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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心生一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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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温柔地吹拂，耳畔满是夏虫蝉鸣的交响曲，漫天星河璀璨，映照着山顶的这对恋人。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数清彼此的睫毛，听到震耳欲聋的心跳。
就差一毫米，就能更加亲密无间，但往往，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接触大地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股震动，余波平缓且极为厚重。旖旎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花朝停下两人的动作，不顾震波的影响站了起来，眺望连绵的大山深处。
许钧生怕花朝站不稳，也紧随其后站了起来，护在花朝的身后，朝着花朝观望的方向一起看去。
可就算星光正盛，也照不亮幽深的大地，更照不亮层林掩盖的深渠。许钧生也用力的张望，到底也是一无所获。
花朝紧锁着眉头，凝视着某一处，许钧生不免问道：“是山里地震了吗？”
“不知道，我得去看看。”谁知道是山塌了还是地陷了，还是有人故意炸了山。
花朝说完就提起红灯，看得许钧生以为她要直接奔赴远处的山头。“朝朝，我跟你去吧，天太黑了，我不放心。”
她看眼许钧生紧张的模样，才察觉自己还没跟他解释，“咱们先回家，不能直接这样过去的。”
“别紧张，这山就跟自己家一样，你就想成猪圈塌了根房梁，一样的。”花朝帮许钧生折好垫子，两人手拉着手一起回了家。
花朝本以为这场震动不会引起白娘娘的关注，哪知道她已经不悦地等在了树下的躺椅上，眉眼间都充满了戾气。
“你怎么起来了，回去睡吧，没事的，我去看看就行。”花朝看到白娘娘，就顺嘴说了一句，自己则直接走到了厢房，开始准备东西。
白娘娘看到自己被无视，更加郁闷，趿拉上拖鞋，一步一拧地来到厢房门口，“怎么着，你想现在就过去啊？送死啊？”
“说什么呢，什么就送死了啊！”花朝边收拾东西边回答白娘娘，“我就是去看看，不一定怎么回事呢，可能就是哪个地方陷下去了，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没必要大呼小叫哈。”
白娘娘听了花朝的话，眉头拧得更深了。
之前就知道北禁山葬着几位仙君陨落时的遗骸，可从来没人没当回事。
白娘娘也看到了众神陨落的场景，在她的地界上，也藏着不少的神骸。
可终究没有北禁山的多，毕竟这延绵的大山，也是一处龙脉。不少藏了祸心的神，都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此处。
当时天庭覆灭，通道尽毁，渣都没剩。
天界的所有神仙，都没能逃得过坠骸于地藏之间的下场。只有还游历于凡间的神仙，勉强逃过了一劫。
可自那以后，天地灵气尽散，留在人间的神仙也没有了全盛时期的法力，大家只能算作活的比较长的、略会法术的人而已了。
而引起天庭覆灭的原因也不难猜测，人间宛如炼狱，饿殍满地，尸山火海，谁还信神仙？狗屁的神仙！凭什么人间这般苦，而无人救苍生！
白娘娘甚至清晰的记得，九天玄女的庙宇，从大门口到雕像下，密密麻麻都是尸体，遍地是褐色的腥臭味。
她那时就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众生的怨气，滔天的怨气。
果不其然，天庭就是在那段战事纷纷的岁月间突然崩塌的，信仰不在，何谈神还在？
她一直以为在那样的情况下，不会再有神仙生还，更不会有神仙重生。
可她好像错了，刚刚的震动分明是神力造成的！
亏她还觉得花朝的生命走向终点，是一场自然的告别。
毕竟贺花朝是个人，是人终会死，她的使命马上就要完成了，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可她从未想过，是由其他因素造成的！
“哎呀，你不能去！”白娘娘拦下了已经背好背包，即刻准备出发的花朝，脸色难看得要死。
花朝看着她，半天没吭声。可终究也不是个办法，“理由呢。”
许钧生站在花朝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在门口对峙的两人，察觉到气氛的沉默，拉了下花朝的衣角：“朝朝，我们先听听白姐姐的理由好不好？走，到那边坐着说。”
说完，边朝着白娘娘使了个眼神，边拉着花朝往树下走。
白娘娘看着两人，心里止不住地担忧。
北禁山的神骸多，也不知是一个神骸的异动还是一群神骸的异动。
而且自己的法力有限，能感知到神力也是机缘巧合。
就算自己一直存活在人世间，还能受些香火，可也不是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神仙的对手啊！
她假装淡定地走到花朝身边的躺椅躺好，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今天天太黑了，明天再说吧。”
花朝狐疑地盯着她看，可白娘娘怕暴露，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啊？”花朝提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和许钧生都斟了杯茶，不紧不慢地说。
“没有！”白娘娘颇有种气急败坏的口吻。
“哦？讲讲。”花朝才不管白娘娘的语气多激烈、多心虚，她只知道白娘娘拦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讲什么？这么黑的天出门，你不是找死是什么？说还不行了？”白娘娘不准备再跟她纠缠下去，刚躺好有站了起来，“没事就早点睡觉吧，小心秃头！”
目送白娘娘落荒而逃地冲进后院卧室，花朝一脸凝重。许钧生看了下时间，折腾一趟，也马上到十点了。“不然，我们就听白姐姐一次吧。”
不用许钧生说，花朝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白娘娘的性格逐年放肆，但绝不是不会无缘无故地阻挡自己做事的人。
之前出了那么多次任务，也没见她这样过。
“洗洗睡吧，明天再说。”
......
