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幡然醒悟后》五更天未晓

14、第 14 章

　　秦一韵抢话筒抢得太快，在导演和摄像反应过来前，这段话已经直播了出去。

　　【什么？！这个人在说什么？】

　　【俺家初初竟然有背景？】

　　【第一天连饭都没得吃的人，有背景？骗谁呢？？】

　　【不是吧？不是吧？别的资本搞选妃，初初把自己当秀选？有这钱直接投电影电视剧出道不行吗？】

　　【但前三都稀里糊涂退赛了？是不是有点...太巧合？还都是在公演结束之后？（救命，这种巧合鬼都不信）】

　　眼见五花八门的评论越来越多，导演陈小霞赶紧示意关掉直播。

　　然而直播关了，网上关于这件事的议论却没少。在导演跟制片人沟通的时候，顾初刷了会儿微博，舆论目前大致分两派。

　　一派咬准秦一韵居心叵测。秦一韵排名第五，只要搞掉了排名第四的顾初，前三又全部退赛，这选秀冠军就是他的。

　　另一派认定顾初确实有问题。不然怎么公演前都好好的，公演之后，前三都默默退赛了？

　　最初，两派还是势均力敌，但渐渐地，第二种说法占据上风。

　　【顾初要真是资本本身，那也太恶臭了】

　　【真情实感追半个月，小丑竟是我自己？】

　　【太子爷滚出】

　　【别tm弄脏ylq】

　　【开直播！给解释！道歉！赔流量！赔电费！】

　　还真是，发酵挺快的。

　　顾初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关掉微博。

　　刚好陈小霞那边刚挂断电话，对着顾初招手。

　　刚刚电话里，陈小霞得知了顾初是投资人，甚至还是顾氏大少爷，顾氏集团的副总。

　　先前节目中，顾初才艺虽然算不上抢眼，但人乖巧可爱，脑子灵活，又懂如何出戏，流量就一直稳稳的没掉下来过。陈小霞对这个年轻人印象很好，哪怕过程有些离奇，但顾初得到冠军，陈小霞也觉得不算意外。

　　只是没想到，这么乖巧可爱、柔柔软软的年轻人，竟然这么有来头。

　　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来头被突兀点出来，被利用。

　　现在顾初乃至节目组，都因为秦一韵的话被推到风口浪尖，这事儿要是不处理好，别说第二季有没有戏，就这一季都得烂尾成为笑柄，后续周边销售更是想都不用想，顾氏的投资等于打水漂。

　　想到这，陈小霞抬头纹更深了：“顾总，节目组这边已经联系公关了，十分钟后能给回复。”

　　顾初也明白这个棘手情况，处理不好，不光是节目受影响、投资打水漂，连带着导演名誉受损，甚至连顾家的声誉都会多少受到点影响。

　　等待的十分钟里，顾初又看了会儿微博。

　　【姐妹们，我去查了，你们猜怎么着？顾初，还真是顾氏集团副总！】

　　【副总？？？ylq的钱是有多好捞？？副总亲自下来捞钱来了？？？】

　　【yue，我yue了】

　　【啊啊啊啊，真想挖掉自己眼睛，白瞎老娘zqsg粉了那么多天】

　　【现在想想，顾初根本就没才艺，就这，怎么就进入选秀环节了？】

　　【啊，我记起来了！空降！最开始名单里没有他，快开播了他才突然空降的！】

　　【恶臭的节目、恶臭的资本，通通给老子滚】

　　【滚出滚出】

　　对比几分钟前的稍微占据上风，现在舆论彻底成了一边倒。

　　“这才五分钟，舆论就这样了？”陈小霞也在看手机，“公关公司也太慢了，再这么下去，想翻盘就难了。”

　　带着资本进组，这事儿算不上什么，甚至要不是顾初带的资本，这节目都熬不到直播阶段就已经黄了。

　　进组后，顾初又没有依仗投资身份作威作福、要求厚待，他认认真真直播、老老实实参赛，跟其他选手没什么两样。

　　认真算起来，陈小霞还挺感谢顾初的空降。

　　然而，观众们不清楚。

　　在猜到顾初空降后，更有人发散思维，开始质疑公演评分的权威性。

　　【内幕！评分肯定有内幕！】

　　【啊啊啊，恶臭到令人发指】

　　【本来我还觉得他得冠军挺好，现在想想，真想穿回几分钟之前给自己来俩大逼兜】

　　陈小霞敢对天发誓，评委评分绝对没猫腻，可惜她发誓估计也没人信；“这都几分钟了，公关方向怎么还没研究好？要不我打个电话催催？”

