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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人世红尘(颔) ...

  •   修仙之境大致分为十一重境界,第一重旋照,第二重开光,第三重融合,第四重心动,第五重灵寂,第六重元婴,第七重出窍,第八重分神,第九重合体,第十重渡劫,第十一重大乘,每重境界又分为初、中、末三期。人鬼入仙须依次历过一遍,由仙入神再重修炼一次,飞升入神界之后便可永生。若要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便可依此十一重境再次修炼,每历经一次,修为即可再上一阶。然而千万年来,能够真正历经十一重境的,也只有神魔罢了——人鬼仙妖寿命有限,能修炼至第二重境已属凤毛麟角,若无奇遇,渡过十一重境,可说绝无可能。修魔与修仙相似,只是十一重境名称不同,依次为魔光、炼光、凝元、结丹、吞噬、魔婴、离婴、神游、混沌、渡劫、大乘。至于修行之法,乃是导引体内之气周天运转。人身内本有阴阳二气,修仙之人以阳气运转周天,将阴气化为阳气,飞升之后,阳气便远强于阴气,成神后,便只有阳气,若再修炼,阳气方能逐渐强大,修魔者则反之。灵气运转第一次呼为筑基,第二次为炼精化气,三为炼气化神,四为炼神还虚,运转四次,方为一周结束,第二周再从筑基开始运转。如此五千周,方可步入旋照初期,从旋照初期至中期,竟至万周之多,随修行加深,运转周数也便愈多,到了仙妖则起步于五十万周,第一重初期竟有百万周,神魔则更甚,入门便有五千万周。如此修行,自是艰难之至。韩咏燕能够步入旋照,也是颇下了番功夫的,他天纵奇才,也得了张氏兄弟的帮助。张氏兄弟向来很爱护他,有时长安城里一些女子向他传情,但张氏兄弟都会替他挡回去——那些女子实在不配——因此他也得以多了不少时候修炼。

      单在酒肆里过活,实在是无聊得很。韩咏燕常会跑出去,会见一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将自己所会的一些功夫文采教给他们。初次时那些富人瞧不起他,与他挑衅,被他随手打翻在地,从此便对他敬服得很,便也求他教他们武学。倒也怪异的很,这些公子们,在家里跟着先生教头不好好学,在韩咏燕身边倒是专心的很。韩咏燕从未主动提过钱财之事,但这些富家公子知道他家境不好,总是会拿一些所谓的“束修”给他。这些钱财韩咏燕一向是自己保管的——张氏兄弟无论如何不肯要。

      少年静静地坐在床上,严严实实地关上了门窗,右手捋起自己的左袖,修长手指抚摸上左臂上一处浅紫色泛着紫光的符文刻印。眉间神情不辨悲喜。

      窗外月光淡雅而恬静,宛若素色的轻纱,温柔地飘洒在少年的身上。他沉睡的模样很好看,优雅而安静。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射下淡淡的阴影,浓密的黑色长发衬得本就清瘦的脸更加瘦削。一身陈旧但干干净净的黑衣,更觉绝世绝俗。

      不知在梦里见到的人是谁,可是他的父母?那两个早已模糊的影像——当年年纪幼小,父母的容貌几乎已经全然忘却,亲缘亦是淡薄得很。

      他静静地沉睡着,全然不知门外亮起了无数火把——那是长安令的人来捉他了。他今日伤的人是长安令的次子。这少爷横行霸道,无人惹他,今日却碰上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他的锐气,——自然要回去和父亲添油加醋的大嚼一番,只缠得父亲叫人来拿他。
      漫天光亮,韩咏燕便是再累再倦,也该被惊醒了。他望向窗外之时便不由得吃了一惊,惊讶之余更有深深的轻蔑。这少年所见,不过良善平民所为,几个富家子弟,也是混沌未开,全然不知这世上人心险恶。

      韩咏燕掠了掠头发,握剑走了出去。

      “哼,小子,我们这里都是火,爷爷倒要看看你那鬼火还有得了什么狗屁作用。”那长安令次子因带了不少人,气焰更盛。韩咏燕低头拭剑,不屑地冷冷一笑,轻蔑道:“狗仗人势的家伙~还、敢、来、找、我?”

      男子气得哇哇直叫,将手一挥,他那一群手下便即冲了上去。韩咏燕微眯了眼,虽然神色鄙夷不屑但却也不敢轻敌,挥剑横斩,施展出一式寒光开云剑。苍白的剑气刹那凝结,如被一只强大而无形的手握着无情地击向对方。韩咏燕并不想太过伤人,如今为形势所迫,自保犹难,不得已只好如此。这一式他并未用出全力,他知这剑法的厉害。

      长安市民均是好热闹之人,尽管是夜晚,旁边也聚了不少人。众人见了这一招数,有些人便高声的叫起好来,但也有极少数人冷冷哼道:“邪魔外道!”

      韩咏燕略略望了望四周众人,便又专心对付起那众官兵来。见他们纷纷拦挡他的剑气,韩咏燕挥手又施展起那一式风生火起。火焰在黑夜之中更显明亮,又比那火把亮得多了。

      毕竟是大唐盛世,战事不多,这众人武艺便也弱了许多,又兼韩咏燕身怀法术,这一众人便也不由慌了起来。那男子见众人发慌,忙挥着手大叫道:“上、上!别怕这小子的鬼火!”

