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迎接太阳的人

130、第一二九章 回家

　　办公室里两两相对四张办公桌，两名年轻的女老师，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老师。四人看向门口，都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李正扬背着铺盖卷跑了一天了，累的不轻，浑身乱糟糟的，大光脑袋，抱着个孩子。就这形象，别人不奇怪才怪呢。
　　不过，也就是瞅两眼的事儿。三十多岁的男子站起身，挂上一脸的笑容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这大冷天的，快点进来”。说着话，桌上端起杯子，用手试了试，这才说“正好，我这刚倒上，不凉不热的”。
　　李正扬感激的说了声谢谢，走过来端起杯子，再看看怀里的孩子，傻眼了，这怎么喂呀。要说，还是两名女老师反应快，其中一名从李正扬怀里接过孩子去，用手指沾着水滴在孩子小嘴上。同时说“你这当爸的，怎么不知道带个奶瓶呀”。
　　李正扬心说，我这当爸的也就是当了不到半小时，我去哪弄奶瓶去呀。于是也就直接说“孩子是我刚刚捡的，就在你们学校东边不远的地方。这大冷天的，我要是晚去会儿，小命就没了”。
　　另一名女老师就说“哎呀，小芳，你先抱着，我想起来了，咱们食堂还剩下的有稀饭，我去热一下，给孩子弄点米脂吃，应该是没问题的”。
　　等那名女老师走出去，李正扬这才搭话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得知这里一所中学，这个村子叫闫家寨，因为整个村里都姓闫，没有外姓，所以叫闫家寨。是门斗乡，安平县。
　　这些地方李正扬没有听说过呀，赶紧的要来地图，查看一下。等看完了，自己都有些不信了，难道自己是传中的飞毛腿吗。本来从农场出来向西四十里，再转向南三十多里就是三口镇。现在他所在的地方，偏西北跑出了一百多里，偏大了。
　　李正扬和人家聊一会儿，等那名女老师端来米脂，依旧是用手指沾着喂了喂孩子。李正扬就借宿在人家学校的伙房里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起来，在学校了混了一顿吃的，又在人家带领下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个奶瓶，顺便买了袋子奶粉，在人家家里冲好揣进怀里，就带着孩子走了。
　　这大冷天的，害怕冻着孩子呀，幸亏李正扬有带秀兰和明扬的经验。奶瓶贴身放着，用体温保存着温度。把棉衣解开，孩子也贴身抱着，再把铺盖卷打开，围上被子，用绳子从腰间捆几道。孩子是冻不着了，只不过李正扬的形象有些难看，行动不便罢了。
　　抱着孩子，这么一束装扮，行动就慢了。李正扬从这个小村落，走了一天，遇到村子就进去找人要点开水冲奶粉，顺便喂一下孩子。走走停停，一直到了晚上才到了安平县城，等他到了车站，车站已经关门了，只好抱着孩子在墙角过了一夜。
　　再说张永军一群人，开车在路上找了一天，也没找到李正扬，等天黑返回了建筑公司。一群人把张永军好一阵的埋怨。
　　等第二天一早，梁琼玉就不管了，先回镇上上班。张永军也是一名副县长啊，也不能整天不露头呀，也回到了县里。
　　赵栓柱他们六人在办公室你瞅我我瞅你，谁也说不出啥来。最后还是孙柱子说石健在公安局，该上班还是先上班吧。林洪军现在也是院长啊，该去主持工作就去主持工作去。
　　等人都走了以后，赵栓柱瞪着俩眼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突然破口大骂“都是张永军这个兔崽子，当个破县长了不起呀，把老大给弄丢了”。
　　赵栓柱骂完了，自己嘿嘿笑了，说道“别看张永军那小子现在是咱们县长，我还是骂的那么溜。不错，真不错”。说完又看看大家说“别都在这呆着了，老大那么大人了，也丢不了，顶多也就是晚回来几天罢了，大家还是各忙各的去吧”。
　　李正扬缩在墙角一晚上，中间被孩子吵起来几次。孩子哭，不是拉了尿了就是饿了，一瓶奶粉一夜喂完了。被孩子哭醒，逗弄一下，李正扬感觉挺开心的，虽然只是这一天多的接触。心里也已经喜欢的不得了。
　　早上起来，围着车站转一圈，看看有卖吃的，就买点东西吃。顺便看人家熬得小米粥很好，就找人要点，也用手沾着喂孩子。然后再找人要点开水，冲好奶粉揣在怀里，等路上用。做完这些，再掏钱数一数，没多少了，还有不到两块钱。这些钱，买车票也不够了。
