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ak》高山赧颜

25、番外五

　　陈雨青最近出差了，本来他预计一周左右会结束，结果周五的时候遇到点突发情况，他“被迫”延长出差时间。
　　电话里他很是郁闷：“谁能想到他们会遇到山体滑坡啊。”
　　“人还好吗。”
　　“人没事儿，就是那段路被堵住了，他们车过来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理完。”
　　“你们不是在市区见面吗，他们怎么会被堵在那么远的地方。”
　　“去旅游了，本来今天中午就该到的。”陈雨青嘟囔道。
　　我想他可能心情有点烦躁，就放轻了声音：“是不是累了？”
　　“嗯。”
　　我看了下时间，快12点了：“那要不要早点去休息。”
　　“不要！我想听你的声音。”
　　我知道他这是在撒娇，还挺可爱的，就逗他：“那我给你讲故事？”
　　陈雨青哈哈一笑：“别买桔子了，我吃够了！”
　　见他又提起这个，我也想笑：“不是。”
　　隔着电话笑了一通后，陈雨青懒洋洋的说：“不用讲故事，就说说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吧。”
　　“好，嗯——我早上起来先刷牙、然后洗脸，然后下楼买早餐、取快递。”
　　“还是豆浆包子啊。”
　　“嗯。”
　　“然后呢，还干什么了？”
　　“然后我在电梯里就想，到底先取快递好，还是先买早餐好。”
　　“这也要想？”
　　“嗯，看先做哪个效率更高。”
　　“扑哧，你把吃饭当工作啊。”
　　“也不是，就是很自然就想到了。”
　　“好吧，你接着说。”
　　“我开始想的是先取快递，因为取快递要排队，如果买了早餐再去怕对，包子就冷了，先取了再买的话，买完就能直接回家。”
　　“嗯。”
　　“然后我又想到这样不对，因为到的快递是柚子，可能比较重，快递箱子还没有可以手提的地方，就得两只手抱着。抱着箱子的话，速度就快不起来了，”话没说话又被陈雨青的笑声打断。
　　“取个快递你都能想这么多哈哈哈！”
　　“我还没说完呢。”
　　陈雨青语中带笑：“嗯，你说。”
　　“抱着箱子去早餐店的话，到时候扫码也腾不出手来，要付钱就得抬着一条腿来垫箱子。要是我一条腿没站稳，那可能就是鸡飞蛋打，两边都摔了。那我就得重新再买一份早餐，然后小心翼翼的提着早餐、抱着箱子，心里也会很紧张。所以我决定还是先买早餐，就算排队的时候冷了也可以拿回家用微波炉加热。然后我就先去了早餐店。”
　　说完之后我顿了顿，发现陈雨青没有说话，就小声喊：“陈雨青？”
　　电话那头传来了模糊的哼声，听起来快睡着了。
　　可能他这几天太辛苦了，我就继续在电话里说了会儿其他的事情：组长安排的任务、公司做的培训、今天和青言一起面试的新人......
　　直到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呼吸声变得绵长了，我才停下来，跟他道了晚安才挂断。

　　第二天起床就收到陈雨青的语音，他发了四条。
　　Andrew：宝宝我昨天晚上太累了睡着了，对不起啊
　　Andrew：不过我听了下录音，你怎么这么可爱哈哈哈哈
　　Andrew：你说我们公司的员工要是都像你似的，动不动就自己琢磨最优方案，我是不是就能省好多力气，然后就解放双手回家拥抱我的宝宝了，啊？哈哈哈
　　Andrew：爱你知恒，mua
　　我看了下时间，6点半左右发的。
　　X-zh：你怎么起这么早
　　陈雨青直接发视频过来了。
　　“早啊知恒！”
　　“早。”
　　“刚醒吗？”
　　“嗯，你怎么起这么早。”
　　“那边路通了，昨天半夜通的，估计早上就会到，我门得准备下。”
　　“哦，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正准备去呢。”
　　“那你赶紧去吧，记得要喝水。”
　　“哈哈，嗯，我去了，爱你宝贝。”
　　“嗯，早点回来。”
　　“你应该说你也爱我啊。”
　　“......”
　　“好了不逗你了，快起来吧，我出门啦。”
　　“嗯。”
　　“拜拜，爱你。”陈雨青说完对着电话亲了一下才挂断。
　　我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想，或许哪天我也可以像陈雨青一样，很自然的说出这些话。也许能说出亲密话语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能力，而这种能力也是需要学习才能拥有的。说的越多越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和接受他人的感情。越是说不出口，这些词语在心中的重量就会越大，大到自己负担不起，别人也不敢轻易承接。
　　这样说来我确实还需要学习，因为我能感觉到“爱”这个字对我来说并不属于日常词汇。或许我该向陈雨青取取经，了解下他每次说这些话时心里都在想什么。