      但人心早已散乱,纵然他喊破喉咙,又能奈何?众人纷纷撤去,势如飞鸟兽散,绝难挡住。那四周众人早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慌乱间哪及闪开,只被那众官兵挤倒烧伤,呻吟一片。

      韩咏燕微微吃了一惊。他心地良善,不忍见众人受伤难过,便闪身欺到众官兵之间,想扶起众百姓,但终究不过杯水车薪,扶了这个那个又被挤倒。正手足无措时,忽觉右臂一下子被人拧住,回头看时,竟是那长安令的次子。

      “看来你是不会放过我了?”韩咏燕冷冷一笑。此人力气奇大,他被他制住,又怎么摆脱得开。他冷冷扬了扬头,道:“只要你制住你的人,我随你走便是。韩咏燕问心无愧!”

      华丽而阴冷的长安令府邸正堂,流泻着冷漠而刺眼的光。韩咏燕桀骜不驯地立在长安令的面前,幽深而倨傲的凤眸散放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长安令看着他那冷冽的神情,竟也不由得凛了一凛,于是便不敢再直视他,厉声喝道:“刁民!还不跪下!”

      韩咏燕冷傲而不屑地将头甩向一边,对他来说多看这长安令一眼都是对自己的污辱。侍立一旁的侍从见他如此,伸腿在他膝弯处一踢,他吃了一惊,毫无防备,便不由得双膝一屈,跪倒下去。待想站起时,双肩早已被侍从按住,如何挣得脱,挣扎了几下,便即转过头去,不再动了。那长安令厉声问道:“尔伤吾子,意欲何为?”

      韩咏燕冷笑一声,不予回答。直到那长安令问了三遍四遍之后,他才懒懒地抬起头来,轻蔑道:“恃强凌弱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反倒是你!任凭自己的儿子在外胡作非为,你又该当何罪?!”

      长安令不禁一怔,一怔之后就是火冒三丈。他强压住心头怒火,冷冷道:“不论如何,你在街头伤人,便是于法不合!”

      “哼,可笑之至!!”韩咏燕冷笑,一头黑发散落,如同玄色飞瀑,“我出手救人是错,尔子伤人反倒不为过!!哼~为父不教子,为官不爱民,为人黑白不辨!!你这等人尚能为民父母,岂非荒唐之至!!”

      “放肆!”长安令暴跳如雷,大声喝道。韩咏燕长眉一挑,眸子冷冷地睃了长安令一眼,之后便别了头去,不予理睬。

      看着韩咏燕冷艳的眸子,长安令反倒笑了起来:“有骨气,不错。不过你这骨气能坚持到几时,待本官看看。”说罢他的脸突然变得狰狞可怖,宛似阎罗殿中的凶神恶煞,“来人,拶起来!本官倒要见识见识你这骨头到底有多硬!”

      侍从在他的手指上套上了拶指。他的手如此纤弱修长,比许多女子的手都要秀雅许多。他轻轻地咬上了自己的下唇,只觉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楚自他手指上传来,他不由得紧蹙双眉,死死咬住自己淡色的嘴唇,无论如何不肯叫出声来。

      长安令见他仍然如此,手一摆,那侍从拉绳的力便又加了几分。韩咏燕强忍剧痛,抬起头来,以冷傲不屑的眼神轻蔑地望了长安令一眼,纵声道:“你为民父母,滥用私刑!此等行径,较春秋白起之坑赵,前朝杨素之筑宫,更为残暴许多!”此言说罢,只觉手指痛不可忍,便死死咬住下唇,低下头去,披散的长发遮住了苍白的脸颊。

      春秋白起本为秦国大将,长平一战,他坑杀赵国四十万降卒,虽为一代枭雄,韩咏燕也私心崇敬他,但终为残暴之人。前隋杨素,奉命修筑仁寿离宫,待到宫殿修好,被他鞭笞致死的民夫,尸骨如山,因此也留下残暴之名。

      这搬出前时典故讽骂他、宁死不屈的少年,竟让长安令也起了些敬佩之意。难得的,他不由得对韩咏燕另眼相看。

      “此人必成大器!”

      虽说他欣赏韩咏燕的气节,但若此刻便放了他,官家颜面何存,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侍从们又把韩咏燕的手指夹了一阵,方挥手止住他们。

      韩咏燕脸色早已惨白如雪,只那一双如冰如雪的清澈而凌厉的双眼仍是那般骄傲不屈,除两根拇指外的八根手指,已被夹得又红又肿,甚至无法弯曲一下。他扬起头来,甩了甩一头长发,冷冽的眼神直逼长安令,没有半点屈服的意思。长安令冷冷问道:“看来你还是不肯认错?”

      韩咏燕将头转开,不再看他。长发散在纤瘦的肩头,隐隐约约透出一股高傲的狂气。他抬起手,用手背抚了抚凌乱的发,不发一语。

      长安令本想逼他认个错就放他去的,只是这少年骄傲如此,长安令下不得台阶,便仍然不肯放他,只叫众人:“把他押到牢里去,日后再做处置。”

      长安牢狱阴森黑暗,此刻正是夜晚,却看不到星月的光,——是因为它们的光芒还不够亮吗?也许等到变作太阳,那阳光便会刺穿黑暗,抵达星月不可及的地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人世红尘(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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