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迎接太阳的人

94、第九三章 添 坟

　　徐有光见此，又有些犹豫了。他知道李正扬非常在意自己是李远志儿子这个身份，怕别人说什么。所以，到现在公司的人还不知道，李正扬是县委书记的儿子这个身份。如果在这里把李飞扬的身份给弄出去，李正扬高不高兴。
　　想了想，已经这样了，说了就说了吧，先把事情办完了再说。谁知道这么小的个饼干厂，要提拔个会计会有这么多关系户呢。自己今天也是被挤兑的，顺嘴说了关系。想到这些就说“李远志大家都知道是谁吧”。
　　崔砼和王国梁两人笑了，王国梁顺嘴就说“咱们县谁不知道啊”，话一出口，猛地有些醒悟过来，急急地问“和他有关系”？
　　徐有光也就说“李飞扬是他二儿子，杨小华是李飞扬的对象，都已经过年进家门拜年去了，你们想吧”。
　　崔砼和王国梁两人猛的一下瞪大了眼睛。崔砼是直接说“这丫头嘴也真够严的”。然后，也就没有什么然后了，两人立马拍板，这个会计的位置是杨小华的了。并当着徐有光的面儿，将办公室主任叫进来，让他通知杨小华明天直接去财务科报道。
　　办完了这些，崔砼回过头来，一脸谄媚的笑容说道“徐经理，那咱们刚才说的那饼干的事儿”？
　　见崔砼这么问，徐有光一下子想起了去年夏天的事儿。他回家看望老母亲，正好嫂子抱着小侄子也在家里。母亲在收拾东西，拿出了一条饼干。突然说“哎呀，你看看，你看看，本还想着等过年的时候串个门呢，这怎么招虫子了呢”。
　　母亲拿着饼干，轻轻地用手拍打着上面的蛛网，不停的吹着。父亲则走过去，一把夺过来说“这不就是过年有人串门拿来的么，还不知道串了多少家了。在咱们家放坏了，说明咱家也是一种福分。今天孩子们都在，吃了算了”。
　　父亲说完，一把掰开了那条饼干，饼干上全是虫子眼儿了。把饼干掰开，在手上磕打一下，都是白色的小面虫子。父亲拿起半块饼干填到嘴里，喊着“嗯，真不错，好吃”。
　　然后把剩下的半块递给了自己，再然后考虑了一下，直接掰了半条，拿给嫂子说“老大家的，这些给小英和顺华拿回去，剩下的那些我们几个吃了”。
　　嫂子接过饼干，也是赶紧的掰下半块，在手上磕打一下虫子，把饼干塞进了小侄子的嘴里。手里的渣子，也没舍得扔，把小面虫挑一下，一仰头全部按在了口中。然后又瞅瞅父亲没注意，偷偷地吃了剩下的半块，这才站起身来，抱着小侄子走了。
　　想到这些，徐有光一咬牙说“刚才说的不算，现在改了”。
　　崔砼和王国梁着急的问“什么不算，徐经理这是不打算要了”？
　　“哈哈哈”，徐有光笑了，说道“不仅要，还要多要。我们现在连同刚刚招工进来的三百五十多人了。你等我回去统计个具体的数字，每人一条你们得残次品。但是，我们不能只要你们得残次品呀，每人再给我准备一条上好的饼干”。
　　崔砼和王国梁听得一愣，然后也是哈哈大笑起来。起身握着徐有光的手，拍打着他的肩膀，连声说徐经理讲究，做事儿有面儿，是个场面人。
　　徐有光回到公司，没见到李正扬，就直接找孙柱子、赵栓柱和刘大华三人商量一下。直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然后说“以我的考虑，老大肯定不会出这笔钱，给他弟弟办事儿，就算是要这些饼干，他也是要自己掏这钱，绝不会用公司的钱。我考虑的是，咱们这回直接就说是给职工发福利了，你们觉得呢”？
　　李正扬在大庙大队喝了一夜的酒，众人凑在一起，共同研究一下公司的发展。直到天蒙蒙亮，一群人这才散货。
　　李正扬就带着张正军去了梁琼玉家，两人进屋，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下午才起来，两人起来洗把脸，坐下来清醒一下，一人开车，一人骑摩托赶回了县城。
　　刚回到武装部，就看老苏乐呵呵的过来了，冲着李正扬说“正扬啊，咱们武装部快成你的办公室了。一辆破摩托你天天骑着，这电话天天不断地打过来就是找你的。从昨天到现在有二十几个电话了，你赶紧去你的建筑公司看看去吧”。
　　李正扬也不恼，依旧是乐呵呵的说“我来的时候，你们可都说这摩托报废了，我要是修起来就归我用。我修起来了，还有两辆新的，我可从来没与你们抢过吧”。
　　老苏也是哈哈一笑，说道“这倒是实话，不仅如此，我们还经常抢你这破摩托用。好了，赶紧滚蛋吧，你们那帮小崽子们过来好几趟了”。