　　今天不上班，我赖在床上想东想西了一阵后还是爬了起来，按部就班的洗漱、换衣服、买早餐。做完这些后我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突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如果是陈雨青在的时候，这个时间我们多半在睡回笼觉，或者一起坐在沙发上聊天、看电影，偶尔也会开车出去转转。前几天在上班，白天都有工作，下班后也会跟陈雨青通电话，和平时差别也不大，没有明显的感觉到不同。但现在空出了一大段的时间，陈雨青不在这个事实就格外的明显。
　　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习惯了和陈雨青待在一起的时间。就算两个人各干各的，什么也不说，只要他在我眼睛能看得到或者喊一声就能听到回应的地方，就会感到安心。
　　越是这么想我越坐不住，最后还是拿着钥匙去了陈雨青家。虽然他人也不在那里，但那边他留下的气息会更多。我需要待在“有陈雨青”的地方，哪怕是他的衣服、他的毛巾或者他喷过的香水。
　　陈雨青家还保持着他出差之前的样子，两只拖鞋歪斜的留在玄关，窗帘半开着，窗下长书桌上的鱼缸里只剩一半的水了，里面的金钱草依然绿油油的。阳台上晾着一件蓝灰色条纹的衬衣和一套黑色的运动装。
　　我知道今天要怎么度过了。
　　Step1：打开窗户
　　Step2：给鱼缸加水
　　Step3：收衣服、叠衣服
　　Step4：盖着陈雨青的被子睡一觉
　　Step5：换床单被套、洗床单被套
　　Step6：开吸尘器打扫房间
　　Step7：洗澡、换陈雨青的衣服
　　Step8：晾床单被套
　　Step9：关窗户
　　Step10：锁门
　　从陈雨青家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低头看了眼手上装着自己衣服的袋子，又看看身上属于陈雨青的浅灰色运动装和黑色登山外套，心里涌起一股怪异的满足感，再想到今天做的这些事，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变态。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立即冲回去把一切恢复原状，但本能让我的脚步没有发生丝毫改变。
　　反正明天也不上班，今天就让我暂时这样吧。
　　本来我也是个怪人。
　　我这样告诉了自己一路。

　　直到回到住处，从电梯出来看到陈雨青靠在门边的一瞬间。
　　我的第一反应是感觉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喜悦的尖叫，想要扑过去紧紧的抱住陈雨青。但下一秒所有的血液又全都向脸上涌来。
　　我还穿着陈雨青的衣服。
　　在陈雨青抬头看到我之前的这一瞬，我脑子里所有复杂的思绪汇聚到一起，只剩一句话：希望陈雨青没有看出来。
　　可惜我穿的这套对陈雨青来说太熟悉了。
　　他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从手机里抬起头，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在看到是我的瞬间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不待收回又转变成惊讶，接着上下打量了我一阵，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知恒？”
　　我只好假装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闲聊一般的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陈雨青摊了摊手，脸上的表情不变：“怎么，不欢迎我啊？”
　　我拿着钥匙快走两步去开门：“怎么不进去，忘记带钥匙了吗？”他也有我这边的钥匙。
　　陈雨青贴着我进了门：“怕吓到你嘛。”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陈雨青把手上的箱子一丢，压着我靠在墙上，在几乎是唇贴唇的距离低声说道：“穿我的衣服，嗯？”
　　黑暗中陈雨青的气息扑面而来，是我白天在他的房间里待多久都感受不到的真切气息，我突然间不想解释了，抬手揽住他的脖子，急切的吻了上去。
　　陈雨青也很激动，嘴上丝毫不松懈，两只手扣着我的腰背，不断的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不开灯的房间里只剩下一点昏暗的光线，笼罩在所有的家具上，让一切都变得模糊，只剩下隐约的轮廓。
　　门边的两人纠缠渐深，夜幕已然降临。
　　黑暗中，除了连绵不绝的喘息外，也能听到几句透露秘密的话语。
　　“内裤也是我的？嗯？”
　　“这么想我？为什么不说。”
　　“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回来故意的。”
　　“引诱我？”

