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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她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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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凛驾马来到倒下的马车面前,一眼就看到了车轮被石块卡住的情形,而马车里却空无一人。
赵擎苍跟着下马,发现了昏迷不醒的车夫:“王爷,车夫昏过去了。”
“车里的人呢?”
“这里只有车夫,没有别人。”
萧凛看向马车里,有一把油纸伞以及一个包裹。无论是花纹样式都像是女子的,车夫尚且昏迷不醒,车里的女子又去哪儿了。
萧凛带着疑问回头看向山崖,在细碎的泥土间,一抹红色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抹红色就在山崖边上,稍不注意就会掉落。萧凛走过去,小心翼翼将其扯出来,就见这其实是一根红绳,红绳的末端挂着一个玉坠。
这个样式,他曾在云妙的腰间瞧见过。
萧凛赶紧向下看,此时云雾还未散去,根本瞧不见崖下有什么。
萧凛担忧云妙坠入山崖,他将玉坠收入怀中,随后上马掉头。
“王爷,您去哪儿啊?”
“救人。”
疾风仿佛能够感知到萧凛的惴惴不安,即使没有萧凛的指挥,速度却越来越快,细碎的雨丝打在萧凛脸上,他却无知无觉。
疾风沿着来时的路一路跑到山崖下,萧凛坐在马背上,远远地看见地上躺着两个姑娘。
他走过去,就见云妙和一个陌生女子昏迷不醒,云妙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脸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萧凛赶紧将云妙抱起来,却换来了她的一声痛呼:“嘶——”
他不敢再动,低下头发现是因为自己碰到了云妙的右臂。他小心翼翼躲避她的伤处,将云妙打横抱起来。
身后赵擎苍和驻京军紧随其后,赵擎苍见到了昏迷的云妙,很是惊讶:“云掌柜怎么掉下山崖了?”
“不知道。赵将军,你把那个姑娘带上,叫驻京军把山上的马车和车夫一起带回去。”
赵擎苍这才发现不远处还躺着一个徐清芸,见萧凛不愿耽搁,他立刻将徐清芸带过来,随后吩咐剩下的人回去找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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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匆匆赶到摄政王府,摄政王府的下人上门来禀,说徐清芸在王府。徐逸大为惊讶,他从未听过妹妹和摄政王有什么关系,只好带着疑问来到摄政王府,在王府的客房里见到了徐清芸。
此时的徐清芸坐在床上脸色苍白,手腕上还被包扎起来,看起来神色恹恹。
“清芸,你怎么受伤了?”
徐逸没想到自己竟然见到的是这样的徐清芸:“没事吧?”
“大哥,你终于来了。”
徐清芸看见徐逸来了,脸上瞬间一片欣喜。徐逸走到床边,确认徐清芸没什么大碍,这才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怎么在王府,还受伤了?”
徐清芸张了张嘴,随后垂下眼摇摇头,将路上发生的事向徐逸说了:“我今天坐马车想去莲华寺,路上马车坏了,我又遇到了浮云馆的云掌柜,本想搭她的马车同行,可是天降暴雨,幸亏云掌柜拉着我,我才没有摔下山崖。”
“那你这伤……云掌柜也受伤了?”
徐清芸见徐逸提起云妙时十分紧张,明显关心她。可是她又想起王爷方才问她话时的严肃神情,同样对云妙关心有加,再加上爹对云妙不喜的态度,心中替徐逸担忧。
“是替我赶车的张宝,他不但不救我,反而把我和云掌柜一起推下山崖,要不是王爷救下我们,只怕我们只能在下面等死了。”徐清芸的声音十分委屈:“大哥,我也不知道云掌柜现在怎么样了,我们可以问问王爷。”
她正说着,一抬头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人:“王爷?”
徐逸回过头,却愣在了原地。
那人竟然是当日与云妙有约的林萧。
他以为自己是第一次见到摄政王,却不曾想早在那日灯会他就已经见到了王爷。
他赶紧下跪:“草民拜见王爷。”
“不必多礼。”萧凛进门来到他们面前,见徐逸犹处于震惊中,他解释道:“徐公子,那日因故化名,请见谅。”
“王爷客气了。”徐逸反应过来,连忙回话。徐清芸则看向徐逸,她哥何时认识的王爷,两人还这么客气。
“王爷,请问云掌柜现在怎么样了?”