　　刚嘀咕完，她手机响了。陈小霞偷瞄了眼默默刷手机的顾初，对方白白净净的脸上有纠结神色，但要说多担忧多焦急倒不至于。听见手机铃声，他也是只略微抬眸。

　　陈小霞按开免提：“顾总，公关那边的电话。”

　　电话内容不多，时间持续的也不长。听着公关公司建议咬死了顾初并非投资方，顾初和陈小霞脸色都有点一言难尽。

　　电话挂断后，顾初先表示反对：“纸包不住火，这事光否认没用。”

　　陈小霞也不太认同公关公司的说法，可她又想不到其他办法。

　　看着陈小霞越拧越深的抬头纹，顾初抿了抿嘴角：“其实，我有个办法。”

　　“应该能解决眼下的问题，也不是说解决吧...”顿了顿，顾初声音透出丝无奈，“但至少能把舆论导向带偏，偏向一个对节目无害、对节目组和您也没影响的方向。”

　　至于对自己...不就是恋爱脑嘛，上辈子货真价实长了好几年，这辈子拿出来说说也不亏。

　　《流量之王》颁奖仪式暂停了二十分钟，又再次开启直播。

　　镜头前，顾初穿的还是刚刚上台白衬衫，白衬衫领口微敞，透出泛着微红的脖颈和锁骨。

　　做决定是做决定，真正面对是真正面对。

　　脑子里一遍遍滚动着不亏不亏，脚却时不时冒出逃跑冲动，好在西裤如同定身咒，垂眸盯着笔挺流畅的西裤线条，顾初深吸口气。

　　成熟的副总，要勇于承认自己的恋爱脑。

　　“对于刚刚的事情，我其实有点儿话要说。”清清嗓子，顾初抬起脑袋。

　　深棕色瞳仁直视着黑黝黝的摄像机镜头，莫名的，顾初想起了某对同样幽深的瞳孔。

　　就当是对上辈子做个阐述与总结吧。

　　“我的确是顾氏副总，这个节目，也确实是由我代表顾氏做出投资的。”顾初声音柔软，又带了点儿清脆和倔强，“当初投资，除了看中节目本身，我也抱了点儿私心，倒不是想借力、想出道，我对进入娱乐圈没有兴趣，以后也不会再参加综艺，至于这次综艺，我只是为了某个人，我深知那个人的能力，我想打造一个节目，想给他一个展示的舞台，想让所有人都能看见他耀眼的光芒。”

　　有人不信，有人震惊。

　　【什么鬼？！！！为某人投资节目？？】

　　【不是捧自己？是捧自己的金丝雀？？？】

　　“至于空降节目，我也只是为了给自己个接触他的机会。”顾初缓缓解释，“并不是网上传言的想出道，想给自己铺路。”

　　舆论风向渐渐开始转变。

　　【我艹，投资节目只为他一人？还给自己个接触他的机会？我怎么嗅到了爱情的气息】

　　【酸臭！爱情的酸臭！（但有点儿甜，怎么回事）】

　　“但参加节目后，我看到了大家的努力和能力，被大家感动，我也想要试一次，拼搏一次，想被他认可和肯定。”顾初继续解释，“没想到自己的私心造成这么大舆论影响，我在此给大家郑重道歉。”

　　然而，好像没什么人在意了。

　　【狗粮，为什么看个选秀也要被塞狗粮？！】

　　【等等，咱就说，初初出柜了？】

　　【嗑死我了，娇气霸总和他的冰山妖孽老公？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原耽的光照进现实】

　　【上面哪位姐妹，哪儿来的冰山妖孽老公？？？】

　　【小谢啊，你们想想节目里俩人的互动，想想公演那场舞，天啊，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舆论果然彻底转变了。

　　顾初欣慰又忐忑地读着弹幕。

　　很好，没人再提什么内幕啊、恶臭啊，只是...这些什么爱情酸臭啊、狗粮啊要是被谢星泽看见？

　　想象了几秒钟谢星泽自带冰刀的目光，顾初心脏颤了颤。

　　没事的，男主冷艳高贵，肯定没兴趣看直播。拍了拍惊慌的小心脏，顾初颤抖着自我安慰。

　　然而男主没兴趣，不代表所有人都没兴趣。

　　才拍完惊慌的小心脏，顾初就接到了沈慧电话。

　　“初初，这节目算是拍完了吧？”沈慧声音依旧温婉，但语速却比以往快了不少，“今天周日，我和你父亲一起看了你的直播。”

　　沈慧会看自己直播，这个顾初不惊讶，倒是顾有恒。一个月回不了几次家的人，这周回了家本身就挺惊奇，更惊奇的是，他居然还看了直播。

　　还看的自己承认恋爱脑，顺便出柜的直播...

