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贩江湖》木瓜海棠

22、二十一

　　【上行杯】

　　落梅着雨消残粉，
　　云重烟轻寒食近。
　　罗幕遮香，
　　柳外秋千出画墙。

　　春山颠倒钗横凤，
　　飞絮入檐春睡重。
　　梦里佳期，
　　只许庭花与月知。

　　春日，两人到西园踏青。

　　“舞裙歌板尽清欢，黄花白发相牵挽。”

　　一顶软轿缓缓行着，环佩叮当，轿中人披素纱单衣，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忘情行人驻足，啁哳百鸟噤声。

　　待渐行渐远后，人声鼎沸。

　　秋千问：“那是谁？好美！”

　　倚楼颔首：“是弄碧阁的伊昔公子，京中花魁。桐花凤因此与他结怨。在美人榜上桐花凤名列第三，伊昔稍高一筹。”

　　“第一名是仙人不成？”

　　“并非如此。不过说来奇特，那人五岁甫一露面，立刻独占鳌头。近年来甚少涉足红尘，惊鸿一瞥，竟远胜于前。”

　　秋千暗暗叹气，师伯的夙愿，看来难圆了。

　　倚楼郑重其事道：“小千，大哥待你可好？”

　　“好。非常好。”

　　倚楼欣慰道：“真懂事。其实，京城有个大哥十分向往的地方，没你的帮助，它只是大哥遥不可及的梦想。”

　　“大哥，还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小千何出此言？”

　　“听说大哥十一岁进宫伴读，十七岁奉命捉拿乱党，从富贵人家到秦楼楚馆都被你抄——不，是搜尽了啊。”

　　“小千，我•••••••唉！连你••••••算了。”

　　“大哥别走！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吧。”

　　倚楼带秋千步入天下第一流的“妆楼”。

　　楼主蓉姐见多识广，开口便说：“江少傅别来无恙！莫非又奉旨办事？”

　　倚楼司空见惯：“明夫人莫取笑。倚楼有事相求。我这妹妹，还请费心。”

　　“江家家大业大，何必大费周折？我这有上乘的脂粉衣裳，任小姐挑选。”

　　“夫人有所不知。我这妹妹心气颇高，独独看中我家表亲。舅妈好说话，只是表兄主意未定。外祖母和娘亲怕耽搁了妹妹，三天两头催我活动活动。再不济，娘亲自找舅妈拍板。蓉姐，不过迟早的事。”

　　“丫头，来头不小哇。倚楼你先回去，人在我这保准没事。”

　　“此事非同小可，还请容我陪着小千。”

　　接下来的日子芬芳四溢。

　　口含香茶饼子，头靠夹纱菊枕，被褥亦是幽香彻骨。

　　渴了，伸手欲抓茶壶，一想到“香茶”一词，“香”字当头，立马缩回爪子。

　　摸到一个梨子，凑近一闻，呃，梨子进帐前已被熏透上好香料。

　　忍无可忍，秋千掀被而起，“骨碌碌”滚出四五个香炉••••••

　　十二个时辰后，怀揣新作《京华香典》的江倚楼借口水土不服，将气若游丝的秋千运回江府。

　　秋千撑开沉重的眼皮，看到停云满满的慈爱的目光，心中一酸，握住师兄的手，方欲诉苦，他已开口：“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大哥的良苦用心，师妹一定要明白啊。为兄虽心疼，但很快慰••••••”

　　秋千两眼一翻，恨不得立刻气绝身亡。

　　帘外飞进吴侬软语：“小千，我爹回来了。要尝丰芦七绝的话赶快！”

　　秋千赶忙不计前嫌，追求更美好的人生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