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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偶遇佳人 ...

  •   春季的金陵是极美的,微风拂面吹过,空中飘散着的宜人香气扑鼻而来,熏醉了行人。

      路边杨柳依依,石桥上路人行色匆匆,似是发生了什么,急着前去。

      随意逮着一个路人询问,原来今日是楚家大小姐十五岁及笄的大喜之日。

      楚家在各个别院内设宴,宴请城内宾客,只要前去就有坐席,不仅有美酒佳肴免费供应,说不定还可以见到久闻不见的楚奈,博取美人一笑,从此飞黄腾达……

      什么?

      你连楚家都不知晓?

      路人定会摇摇头,心想你或许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或许已经痴傻得无可救药了。

      楚家是金陵最大的家族,江南最大的丝绸造商,独霸全国丝制行业,传闻连皇帝也要礼让楚家几分。我要走了,让你一耽搁,都抢不到好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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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园内。

      一阵清风吹来,吹动一扇精雕的朱户,透过窗,向内窥觊,屋内宽敞雅致,似是一女子闺房。房中的前半部分是个厅堂,中央有个工艺精良的圆桌,一旁几个木凳,周围的墙上贴着各大名家名画,一边还有小巧的室内盆景,点缀着屋子,显示出屋主的不凡品位。

      向内看去,一张紫檀木大床横放在屋中的最里边,床的周围垂着层层淡紫色的薄纱,看不进里边,显得神秘,也使人的窥视欲愈强。

      “嗯……”床内的人儿嘤咛一声,软若酥骨的声音轻声传来,再仔细一瞧,只见那女子已将薄纱掀开了一角,借着弥漫开来的暖阳,一双惺忪的睡眼露了出来,带着还犹未散去的睡意,看了看床外,发现屋内寂然无人后又闭上了眼,垂手放开拈着的一角薄纱,似是又要睡去了。

      “小姐。这都快要晌午了,你怎么还睡呀?”伴着一分若有若无的嘲弄,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口响起。

      屋内的楚惜宓恍若未觉,无人应答。

      “我的好小姐,今天是你及笄的日子,老爷在宴会宾客呢,你也应该起身准备了吧?”该女子边说边向屋内走去,“小姐!你再不起身,柳儿就要来拉你了哦。”

      听闻如此,床内的楚惜宓终于无奈地睁开睡眼,撑起疲软的身子,拉开纱帐,看向朝床边走来的柳儿:“柳儿,帮我把架子上的衣服拿来,服侍我更衣吧。”

      “是,小姐。”柳儿走到床旁的衣架边,拣起昨日就准备好的华服,边按压衣角边说,“小姐,你说这次会不会有很多富家公子前来?小姐要多留心宴会上的公子,日后才能觅得如意郎君。”

      “是是是,柳儿真是愈发罗嗦了,怎么和爹爹一样。”楚惜宓瞥了一眼柳儿,撅起嘴,“整天唠唠叨叨的。”

      等柳儿帮自己梳洗完毕之后,楚惜宓呆坐在梳妆镜前,双手托着腮,望着窗下楚园宴会厅人头攒动的人群,不禁觉得心烦意乱。

      楚惜宓一向喜欢清静,才极少出家门,这次楚老爷宴请宾客使得她的宁静之所拥吵不堪,害得她一点走下楼去的欲望都没有。

      “哎……”楚惜宓幽幽地叹了口气。

      “小姐,你心情不佳吗?”柳儿已经退下,倒是身边细心地翠儿发现了楚惜宓的不开心。

      “恩。”楚惜宓模糊地应了一声。

      “那……”翠儿不知道说什么,迟疑地接口。

      “对了!我们出园子去走走吧。”楚惜宓刚想到这个好主意,高兴地惊呼,睁大闪亮的眼睛,兴奋不已,“我们可以去城内逛一圈,现在城里的人都到这里了,街上人一定很少,也不会有人发现我们,我们去……”似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楚惜宓一脸憧憬的样子。

      “小姐,这样不好吧,今天……”翠儿犹豫地开口。

      “就这么决定了。”楚惜宓一锤定音,“翠儿去准备银两,我们这就出发。”

      “小姐……”翠儿似乎还想奉劝,却在楚惜宓挑眉的动作下放弃。

      她又望了一眼楚惜宓,见楚惜宓期待地看着她,只得硬着头皮去准备细软,不想扫了楚惜宓的兴。

      楚惜宓则站了起来,走到隔间,拿了两件寻常的男子衣物,将身上的华服脱下,选了其中一间藏绿色的穿上,拿着剩下一件衣物走到翠儿身边:“翠儿,你也将衣服换了吧。”

      翠儿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只见楚惜宓已换了个模样,手执折扇,俨然是位翩翩公子。

      “丫头,看傻了吗?”楚惜宓咯咯轻笑,“快换上吧,我们乘着宴会上人多杂乱混出去,穿上男装方便些。”

