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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

  •   郁直再次见到陆乔时,是一个月后了,是被秦懿行的下属带来的。

      如今他在秦毅行手下办事,而今趁着陆乔失忆他可以去编织一个美好的过往与未来,曾经的一切就当是过往云烟。

      心中忐忑与不安交织着,脚下的步伐都有些顺拐了。

      下属将他带到无比熟悉的门前,就在前阵子,自己就是在这里目睹了陆乔与白滥情的生死离别,如今不过寥寥一月,身份便来了个大翻身。

      雇佣兵恭敬地向郁直问好,为他打开了门。

      陆乔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若鬼,发丝被风轻抚,在厚厚的围巾中抬头望着下方的广场,不知是在看那掉光了树叶的树,还是广场上光洁的地面。

      郁直走到了他身侧,满目疼惜的看着他:“阿乔。”

      一月不见,陆乔好似瘦成了骨头架子,神色还是清冷却又多了几分病容与疲倦。

      他的心上人本应眉蹙青山,眼颦秋水,眉梢眼角本应该是万种风情,如今好似秋末的枫树在狂风中备受摧残,一片片叶子飘零在风中不知归处。

      陆乔浅淡的勾了勾毫无血色的薄唇:“你来了,早听父亲说过,失忆前我们结婚了。”

      郁直直接应了下来:“是,当时我们还没来得及办婚礼你就病了,我这么晚才来看你,你生气了吗。”

      陆乔垂眸,心中思虑着,郁直与秦懿行达成了什么协议,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没有,你有工作,我不怪你。”

      郁直笑着坐到他身边空闲的椅子上:“要下去走走吗。”

      陆乔点头,从轮椅上撑着站了起来,他的右小腿已经废的彻底,装上了机械假肢后又做了一个多月的康复训练,现在已经能够熟练运用假肢了。

      郁直以为这是他与陆乔新的开始,幻想着美好。

      陆乔在心中衡量着郁直能够带来的价值,他轻垂的眼睫下里满是野心与刻骨的恨意,要为家人报仇,要秦懿行失去一切,都是必须要做的,爱情注定只是他的装饰品。

      风险与利益永远都是共存的,他要三思而后行,就算是天才在未成长起来之前也只是一只有些许天赋的虫子,很容易被人轻易捏灭,所以现在自己必须伪装的天衣无缝。。

      人非圣贤,必有其短,只要找到弱点,慢慢区分瓦解便是。

      两人沉默不语的并肩走着。

      郁直瞥见地上有一簇未曾衰败的红色野玫瑰,蹲下身子折了一支,抬头时只看到了陆乔的背影。

      他好像从来没有回头看过自己,从前自己也从未发现他走路的速度那么快。

      陆乔厚重的风衣飞扬,好似冬季初律动的旋律,郁直追了上去,刚打算拉住对方的衣角,陆乔却好似无意似的向右侧了侧身子。

      郁直装作毫不在意的将花递到对方的眼前:“花,很好看。”

      心中却在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他失忆了对自己这样很正常,就算没有失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陆乔抬手接过了玫瑰:“谢谢。”

      说话时带上了些鼻音。

      郁直有所察觉:“不客气,外面风大,回去吧。”

      陆乔似乎怔了下:“再呆一会吧。”

      “好。”

      两人并肩而行,手离得很近,郁直很自然的握住了对方冰凉的手。

      “你身子单薄了许多,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才行,我最近有在学厨艺,可以做你从前最爱吃的鱼香肉丝和…”

      ——“阿乔,吴妈今天做了你爱吃的鱼香肉丝和红烧肉。”

      父亲的声音仿佛还响在耳侧。

      陆乔语气淡漠疏离的打断了他:“我不想吃。”

      郁直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多说,从前陆乔明明最喜欢这两道菜的。

      陆乔看出他的惊讶,头轻轻依靠到了他的肩上搂着他的腰:“我只是还不饿,而且医生不让我吃甜食的。”

      郁直信了,回抱住了陆乔,察觉到对方有些发抖:“嗯,回去吧。”

      “你抱我好不好,我腿疼了。”

      许是真的累的,陆乔白皙的脸上带上了些许红晕。

      “好。”

      风将树上的落叶吹得陆续飘零在地,只余树干摇曳,凄凉又孤寂。

      郁直西装口袋里叠成花的红色丝巾在弯腰时被风吹散了一角,郁直走的很慢,生怕这只是梦一场,醒来陆乔便不见了,脚下从草坪变成了青砖,快到门口了。

      忽起了一阵风,将丝巾彻底吹散,红色的丝巾像是古时的盖头一般盖到了陆乔的脸上。

      郁直透过丝巾可以看到陆乔恬静的睡颜,进屋后看到了一个颇为意想不到的人。

      秦牧散漫的倚靠在沙发上,半睁着眼皮看了过来,他穿着迷彩裤和黑色背心,手里把玩着一把军工刀,手臂上线条明显,青筋外露,皮肤表层有着数不清的鞭痕与刀痕。

      “这不是近期父亲身边的大红人嘛,得了势,就迫不及待将你的战利品带回来了?”