　　这可真是，悲催。

　　悲催到惨绝人寰。

　　回家路上，顾初一直在设想顾有恒的反应。

　　跟温婉善良、对自己特别照顾的非亲生母亲沈慧不同，作为顾初亲生父亲的顾有恒，在顾初被找回来后，对顾初并不上心。

　　也就参加家庭类型晚宴时，他才能记起这个儿子，拉出去刷一波父慈子孝。

　　但就只是这么短暂的接触，顾初依旧能get到对方宽容大度伪装下的古板和独裁。

　　自己出柜这事，顾有恒到底会是什么态度？顾初叫不准。

　　好在顾初到家的时候，并没看见顾有恒。沈慧解释说有老友回国，顾有恒出去应酬了。顾娜和顾天睿也一个在公司，一个住校，都没在家。

　　顾初陪着沈慧吃晚餐时，又解释了几句性取向问题。

　　“不是说歧视，但你毕竟是顾家大少爷。”沈慧面露愁容，“你如果喜欢男生，事情有些麻烦。”

　　看顾初低垂着头，仿佛犯错误般可怜巴巴的模样，沈慧又叹了口气：“算了，这事儿等你父亲回来再说。”

　　第二天中午，顾有恒才回来。

　　没在意沈慧的暗示和阻拦，到家的第一时间，顾有恒便把顾初叫进书房。

　　好在顾有恒并没直接提起出柜的事。

　　示意顾初站在自己身边，顾有恒认真打量了他几眼：“秦家从美国回来了。”

　　秦？顾初愣了愣，第一反应是秦一韵。

　　昨天眼看着舆论导向被扭转，秦一韵没等到颁奖解释，直接宣布退赛离了场。后来顾初翻来覆去想了好一会儿，自己投资这事，秦一韵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顾有恒提起秦家，顾初突然顿悟了。

　　这个秦一韵家，跟秦家人同姓，算是远房亲戚，所以也跟商圈里有点关联，能知道自己不奇怪，至于顾有恒提起的这个秦家...那可以算是书里最重要的家族之一，女主秦依就是出自这家。

　　秦家和谢家素来交好，很多年前俩家曾定下娃娃亲，只不过后来秦家举家搬迁海外，直到女主成年才又搬回来——至此，男女主开启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现在女主回来了，也就意味着故事线正式展开，谢星泽即将投入到热切的追妻行动中去。只是男主的热情方式，跟普通人的热情方式有点不同。

　　回忆上辈子谢星泽曾用冰冷眼眸死死注视秦依，顾初忍不住抖了抖。

　　“你听没听我在说什么？”看顾初迟迟没反应，顾有恒咳嗽一声。

　　顾初回神：“父亲？对不起，前些天太累，我有点走神了。”

　　“我是说，秦家回来了。”顾有恒重复，“他们刚下飞机，就看见了你那个沸沸扬扬的出柜宣言，知道了你跟谢星泽之间有点什么。”

　　顾初：？

　　没有啊，自己跟男主之间，什么也没有，比矿泉水还要清澈。

　　顾有恒并没看懂顾初无声的反驳。

　　他端起茶杯，眯缝着眼睛抿了口茶：“不知道俩家怎么说的，昨天晚宴上，两家先前订下的婚约就已经作废了。”

　　顾初：...

　　昨天为解困抛出来的那番说辞，竟然害得谢星泽被退婚？！这事要是传进男主耳朵里，自己岂不是小命休矣。

　　珍贵又美好的重生生涯，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顾初悲伤到想哭泣。

　　不过，顾有恒和谢星泽都没给他这个机会。

　　“秦依退婚了，这正是我们顾家的机会。从明天，不，今天，从今天开始，你去追秦依。”顾有恒话音没落，顾初手机响了。

　　看着屏幕上谢星泽三个字，听着耳边顾有恒的要求，顾初...这重生机会也不见得多珍贵多美好，干脆放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