徐逸仍旧忍不住询问云妙的情况,萧凛道:“太医正在诊治。徐公子不必担心。本王已经寻神医入王府,云妙的伤本王会想办法救治。”
“是。”
徐逸艰难地吐出这个字,他虽心系云妙,可是却无能为力,只好道:“王爷,草民这就就带妹妹离开,多谢王爷救下小妹。”
“还是等令妹伤好些再离开吧。”
“是。”
徐逸还想说些什么,萧凛已经转身离开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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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诊断的依旧是刘太医,萧凛来到云妙的房间,就见刘太医不住地摸着胡子唉声叹气。
“刘太医,云妙的伤势如何?”
刘太医被萧凛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见进来的是王爷,他赶紧要行礼,却被萧凛拦住:“先回答的本王的问题。”
“是。”刘太医颤颤巍巍回复道:“启禀王爷,云姑娘受伤和和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那她为何还不醒?”
“这……”刘太医斟酌道:“王爷,云姑娘受的是外伤,按道理来说应该早就醒了,可是却一直昏迷不醒,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萧凛见他翻来覆去只会说这几句又见躺在床上的云妙双眼紧闭面色惨败,一向冷静的他有些烦躁:“本王不想听这些废话,本王要知道云妙何时才能醒来。”
刘太医听他怒气冲冲,吓得立刻下跪:“王爷恕罪,臣定竭尽全力让云姑娘苏醒,只是与臣同在太医院的王章王太医更精通针灸与疑难杂症,王爷可将他召至王府,臣等二人一起为云姑娘诊治。”
“钟禾,进宫请王太医进王府。”
“是。”
钟禾连忙答应,萧凛见刘太医虽然无能,但是好歹提供了另一个解决办法,便不再追究,他怕待在这里太久打扰云妙休息,转身离开了房间。
雨后的空气更加新鲜,虽然已经到了下午,可是太阳仍旧高挂在天上,萧凛无心其他,站在门口没有动。然而钟禾却没有按他的吩咐进宫请王太医,反而十分好奇地盯着他看。
“你怎么还不进宫?”
“王爷,我有个问题实在憋不住。”
“憋不住也得憋着。”
萧凛不想理会钟禾,钟禾却不怕他,反而得寸进尺,凑上前道:“王爷,我真的好奇很久了,您是不是喜欢云掌柜啊?”
萧凛的目光看向钟禾,却没有斥责他,不知为何,否认的话已经在嘴边,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何以见得?”
钟禾眉头瞬间挑了起来,看来他家王爷真的对云妙有意思,以往他说些不符合王爷心里的话,都会换来一句训斥可是这一次关乎王爷自身的感情,他居然没有否认。想到这里,钟禾更加确定萧凛对云妙有意,说话也更有底气了。
“当然是因为王爷您对云掌柜不一般啊,您救下云掌柜,却没有对从前那位姑娘一样马上让她离开,而是允许她进出自由,还许她骑疾风,还有,你没发现吗?只要云掌柜出现,您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
“有吗?”
钟禾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萧凛从担忧云妙的安危中抽离出来开始审视自己。
他这才发现,好像确实如同钟禾所言,他有些过分关注云妙了。可她是他的恩人,是他曾经的妻子,他们曾经一起生活了半年,他对她带着自然的亲近感。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毕竟这种事事关他和云妙两个人的清白:“你想多了,本王留心云妙是因为她是本王的恩人。”
钟禾很惊讶:“云掌柜是您的恩人?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回京以前的事,你如何知道。”
钟禾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原来如此,可是我看您也不像是对恩人的态度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钟禾心虚地笑了一下:“王爷,我这就去太医院请王太医过来。”
萧凛望着钟禾一路小跑的背影,想起了他方才说的话。
他好像确实没有将她完全当做恩人,在他心里,他似乎早就将她认作家人了。
家人这两个字压在萧凛舌尖,他突然觉得摄政王府有些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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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至,王府客房里的烛火依旧亮着。
躺在床上的云妙轻哼一声,随后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就是床边素色的纱帐。她想捂头,可是手还没有伸出来,就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打断了:“啊——”
她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被严严实实包扎起来。
门被从外面轻轻推开,云妙下意识地抬起头,就见一个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似乎怕惊扰到屋里的人。
云妙看清了他被烛火照映着的面孔,一瞬间,丢失的记忆涌入了她的头脑中。
他是摄政王萧凛,也是与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假成亲半年的夫君林萧。
明明他们早已在京城相遇,可是她却把他忘记了。
“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