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小可怜它不愧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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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宠物店的路上，接过小奶猫的林临忍不住细细端详。
与另外两只黄色的带花纹的小猫崽不同，它是纯白色的。尽管因为长期待在纸箱角落，白白的猫毛有点受潮发蔫，整体看上去却异常干净，许是经常用舌头维持身体的清洁。
林临对养猫猫狗狗这类小动物并没有什么经验，唯一可以与之类比的，居然还是前段日子捡来的人类小可怜。
说起养宠物，他就难免想起外公家的小奶狗。
他并不是在外公家养大的，只是小学初中的时候偶尔会回去，在某一个暑假碰上了那只喜欢蹭他腿的小奶狗。
小奶狗也是纯白色的。它没有名字——也许会被冠名为“小白”——林临只依稀听隔壁小孩叫过它“小狗”。
父母对林临的管制从小就严厉。在学校再三恳请老师对自己孩子多加关注，在家特地请来好几个家庭教师和保姆管他生活，即使是暑假孩子来到外公家，依然不放弃警告他离“脏兮兮的小动物”远一点。
所以每当小狗主动靠近，林临又会不自觉远离。
他记得拿着碎肉块诱惑小狗妈妈的表哥，他记得使坏捉了蚂蚁喂给小狗的隔壁小孩，他记得小狗那一双黑溜溜的很有朝气的眼睛，总是在一片不大的草地上东嗅西闻，抽动着湿漉漉的黑鼻子。
而年纪尚小的林临就蹲在外公家门口，远远地看着小狗撒欢。
后来……
林临摸了摸了摸小奶猫的脑袋，眼睛缓慢地一开一合，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后来，他天真地向母亲请求，想要把小狗带回家养。
小小的林临实在是太喜欢这只小狗了，喜欢它看向自己时懵懂的眼，喜欢它主动蹭自己腿时发出的低低呜咽声，喜欢当自己远远望向它时，会得到的一声响亮的回应。
为了得到这只小狗，他向父母许下了当时的他可以想到的一切承诺。
他说自己可以保证学习成绩永远第一，他说他可以接受更多的补习和兴趣班，他说他可以不再去想学校里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父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又说，他可以永远不吃零食不喝饮料，他说他可以把跟自己有关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地报备，他说他甚至可以不自己养小狗，只请求每天放学回家之后，可以坐在落地窗上远远地望着院子里的小狗。
父母依然没有松口。
他们总是这样，将自己认为对的价值观强硬地安在林临身上，并且容不得一丝反驳 。
他们说小动物会影响他学习，会让他得病，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
小小的林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父母，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他仍旧十分难过，难过的要死。
看着撒欢的小奶狗，眼泪就稀里哗啦流个不停。
如果事情只是这样结束，或许这只会成为一个记忆，长大后想起，也只是嘲笑自己看不透父母的天真。
但是就在林临暑假快要结束，准备离开的前一天。他惯常去看小奶狗，却哪里也找不到它的踪影。
林临惊慌失措地跑去问外公，外公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早上就没有看到小狗，可能被偷了吧。”
狗被偷这件事在乡下是十分常见的。人们辛辛苦苦付诸感情养的狗，被馋肉的人偷去，某一天就再也见不着了。
可是林临想不明白，它们偷小白狗有什么用。
他近乎笃定地相信，小狗是被父母藏起来了，为了不再让他惦念。
不管想没想通，林临比带不回小狗的时候更难过了。倒也不再哭得稀里哗啦，单就红着眼，怔怔地看着失去了小狗的草地。
于是，这只小狗在他的记忆中永久地留了下来，成为了化不开的执念之一。
林临抱着怀中脆弱的小生命，带着身后的小可怜走进了宠物店。
现在他再想起小奶狗，大多时候，已经只能记起蹭着他腿的时候，那懵懂又依赖的目光。记忆选择性地淡忘了使人伤心的部分，却并不代表完全消失。
*
“欢迎光临！”守在宠物店内的小姐姐笑眯眯地看着二人，好奇的目光却不住往小奶猫身上瞟，“是来寄养小猫的吗？”
宠物店的各个角落都放满了寄养的宠物，想必是主人有事要外出，却不方便找人照顾自家宠物，于是干脆寄养在宠物店。