　　“嗒”的一声后，暖黄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我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等眼睛能适应了才慢慢放下来。
　　陈雨青抱着被子和睡衣走了过来，把被子搭在我身上后他自己也钻了进来，假装发出颤音：“还是一点冷哎。”
　　我在被子里拍了下他的手臂：“下次撒谎记得等鸡皮疙瘩出来了再说。”
　　陈雨青哈哈笑了两声，揽着我的肩膀把我往他怀里拉：“这不是怕你冷嘛。”
　　我往他那边贴了贴：“你说我们两个现在像不像变态？”
　　陈雨青挑眉：“哪里像了。”
　　我看了看被子，又用腿碰了碰他的腿，示意被子下面是真空的：“哪个正常人这样坐在沙发上。”
　　陈雨青也动了动他的腿：“我们又不是为了坐在这里才脱的衣服。”
　　“......”他说的也对，是因为战场从门口转移到这里了。
　　“知恒。”
　　“嗯？”
　　“你开心吗。”
　　我不解的看向陈雨青，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总不至于是在问我刚刚的事。
　　陈雨青也看着我，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可能我的表情确实很疑惑，陈雨青才哭笑不得的问我：“你不会忘了吧？”
　　“什么？”
　　陈雨青坐正了一点：“今天是你生日啊！”
　　他刚刚动这一下，被子也跟着动，灌了不少冷风进来，我正用脚把我这边的被角踩实，听他这么一说，反应过来了：“所以你是专门回来给我过生日的？”
　　陈雨青点头：“对啊！”
　　“你就这么回来，客户呢？”
　　“早上已经和他们见过面了，都谈好了，合同等他们法务过了就能签了。”
　　我想到他早上5点半发的那几条信息：“你是为了早点回来才起这么早的？”
　　“嗯，他们刚好那时候到嘛，再晚点肯定就要说下午再谈了。”
　　我有些震惊：“他们也同意吗？”
　　陈雨青得意的笑了笑：“当然是我亲自出马了。”
　　我很好奇：“甲方还能被乙方约束？”
　　陈雨青伸出手来刮了下我的鼻子：“看来你没有当老板的天赋啊宝贝儿，商人的本质是什么，逐利啊！”
　　“你给了他们好处？”
　　陈雨青扬了扬眉：“让了他们3个点。”
　　我追问道：“那你会亏吗？”
　　“哈哈哈哈！”陈雨青光笑不答。
　　“看来是没亏。”
　　“再让他10个点也不会亏的。”
　　我看了看他得意的脸：“但你肯定表现的像让了20个点一样。”
　　陈雨青笑的更大声了：“哈哈哈哈哈！”
　　我给了他一记肘击：“你笑什么？”
　　陈雨青晃了晃我：“我会演他们就不会演了吗？一个合作既然能谈得成，肯定双方都是有利可图啊，我们又不是谈的专利技术生意。”
　　我摇了摇头，不是很理解他们的这些行为，我只是个程序员。
　　陈雨青看出来了：“好了不说这些了，知恒。”
　　我看向他：“嗯？”
　　陈雨青看着我眼睛，很真诚的说道：“生日快乐。”
　　我点了点头：“谢谢。”
　　陈雨青用额头顶了我一下：“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
　　“......我们的对话像不像假情侣。”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但我说的是真心话哦！”
　　“嗯，我知道。我也是真的谢谢你。”
　　陈雨青理了理刚刚因为大笑有些下滑的被子：“嗯，不过你怎么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
　　“因为、”我看了眼陈雨青，又加了一句，“我不是故意这样说啊，因为我的生日本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自从知道自己的来历后我就刻意不去记它，再加上本身日期也很平常，确实不容易记得住。”
　　陈雨青无奈的笑了笑：“你啊。”
　　“真的。”
　　“我知道，就当陪我好不好？我就想给你过生日。”
　　“也行。”
　　陈雨青揽着我摇了摇，然后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手上有个牛皮纸做的盒子。
　　“生日快乐。”又说了一遍后他把盒子递给我。
　　我接过盒子打开，淡黄色的拉菲草上是有两条黑色的皮质手链，接口处是两个扣在一起的半松平结，另一端都吊着一个小小的圆形银片，我拿起一条看了看，圆片上刻着一颗爱心，爱心两边是c和x两个字母，我又拿起另一条，是x和c。
　　我拿起cx的那一个看向陈雨青：“情侣手链？”
　　“嗯，喜欢吗？”
　　“嗯，很漂亮。”
　　陈雨青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帮我把手链扣上了。然后摊着自己的左手示意我。我也帮他带上后，陈雨青拉着我调整了下坐姿，两只戴了手链的手扣在一起，不知道他又从哪里把手机摸了出来，打开相机拍了一张。
　　“完美！你看看。”
　　“是挺、啊湫！”话没说话我打了个喷嚏。
　　陈雨青忙把我的手拉回被子里，又在他那边摸了摸，塞给我一个软软的东西，是睡衣。
　　“本来想焐热了再给你，结果忘了，可别感冒了。”
　　我把睡衣丢下，扑到陈雨青身上：“不用，反正一会儿还要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