹲,哪怕是人形形态也像只气呼呼的大狗。
江小年折回来,戳戳他毛刺刺的圆脑袋:“谁家的大狗子?没人要我带回去炖着吃了。”
江蓠翻着眼睛看他:“咱俩谁狗?”
江小年哈哈大笑,伸手拉他起来:“跟你闹着玩呢,好了不闹了,回去开车。”
在坐车这件事上狗也分两种,一种是酷爱,一种是晕车。江蓠依然是前者,在他还是江米团的时候,就很喜欢坐车。可惜捡到他的时候江小年的日子就好不过了,除了过年回家他一般不怎么开车,平日通勤都是搭公交。
江蓠的方向感和记路能力比江小年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发现这不是他们平时去蹭空调的那家商场的方向,马上提醒江小年开错路了。
江小年原本还挺有把握的,被他一说竟然含糊了,把车靠边停下开了导航。
这也就是江蓠罢了,换成二一个都得用“你没事吧?”的眼神看江小年,一个从念大学就投身到这里再没离开的人,一个八年驾龄的老司机,在巴掌大的市区里开车还要开导航,这是路痴吗?怕不是个傻子吧?!
见怪不怪的江蓠只问了一句:“去金街干什么?”
江小年道:“陈未年加了我微信,闲着没事就找我聊天,说我在奶茶店上班屈才了什么的,我怀疑他想挖我,咱们去实地考察一下,看看他店里生意怎么样,这槽能不能跳。”
江蓠耸了耸浓黑的眉:“挖你给他卖海参吗?”
江小年笑说:“谁告诉你他是卖海参的?卖海参的是他姐姐,他是做餐饮的。”
江蓠:“火锅店?”
江小年:“海鲜自助。”
江蓠:“哦,卖海鲜的。”
江小年:“……”
江蓠把头撇过去,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绿化树,一言不发。他只有在不高兴的时候才会闷声不吭,而他不高兴的点总是很奇特。
江小年只能苦口婆心的说:“你不能因为喊他陈叔挨了训就记恨他,你挨训是因为你的态度,我教你怎么为人处世,你一直在犟嘴,我说一句你顶三句。”
江蓠回过头奇怪的看他一眼:“你在说什么?”
江小年楞了下,反问道:“你不是因为记恨他,不赞成我跳槽去卖海鲜吗?”
江蓠一脸深沉的说:“没有,刚才绿化带里有只猫,我在看它。”
江小年:“……”
所以他刚才是对牛弹琴了?啊不,他是对狗说教,而狗东西的狗头里狗眼里只有猫。
江蓠浑不知养父作何心情,有多复杂,继续道:“橘的,肥的要死,我肯定能追上它。”
江小年缓缓吁了口气,牵起唇角,脸颊陷出两个小酒窝:“团子,你是不是怀念戴止咬器的日子了?其实你戴止咬器还挺帅的,要不爸爸给你定个人型能戴的?”
江蓠僵了下,端正坐姿,目视前方:“我记得金街怎么走,我给你导航。”
江小年满意的夸了声乖,忽略江蓠对止咬器的深恶痛绝,便是父慈子孝。
陈未年的自助餐厅开在商场顶楼,很是豪气的占据了四分之一厅位,流水隔断将收银台和父子俩的视线一并隔绝在外,只见收银员窈窕清丽,笑容甜美,看不到里面装潢如何,食物是否新鲜,客人吃的满意与否。
江蓠对海鲜无甚兴趣,他只喜欢肉骨头,对来实地考察的江小年说:“你可以只买一张票,我在外面等你。”
江小年神情复杂的说:“你知道多少钱一张票吗?”
江蓠从滚梯上来就听到手机支付的声音了,据实汇报给江小年听:“三百九十九,收钱的说会员免服务费。”
江小年失笑,这傻狗子,真认实,还当他真的在问多少钱一位。他确实没有他那样的好耳力,但他穷的对钱很敏感。
实地考察因为江小年舍不得花四百块买张门票而止步于此,而后去饮吧花五块钱给江蓠买了个甜筒,借了人家两把高脚凳歇脚。
江蓠吃东西也堵不住嘴,神情困惑的说:“年年,自助餐不是自己拿着吃吗?为什要收服务费?咱们吃过的骨头馆没有一家收服务费,人家还给端上来。老陈就是你们说的奸商吧?你别给他干了,他这店开不久,早晚得关门。”
“别瞎说,这几年餐饮业是最难做的,没点家底一波疫情都扛不住,人家能扛过两次封城,一次全民居家隔离,一次定点隔离,经营到现在,说明不仅有家底,还有稳定客源。”江小年说起生意经就不管他家狗儿子能不能听懂了,自顾自的道,“稳定客源怎么来的?首先是市场定位准确,再有就是口碑,海鲜自助要严格把控菜品质量才能创下口碑,这又涉及到了供货渠道,还要防备供货商和采购员弄猫腻。你当做生意那么容易?这里面好多事儿呢,什么都不懂就说人家奸商,咒人家黄摊子,被人家听见看不捶爆你的狗头。”
江蓠确实不懂怎么做生意,但他还是可以精准的戳到江小年的肺管子:“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又不挖你,说给老陈听吧,马屁精。”
“骂谁马屁精呢?我打死你个逆子!”江小年当即怒了,不等别人来捶他,欲自己捶之而后快。
江蓠迅速将最后一口蛋卷填进嘴里,同时动如脱兔形似猎犬的蹿了出去,叫道:“老陈来了!”
“老江来也救不了你!”江小年狞笑着跳下高脚凳,傻了,惊愕过后便是足矣用脚趾抠出一套精品别墅的尴尬。
坐在包柱座椅上的陈未年站起身,笑吟吟的说:“抱歉,我只是想过来打个招呼,听你们聊得很……投机,就没打扰你们。”
江小年都要社死当场了,根本没脸面对陈未年,就怒视着江蓠,娃娃脸爆红,也不知是窘的还是气的:“你故意的!”
“是啊,帮你拍马屁,不用谢。”江蓠大概怕他养父死不了,大方承认完自己早就发现陈未年过来了,不屑至极的笑了一声,“和我比谁狗,再修炼几年吧,菜、狗。”
江小年在濒死之际的最后一个想法是:我为什么要留他到现在?打死他吃肉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