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乐极生悲？ ...
-
君子自古就有很多种，而这梁上一说，自然也勉强算在其间！
七月的午后，算不上酷热难当，但确实也凉快不到哪里去。
一会功夫，白晃晃的太阳就透过零落的枝叶，稀稀点点地洒了大地满满的发光白斑，顺着光线望去，偶有满地碎银的错觉，一抬眼，循着枝叶间的路径，阳光扎眸。
可站在廊下，借着树荫，这白光点缀绿草花丛，却也别有一番情趣，或许把那些光斑当做一地水晶冰珠，也就不觉得晃眼了！
景茹在宗殿荣书房前的花园中踱了半天的步子，因为心中紧张不已，没多久就热出了一身汗，最后决定先回望月阁凉快会，到了差不多的时间，再杀过来便是！
小小一觉，醒来的时候，一身清爽。景茹看了一眼凡在桌案上的沙漏，虚了一口气，还好，时间还没过。这会，宗殿荣应该带着英二去查城防了吧！
景茹一路哼着小调，噙着笑意，得意地往宗殿荣的书房走去，还顺带跑到河塘边，折了一大片绿腾腾的荷叶，拿在手中，晃晃悠悠，自觉甚是威风！
这一路上，可谓廊廊道道，曲曲拐拐，可今天却顺利得连一个下人也没有看见，眼看就要走到书房了，景茹不禁顿了下来，一会看见门口的侍卫，就说，自己是城主请来的，嗯，料他们也不会阻拦。
一拐角，宗殿荣的书房就呈现在景茹的面前，门口，居然连一个侍卫也没有。
景茹心中一阵欢喜，扔了手中的荷叶，快步跑向门口。
端砚，端砚，我来了！大概因为激动，她还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双手。
快到门口时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地挪着步子。
刚想推门而入，却听见里面仍然有人声传来，而且还不止一个。
景茹不禁纳闷，上午，英二少急急忙忙地跑来宗殿荣的书房，两人闭了门，商量了许久。随后，英二出门，又带着好几个身着铠甲的人也匆匆忙忙地走了进去，难道说，到现在他们还没商量完？
于是决定听一下墙角，看看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们废寝忘食在书房里商量了这么久。
“主上，我们的探子悉数被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房内，一名武将正在向宗殿荣汇报。
“当真手脚干净到没有丝毫线索？”宗殿荣不相信，就算自己的暗哨再怎么不济，也绝不肯能被打得毫无招架余地，退一万步，怎么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来？
“主上，我们是不是马上派出第二批暗哨？”一个类似谋士一般的人问道，显然，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也不太相信刚才那位将军口中的回禀。
“不急，让我好好想想。”宗殿荣在书房踱着步子。
一个活口没留，一点线索没有？这人，倒可以称得上绝顶的对手了！
走到英二的身边，宗殿荣停了下来，转脸问道，“最近，聿尹朝忙什么呢？”
英二看了看自己的大哥，道，“暗哨回复说，他最近忙着整顿军队，像是准备打仗。”
“他？”宗殿荣一脸疑惑。
“城主，且不可小看了这个聿少城主，如若宇家真的相助于他，也许二爷聿代就真的不是他的对手了，我们要再想利用聿代，恐怕……”
“哼……”宗殿荣转身面对众人，道，“宇家到底站在哪一方并未明确表态，而聿少城主这大婚怕是成不了了。”
“这不会是因为我们那日截了香菇吧？”英二少快人快语，被宗殿荣瞪了一眼。香菇的外号，在这么多人面前随口说出来很是不端庄。
“素闻这宇家的女儿可是熟读兵法，自有带兵之才，督军统帅当儿子一般教导的。”
听着自己的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宗殿荣当即决定派自己的亲卫前往都邑城探个明白！干净利落的手笔，是出自他？还是，五洲之中，卧虎藏龙，自有其他的人物？
暗哨被杀一事，众人商议了半天，最后，都各自受命，恭敬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宗殿荣和英二少两人。
景茹在众人出门之前，躲到了假山之后，见众人都陆续走完，而宗大少和二少还是没有出门，忍不住好奇又跑到门口把耳朵贴了过去。
“哥，你说，聿少城主的婚事，是因为我们把香菇带回来了吗？”房子里，英二还在问着聿尹朝大婚的事情。
“你觉得呢？”宗殿荣不答，反问。
“我觉得一定是！那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其余四洲的城主应该都派人去抢人了，别看白日里大家有说有笑的，这笑里藏刀，他们可都是高手！”