      “……哦。”翠儿应道,接过楚惜宓手中的蓝色长袍。

      不归楼。

      作为金陵城最大的酒楼,不归楼享誉全国可谓是实至名归。酒楼内精英云集,来自天南地北的厨师每个人的背后都有段鲜为人知的传奇成名历程,楼内装修得也是富丽堂皇,因而一顿下来价格不菲,必然也只有家底殷实的人才会去那里就餐,而不归楼内也从未出现过有顾客不满意的情况。

      虽然价格奇高,但往常楼内总是人声鼎沸,每每爆满,可今日因大多富家公子都应邀参加楚家宴会而虚位甚多,也仅有三三两两的女眷和一些不入流的人士在饮酒吃食。

      在这样一堆人群中,一个临窗的男子格外让人瞩目。

      他身着墨色长衫,右手擎着一杯醇酒独自浅酌,随意的一个动作也潇洒至极,引得楼内他人频频侧目,偷偷望去,他却似是没看到一般,自在饮酒,在阳光下的侧脸棱角分明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整个人从远处看去犹如神祗,温和俊逸却又不可亵渎,周围的人们都痴痴凝望。

      好像终于感受到众人太过炙热的目光,原先看向窗外的他微微侧目,朝那些人们浅浅一笑,逆着光,他嘴角弧度扬起,似乎竟又多了几分邪佞。

      “小姐……”翠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青衣男子用折扇敲了一记头。

      “说了多少次了,翠儿,出门在外要唤我少爷,下回不许再叫错了。”男子薄唇微微抿起,温文儒雅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是,翠儿知道了,少爷——”书童装扮的翠儿特意加重了后面两个字,似是任性一般。

      “那好,我们走吧,跟着我,不要跑丢了。”男子悠悠地说。

      “可是少爷,你从小没出过家门,怎么知道去哪里呢?”翠儿疑惑地看向男子。

      “笨。”男子责备似的嗔视书童,“嘴巴除了吃饭还有什么用?”

      “哦……”翠儿貌似仍然不解。

      男子瞥了一眼书童,首先迈着大步走去,留下翠儿还在原地纠结。

      “啊,少爷,等等翠儿啊。”发现男子已走远,书童才反应过来,急忙向前跑去追赶男子。

      直至跑到男子身旁,书童放慢脚步,气喘吁吁地继续锲而不舍:“少爷,你别走远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我想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想好要去的地方再走吧,要不到时候走到半路没有吃的……”

      “行了,闭嘴。”男子皱起秀眉,受不了地说,突然看到前方有家高大的酒楼,远处看去依稀可见酒楼上醒目的牌匾“不归楼”,便纤手一指,“就去那儿了。”说着摇着折扇缓缓踱去。

      不归楼上的临窗男子本是拿着酒杯漫不经心地俯瞰着楼下街巷,瞟过街对面徐徐走来的主仆二人,竟是觉得前方男子风姿绰绰,便多看了几眼。待到青衣男子走近,看到了他的容貌,刚要送到嘴边握着酒杯的手停顿了一下,眼神晶亮地凝视着青衣男子,又缓缓地喝下酒来。

      “两位公子,欢迎光临不归楼,快里边请。”刚到门口,就有一个小二迅速地移到门边,弓着背谦恭地迎两人进门。

      青衣男子环顾不归楼内环境,只见楼内物具都是由上好檀木制成,装潢恢宏大气,似乎还算满意,略一颔首,轻启朱唇清朗的声音逸出:“给我寻两个雅座。”出口便是简短的命令式语气,但由他口中说出竟是意外的和谐,连身着的简陋长衫都难挡他内在的富贵之气。

      说完许久,身边却无甚反应,青衣男子微一蹙眉,偏头看向身边。只见那小二正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嘴巴大张,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青衣男子心突的一慌,低声问身后的翠儿:“他发现我是女子了吗?”

      翠儿还未回答,却闻前方有一甜甜的声音传来:“他是见公子生得太美失了言语,公子揍他一拳便好了。”

      青衣男子闻声向前看去,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忽闪忽闪的眨着黑瞳,脸颊肉肉地鼓起,净白如瓷的脸蛋上还有略微的疑似红霞的晕彩,小巧的两瓣嘴唇随着他的说话而上下开阖,让人想一亲芳泽。正在懊恼自己的这种残害本朝幼苗的想法,竟发现那孩子越走越近,仔细一看原来他身着曳地白袍,袍质是上等蚕丝制成,袍边袖口镂着金线,看上去雍容华贵,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明明是个黄口小儿,头上却盘成发髻戴着玉冠,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十分滑稽。

      “扑哧。”见及此,青衣男子轻声笑了出来。

      那小孩见他望着自己难忍着畅意的笑容,不禁恼怒:"你笑什么。”

      青衣男子抿着嘴角摇摇头,似是懒得回答他的问题。

      见自己被轻视,白衣小孩愤慨地一甩长袍衣袖,带着怒容哼的一声转身就走。

      随着他的背影瞧去,青衣男子发现自己猜的果然没错,那小孩身后还站着许多侍女,个个容貌不凡身材姣好,毕恭毕敬地立在一侧等候吩咐,定是哪个大户人家被宠坏了的小孩,才会脾气那么怪癖。

      青衣男子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的小二,欣慰地发现他已经回过神了,对着他嫣然一笑,“你可以带路了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偶遇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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