　　等到八点，车站上班开门了，李正扬到候车大厅暖和一下。在心里想着怎么回去，坐车肯定是不行了，就这点钱，也就一站的事儿。坐一站的车，也就五十多公里吧，那剩下的路怎么走啊，他可以挨饿，孩子呢，肯定不行。
　　思来想去，再次走出候车厅转悠，看到路边有个书摊，在地上摆了长长地一溜。李正扬就走过去，抓起一本地图册，装作若无其事的在那里翻看。他可不是瞎看，在翻看地图，心里默默地算计离家还有多远呢。看完了，自己低头算一下，以现在的速度一天也就五十多里，要想走回去，需要差不多十天。就这两块钱也是有点不够。
　　站起身来，又转悠一圈，看到一个木板支起的小报亭开了，有电话放在那里。李正扬一下子觉得怎么对电话那么亲呢，恨不得跑过去把电话抢过来抱在怀里再亲上两口。简直难以形容心中的喜悦。
　　李正扬走过去，问一下摆报亭的阿姨，省内电话多少钱。就抓起电话往明红县建筑公司打电话，他想到了要人来接。
　　建筑公司办公室里，赵栓柱因为骂了张永军正在高兴呢。电话响了，接起来高喊一声“谁呀”。然后就是一脸的惊讶和高兴，连声说着“好，好，老大，你等着，天黑前一定到”。
　　屋里众人不用再说了，都知道是李正扬来的电话了。四个人，依旧是两部吉普冲出了建筑公司。
　　李正扬一天就躲在车站的候车室里，中午买口吃的，再找人要开水冲瓶奶粉，就一直在候车室等着。直到下午快四点了，赵栓柱他们才赶到。相见之下也不细说了，李正扬都有些等急了，跟着大家冲出候车室，进了吉普车里。
　　半夜里，终于回到了建筑公司。办公室里梁琼她们都在等着呢，李正扬一进门，就见张永军叉着腰，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里拿着烟高喊“天王盖地虎”。
　　李正扬在路上听赵栓柱他们说了，是张永军带着人乱窜了一晚上，才耽误了接他。心中就想，你现在一个副县长啊，不知道路，你瞎带什么路，你不是应该拿出领导的派头，前边有开路的，后边有保护的，你开车走中间不好吗。
　　现在一进门，再看张永军这幅样子，李正扬直接过飞起一脚将张永军踹趴下，跟着喊“我去你妈的，你到底是县长啊还是土匪呀”。
　　张永军从地上爬起来，喊道“你他妈才土匪，你这人不按套路出牌呀”。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李正扬的打扮古怪。纷纷看向他，但是没问出声来。李正扬看看张永军，笑笑说“虽然恨你瞎带路，不过也感谢你，要不，我捡不到这个女儿”。没等大家发问，他继续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我累了，大家也都散了吧，我回家去”。说着，走向了梁琼玉。
　　梁琼玉两眼含泪，尽量控制着不掉下来。见李正扬走过来冲她伸出手，也就伸手拉住李正扬的手，两人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见李正扬和梁琼玉走了，一群人在屋里也没什么意思了。再说，也确实天晚了。张永军就说“正扬说的不错，他该回家歇歇，大家有啥话明天再说吧，都散了吧，让他两口子好好回家絮叨去”。
　　李正扬两人回到家，梁琼玉随手关上门，打开灯，就倚在门上，两眼含泪看着李正扬，千言万语涌上心来，却就是说不出来。李正扬也是痴痴地看着梁琼玉，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竟无语凝噎。
　　好半天，梁琼玉才松开李正扬的手说道“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点”。
　　“嗯”，李正扬答应着，也松开手说“熬点稀饭，拿米脂喂喂孩子”。说完走进客厅，梁琼玉也没多问，过来帮忙把李正扬绑在身上的被子解下来，就收拾去做饭了。
　　一会儿功夫，饭端上来了。一碟咸菜，一碗大米稀饭，两个麦子面卷子。李正扬吃着饭，说了一下孩子的来历，也说了自己的想法。梁琼玉没有反对，因为他也知道李正扬的身体状况，万一恢复不了呢，那岂不是一辈子没孩子了。
　　吃着饭，梁琼玉也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飞扬回来了，与杨小华结婚了，现在自己在外边倒腾服装做小买卖。开始的时候赚了不少钱，后来两人老毛病又犯了，尤其是杨小华买零嘴的毛病。赚点那点钱都败光了。现在两人可以说是惨淡经营吧。
　　夏天的时候，秀芬高考成绩名列前茅，北大都来了通知书，可她就是不去。上了省内的专科警察学院。现在，市委市政府建好了，父母搬到市里去了。明扬考上了市一中，伟扬也上中学了。
　　两人躺在床上唠来唠去，就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