　　“谢了”，李正扬吆喝一声，调转方向，骑摩托走了。
　　到了建筑公司，只见赵栓柱在办公室，其他人都没有在的。赵栓柱见李正扬来了，就把饼干厂答应杨小华担任会计，以及徐有光答应要每人两条饼干的事儿说了一下。
　　李正扬听完没有说话，而是端起水杯，一口气喝了两杯水，这才拍着桌子大骂道“俺天爷呀，这他娘的不是趁火打劫吗”。等一会儿才说“既然有光都答应了，我还能说啥，那就要吧，弄来后，给大家发下去，并做好解释，别让弟兄们骂咱就行了”。
　　“有啥好解释的，要不是有内行人说，只看包装，你能知道好坏呀。越解释越说不过去了，再说了，现在谁家没事儿舍得花钱买饼干吃呀……”。赵栓柱说。
　　李正扬一想也是，有些事还真就是越描越黑。不禁叹口气说“现在办点啥事儿，都成这样了……”
　　李正扬有些话没说出来，但是赵栓柱明白了。等一会儿才说“正扬，昨天晚上飞扬就找来了，说是要感谢一下大家，你不在就算了。上午还打电话过来了，你看……”。
　　李正扬想了一下说“是该让他清楚一下”。说着抓起桌上的电话，但是没摇下去。想了想又扣下去了。站起身来说“没有别的事儿吧”。
　　“没有”赵栓柱说。
　　“那我自己找他去”。李正扬说着转身出了办公室，骑上摩托走了，边走边在想着，晚上就不让大家都凑合了，干脆叫上琼玉再叫上飞扬两人，四个人坐下来说说话。为了杨小华这事儿，要了他们厂七百多条饼干呀。一条九毛钱，那也是七百块。要让他们明白，这个位子得来的不易。
　　时光如流水，转眼到了清明节。四月三号，星期六。晚上，李正扬带着梁琼玉回家了。对母亲说“妈，明天就是寒食了，早上我带他们几个回去添个坟。正好明天是星期天，都不用上班。添完坟他们几个回来就行了。我和琼玉住一晚上，后天下午我俩上坟就行了”。
　　李正扬这边还没等说完，李飞扬就炸了，喊道“不行，要去你去，我不去，好不容易有个星期天，我还准备和小华出去玩玩呢”。
　　这一次，李正扬没有惯着李飞扬，抬手就是一巴掌。然后把母亲往李飞扬身边一推说“来，飞扬，你不是整天能的要上天么。来，你把咱妈给弄死，明天我就不用你回去。我甚至带着秀兰回去都不用你回去”。
　　李飞扬捂着火辣辣的脸，眼里全是泪。虽然没明白哥哥这话是啥意思，但是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也不敢犟嘴了。撇着嘴说“我回去还不行吗”。
　　李正扬都没回头看他，直接说“我告诉你，明早最早的车是六点半的，你带着明扬和伟扬坐车回去，七点半我在公社的停车点等你们，八点去添坟，你要是敢给我拖拖拉拉耽误了，你就等着我收拾你就行了。还有，你不整天说我过继出去了吗，那好，你以后就是家里的老大，啥事儿都得替爸妈考虑出来，我再也不会管了。你觉得让咱爸去上坟合适，你就撵着他去”。
　　李正扬说完，没等家里人说话，拉着梁琼玉就走了。当天晚上，就骑摩托与梁琼玉两人回到了大庙大队。
　　第二天一早，阴着天，刮起了小风。虽说四月的天气了，也感觉有些冷。早早地起来，李正扬把在家干农活时的铁锨找出来，弄块转头在打磨着锨头。梁琼玉也把家里的铁锨找来了，两边一共找了四张锨，李正扬低着头，一声不吭，用砖头把铁锨全部打磨出来。
　　等到七点半，骑车去把李飞扬他们几个接过来。李正扬带头，领着哥几个加上梁琼玉到了村里的墓地，已经有不少人在添坟了。
　　李正扬领着人来到爷爷奶奶的坟前，背后一脚将李飞扬踹的跪在坟前。然后说“你就一直在这跪着，要是敢起来，我就收拾你”。再转身把抗来的铁锨分给大家说“咱们这里的风俗，女孩是不能到坟上来的，但是，琼玉是老李家的媳妇，所以她可以给爷爷奶奶添坟。至于姥爷那边，因为他已经没儿没女了，那我这个外孙女婿就只好动手了，不能让老人家在那边孤零零的吧”。
　　说完了，先找了个有返青青草的地方，动手刨了两个四方形的大块，分别放在爷爷奶奶的坟头和张有年的坟头。这才招呼小哥俩和梁琼玉动手，清理坟上的杂草，再添上新土。
　　等一切都做完了。这才来到李飞扬身边说“飞扬，我告诉你。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肯定说这是封建迷信”。
　　李飞扬跪了半天了，两个膝盖都跪的生疼，见李正扬这么说，不禁气呼呼的脱口而出“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