“是想要买一些适合小猫的东西。”林临想了想道。
他话少，但并非不善言辞，讲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第一次养猫吗？”小姐姐看着林临不甚熟练的环抱动作，眼睛弯弯，“这是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奶猫吧，除了猫砂猫砂盆之类的必需品，小猫的呀饮食也要格外注意。”
说着，小姐姐从身后的置物架里拿出了几样东西：“奶粉要买专门的猫奶粉，千万不要喂人喝的牛奶。猫粮根据小猫的年纪也有严格的区分，你们这个还是小奶猫，等到长大一点就喂另一种猫粮。”
小姐姐工作效率很高，一边说的同时，又刷刷地拿出了好几样东西：“还有，最近天气不是变冷了吗，一定一定要注意给小猫保暖。你们的小猫还没开始养吧，别人家接来的就算了，如果是捡的，记得要带去医院体检。”
看着小姐姐拿出来的小毯子，那只疑似冻死的小黄猫浮现在眼前。
感同身受，小姐姐说，林临和于熙就跟着点头。
发现两个人无意识的同一频率，歇下来的小姐姐噗嗤一声，又笑了：“两位是兄弟吗？感情真好。”
于熙悄摸摸地看了林临一眼，见他不答，便自作主张：“算——也不算。”
林临眼皮微敛，不置可否。
现在在努力拉进关系变成兄弟，以后要更加努力变成恋人。
于熙心道。
得到一个堪称古怪的回应，小姐姐一愣，也不穷究到底，转而问：“两位客人，这些东西都需要吗？”
猜出两个人第一次养猫，小姐姐拿出的东西十分全面，猫砂猫盆猫粮猫奶粉猫碗，甚至还有猫项圈和逗猫棒，如果不去细究还给猫咪配上洗澡的时候，专门的宠物梳子和宠物沐浴露，已经算得上十分全面了。
小奶猫到时候是要养到于熙家的，看懂林临眼神，于熙回应：“是的，都包起来就好了。”
闻言，小姐姐贴心地把不同形状的商品一一摆好放进购物袋里。东西很多，但都是最基础的，所以最后也只是满满当当地装了一个大号购物袋。
不过看着只有一个购物袋，份量却是不轻。幸好考虑到要提回家，他们没有买那种特别大袋的猫粮猫奶粉，所以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林临将奶猫递给于熙，接过了购物袋，心里却不自主地开始关心，他自己提这么多东西没有问题，小可怜一副瘦瘦弱弱的样子，一个人提回家，会不会太辛苦。
想法刚落地，林临就感到一阵不对劲。
以前的自己不要说是关心别人了，多是连一个正眼也不会给。在小可怜闯进他生活的短短一周内，他似乎变了很多。
林临想起自己之前接受小可怜靠近的理由。
看清内心——
可是心哪里是这样好懂的呢？
很多人总为自己看穿他人想法而沾沾自喜，却没有想过，或许他们连自己在想什么都看不透彻。
就像是做事一向随心的林临。
那夜把小可怜带回家，说不清楚是因为残存在心底的同情心，还是那双跟记忆深处的小奶狗一样的眼。
“你的小猫。”
林临把小奶猫递给于熙的时候，这样说。
“不，是我们一起养的。”
于熙接过的时候，再次反驳道。
跟在给小猫取名字的时候，坚称“我们一起养的”时一样固执。他似乎对“我们”这个称呼有着非同一般的执念。
林临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给小奶猫取“小可”这样一个指向性明确的名字。
只是没来由的，不论是看着怀里的小奶猫，还是想起记忆中的小奶狗，不知不觉，就会想起于熙的眼睛，于熙的笑颜。
林临还没有意识到，于熙不仅仅是在潜移默化中渗透了他的生活，更是实实在在地钻进了他的心里。
二人走出宠物店。
因为收养小奶猫这个不算小的插曲，他们折腾的这一遭已经让天色沉下，今天也就没有打算再去林临家里“讲解题目”。
忽地，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本来安静窝在于熙怀里的小奶猫挣扎了起来，细细的嗓子地喵喵叫着。
那时，林临因为心中的思绪难得恍惚，放慢了步子，也就与分了心思看向怀里猫咪的于熙并肩走到了一起。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林临手背不小心碰到了于熙身上。
可惜了于熙比林临矮的那十多厘米，若是两人身高仿佛，这个不经意的碰触就会在于熙的大腿上。
但不管碰到了哪里，是不是林临无意的触碰，这还是第一次，不是在于熙有意识的引导下，两人进行的较为亲密的身体触碰。
突然意识到身上被碰触，于熙回过神来猛地一转头。
两人已经靠的很近了。
这一转。
于熙温热的呼吸就被林临的脖子感受到。
很久没有与任何人亲密接触的林临一个激灵，也是一个转头。
这一转。
两人无意识地靠的更近。
呼吸交缠，眼神相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小可怜它不愧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