      郁直看着秦牧的脸:“有事待会说。”

      秦牧意味深长的“哦”了声。

      郁直将陆乔放到了二楼主卧的床上,小心的将外套脱了下来搭在了衣架上,又把陆乔的鞋袜脱了,将被子盖严实才下楼。

      陆乔睡眠很浅,在秦牧说话时就已经醒了,此时也没睁开眼,自己的卧室都有摄像头,现在应该是在郁直的房间里,不保证这里没有摄像头。

      本想听听秦牧和郁直还会说些什么的,房间隔音不错,在郁直关上门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思虑着秦牧的话,他抓住了重点大红人,战利品。

      郁直身上没带别的东西,秦牧的战利品是在说自己,郁直对秦毅行现在算什么身份呢。

      平等交易还是棋子。

      前者可以利用,后者便没有继续伪装这份温情的必要了。

      陆乔是真的累了,想了一会便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乌黑。

      伸手不见五指,门缝有光影映照进来,站在二楼的栏杆处看见了一楼正在交谈的三人。

      秦毅行和秦牧还有郁直。

      郁直明显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三人似乎在对峙着什么。

      陆乔下楼时步伐有些不稳,却也没摔倒。

      径直扑到了秦毅行的怀里:“父亲,您是刚回来就来接我了吗。”

      距离太近了,陆乔说话时的气息轻轻扫着他的脖颈,有些痒,秦毅行闻到了陆乔身上的香味,说不清是什么,但很好闻,像是雪的味道又伴随着雨后泥土的清香。

      “是出差刚回来。”

      但是不是来接你的,而是用你来换取下一个得利点。

      秦牧好似天生有一股韧劲,笑着直接将陆乔从秦毅行身上扒了下来:“有没有点规矩了。”

      他用力太大了,陆乔差点摔了,郁直眼急手快起身的将人搂在怀里。

      秦牧脸上的笑容有些许僵硬。

      郁直接住人后松了口气,他跟医生了解过了,陆乔的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了,他恨不得将人当个瓷娃娃疼,哪舍得让他再受伤。

      “秦先生,您说的我答应了,只是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

      秦毅行是个很有野心又控制欲极强的人,他微微垂着眼帘,手摸着颈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能保证啊,那就不能保证吧。”

      陆乔能感受到握着自己手的人掌心都是细汗,郁直在紧张。

      秦牧不经意的提醒了秦毅行一句:“父亲,他的心思可多着呢。”

      语气是阴沉沉的不满与怀疑。

      郁直不慌,直视着秦牧,冷冰冰的反问:“什么时候小少爷都能质疑家主的决策了。”

      秦牧看郁直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就凭我是父亲唯一的亲生儿子,所以当然要为父亲看属下的眼光把把关。”

      秦家是M国的大家族,自然有许多继承人,来源于旁系与支系的就有几十人,而秦毅行只有秦牧一个亲生儿子,所以哪怕秦牧现在实权被收,对比其他继承人比较落魄但还是会有人上赶着雪中送炭。

      这就是秦牧的依仗。

      郁直也无可反驳,陆乔捏了捏对方的手指,主动为他说话:“父亲,我相信郁直,您也得相信他才是,再怎么说我和他都结婚了,一家人不会坑自己人的。”

      秦毅行的目光淡漠如雪的从两人相握的手上扫过:“你们关系倒是进展挺快。”

      陆乔挣开郁直的手紧挨着秦毅行坐下:“哪有,因为心里有一个满分的人,所以看谁都差点儿意思,他嘛,就更是差远了。”

      秦懿行低头幽暗的眸中酝酿着风暴,他恢复记忆了吗,满分的人,是谁,白滥情吗,想着便也问了出来。

      “阿乔心中满分的人是谁?”

      陆乔朝他瞪了一眼:“当然是父亲,还能有谁。”

      秦毅行被瞪了一眼,不仅没感觉不爽,还觉得挺舒服的,面上也微微带上了笑,刚要说些什么,身侧的人就被扯开了。

      少年人的手劲大的过分,陆乔感觉手臂都有些麻了,伸手推了秦牧一下。

      “你干什么,松开我!”

      秦牧将陆乔重重的推到沙发上:“你离父亲远些,身上臭死了,父亲待会该生气了。”

      陆乔这才想起来,秦毅行确实是不喜香水味,今天佣人给他按腿的时候用了些酒精,有些难闻,所以自己多喷了些香水。

      “抱歉,我忘了。”

      秦牧冷嘲热讽:“这都忘了,猪脑子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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