一晚的时间匆匆而过，许钧生再次醒来，抬眼便看到了木色的床顶。
是了，他在北禁山，花朝的家，花朝的卧室，花朝新给自己添的床。
起身来，看到窗外天色稍霁，应是夜间悄悄落了雨。
他动作轻柔地穿好衣服，走下床到花朝的位置，听了会儿她浅浅的呼吸声，才转身走出屋外。
后院到前院只有短短五米的距离，许钧生将自己梳洗好，就照常走到厨房准备补药和早餐。
可他刚刚将淘好的米放在炉灶上，就听到了厨房外好像有坛子落地的声音。
来不及擦干手上的水渍，就扒着窗口向外看去。
只见应该睡在卧室的白娘娘，此刻正抱着酒坛子躺在躺椅上，衣衫略微有些不整，躺椅边上，还躺着同样东倒西歪的几个酒坛子。
他叹了口气，走到了会客厅，在衣帽间摘下一件轻薄的外衣，向着树下的白娘娘走去。
许钧生先是轻声唤了几声，白娘娘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将白娘娘抱着的酒坛轻轻取出来，再将外衣披在了白娘娘的身上。
收拾走躺椅边的几个酒坛子，许钧生的心情莫名其妙地烦躁了一会儿，找不到原因的烦躁。
他不想知道白娘娘为什么成夜买醉，更希望白娘娘昨晚阻拦他们，是真的因为天黑。
就说人的直觉太准并非什么好事，许钧生对此深有感触。
上次直觉有糟糕的事情，还是花朝脚裸受伤的那天。
不能再想了，那天真是太糟糕了。
他蹲在厨房的门槛上，像是在眺望着山下的万家烟火，但眼神却一片虚空。直到熬的粥发出了阵阵刺鼻的糊味，他才回过神来。
掀开锅盖，看了看已经发黑的锅边，许钧生面无表情地将锅抱到了水池边，熬毁的粥扣进了垃圾桶，发黑的锅盛满清水浸泡了起来。
不能让花朝去。许钧生不常抽烟，可此刻却非常想有一根烟在身上。
虽然花朝说，上次击溃怪树的大毛笔是自己送给她的，可那也是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前送的了。
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没有法力也不会法术，他不想花朝涉险，因为他知道，自己可能救不了她。
不是没有人说他精于算计、表里不一，可他在花朝的事情上很少用心计，也不想去算计花朝。
能遇见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想让这份美好变质。
可现在，他不得不做出决定了。人类的本质不就是自私吗？那现在他自私一点，不会有人怪他吧。
许钧生释怀了，他看了看，确认了下时间。
离花朝起床还有段时间，那就预习下如何装病吧。
——
花朝醒来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往日的翻书声，她终是忍不住好奇，撩开了纱幔查看。只见许钧生面色苍白地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微闭双眼。
许是听到了床边传来的动静，他睁开了蝉翼般的双眸，“朝朝。”
这两个字的声音很轻，声音小到让贺花朝张大了嘴。
她急急忙忙地跳下床，连拖鞋都没来得及趿拉上，就蹿到了许钧生的身边，着急地询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我怕你醒来见不到我会着急，就还在这里等你。”许钧生扯着嘴角牵强地笑了笑，可花朝却笑不出来。
她拉起许钧生胳膊，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将他扶回了床上。“我又不是小孩子，醒来见不到大人就要哭闹。哎呀不对！你是小孩子嘛，生病了都不知道好好躺着！”
伸手摸了摸许钧生的额头，是有些凉意。“你哪里不舒服，快说啊，我去给你找药！”
“别担心朝朝，”许钧生含笑地拉住了花朝的手，“可能是昨晚踢被子着凉了，我吃过药了，不用担心。”
他看到花朝一脚翘起地坐在床边，才发觉她还在光着脚。“朝朝，把鞋子穿上，不要跟我一起着凉了。”
“我才不会着凉呢！你可安心躺着吧。对了，你吃药的话，有吃饭嘛？我这就去做。”许钧生也没想到第一次吃花朝做的饭，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不过要是她忙起来，就不会想着进山的事了。
“还没，今天的早饭做的不成功。”许钧生装出了一种特有的病弱感，让花朝都不忍心责备。
“那你等等我，我去给你做好吃的！”花朝刚要走，才发现自己没有香檀那么好的耳力，前院后院的位置不近，自己听不到许钧生的呼喊。
“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这次将电话随身携带。”花朝将许钧生的手机放在了他的床头，又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手机。
“等我哦！”花朝的声音随着她的离开逐渐远去。
希望自己的“感冒”可以多装几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