“接着说。”宗殿荣走到偏倚上，撂了一下衣衫，坐定，等着英二的接下来的分析。
“所以，聿少城主就决定推迟婚期，以便找回神女。”
“神女？你真的当她是神女？”宗殿荣挑眉看向弟弟，表情透着滑稽。
“不是吗？虽然我觉得大哥好像不太相信，可是，五洲的人不都认为她是吗？何况，据说她还布云降雨了吗？”
景茹在门外听到这句话，一时觉得甚为好笑，又怕制造出声音被宗大少发现，连忙蹲下，接着偷听。
“五洲乱，神女现；五洲同，神女归。英二，这个上古传言，你也知道吧？”宗殿荣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椅，示意他坐下来。
英二坐下后，看着笑的有些诡异的大哥，等着宗殿荣继续开口。
“这只是上几句，其实后面还有一句！”
“是什么？”
“得神女，得天下；有子嗣，更一统。”
“香菇曾经找我去找‘五洲同’，想来她也听过这个传言吧！”英二眼珠一亮，想起了数日前景茹的拜托，只是，自己还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找，有这样名字的人！
宗殿荣自然知道伍洲彤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没有接英二的话，却嘱咐道，“这后十二个字，恐怕其他几个城主都不知道，切记不可乱说！”
“只是，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英二问道。
对啊，这是什么意思啊？这次，自己可不能再弄错了！景茹已然挪到了侧厅的窗外，压低了身子，探着头，仔细听着里面的对话。
大概因为宗殿荣一门心思在英二身上，也可能是因为景茹站在偏厅外，又或者是因为书房一周早已下令禁入，总之，他神奇地没有发现屋外站着这么一个人。
“各中的意思，大概是得到神女就能得到天下，倘若神女留下子嗣，五洲最迟也会统一在这子嗣手上。”宗殿荣靠在椅背上，缓缓向英二少解释。
“那就是说，香菇的孩子就是——”
“她不是神女！”宗殿荣抬手制止英二接下来的话，笃定地拍了下椅子把手。
“那当初大哥为何还要抢她？”英二有些不理解。
“当初……世人都说她是。她若听话，便留着她，算是一统五洲的旗帜；若不听话……”宗殿荣顿了顿，慢慢抚摩把手上的兽文，许久，久到窗外的景茹将原本雀跃的心放下浇透直至冰凉，才淡然地说道，“就诛了她，那么五洲便再没有神女之说。”
这句话，景茹听得真切。仿佛活了这么久，从没有听过这么大声的话，一字一句地敲进心里。
接下来里面的人又说了什么，她完全听不进去，只记得三个字“诛了她”……
原来她什么都不是，她原以为他包容她，由着她，甚至有时候宠着她关心她……原来这些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在他的眼里只是他正大光明一统五洲的幌子，亏得自己没有一时骄傲对他不敬，否则他一定会找个时候诛了她！再说，他一统天下之后，恰恰好借着神女归的传说，让她消失的干干净净。
景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望月阁，只知道自己浑浑噩噩，世界仿佛离自己远去，是望月阁的婢女不停地叫唤她，她才有一点意识。
望着几个焦急的女婢，她只能苦笑一声：“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景姑娘你哭的这么伤心！”这几日一直贴身伺候的南雁连忙走上前去扶住景茹，拿出丝帕轻轻为她擦拭。
景茹一时不知如何解释，看着贴心的南雁更是难受，干脆一把抢下南雁手中的帕子，头也不回地跑上阁楼。
回到房中定了定心神，一时又觉得惶惶不安，一则不知道自己慌慌张张的跑离书房有没有被宗殿荣发现，二则宗殿荣时时存着歹毒的心思，自己就像放在刀俎下的鱼肉，无论怎样，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她暗自沉吟，如今之计，走为上策，即使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和不能白白做了他的棋子，赔了身子又折心！
入夜，景茹兀自挑着烛台，简简单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揣着那些剩下的金子，打算连夜出走，有多远走多远！
就算要在这五洲过一辈子，也决不能在这宗殿荣的常棣城！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乐极生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