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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镇邪(6) ...
虽都占了个同字,但同济客栈比同悲客栈齐全许多,甚至有两间雅间。
三人在雅间内进食,吃的甚是寡淡。三碗疙瘩汤、三个馍馍,以及一小碟泡萝卜。
疙瘩汤只有面粉做的疙瘩,鸡蛋、肉根本没有,最多添了点盐和小小的野菜增加风味。馍馍则比手掌稍大,带着玉米的清香,吃起来很顶饱。至于泡萝卜,是下饭的佐料,可小小的一碟三人夹个两筷就没了,这有滋有味给的真吝啬啊。
赵昭心里叹气,反正是别想在副本里吃好睡好了。应该说,现在这个情况,能吃饱都算不错了。
想起在阳光餐厅吃的那香浓美味的蛋包饭,赵昭的唾液就禁不住分泌出来。他决定出了副本,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不然老这样搞,人的神经要遭不住。
出了副本,要把好吃的吃个遍。阳光餐厅的太贵了,直接在系统点,他要吃牛排,要吃很多很多肉!
咚咚。包间的门被敲响,桐华打开门,一位青衫女子翩然走进。
她提着食盒,盈盈一礼。
“谢谢道长救命之恩,也谢谢道长为明安排忧解难。我做了一道吃食,希望能给道长们驱驱寒气。”
食盒打开,女子将菜搁到桌上,椭圆形的菜盘里,是一条红烧鱼。
红烧鱼淋着汁,两面金黄。袅袅香气传递到鼻间,令人食指大动。赵昭看着,没出息地咽了口唾沫。
当然最令他惊喜的,红烧鱼的佐料一点没少!齐整的改刀上撒着红椒和葱蒜,可想入味很深。赵昭用筷子夹了口,鱼肉鲜嫩而不腥,还带着一点脆。暖和的汤汁里应该加了豆瓣酱之类的物事,酸甜有度,滋味厚重。
赵昭摸着脸,眼睛弯成一条缝:“好好吃!”
在这个时间点,女子光搞到这么多佐料,就不容易,更别说这道菜是精心制作而成。女子真挚的感激让他心有体会。
赵昭闷头吃菜,天臻看着女子,道:“你不是明安人吧?”
赵昭眨了眨眼,天呐,这种时刻还这么“敬业”。
他跟着看向女子。从初见起,女子就戴着银色的耳饰,如今一瞧,她手上还戴着镯子和戒指,两者也是银色。这样的装束,在常人身上罕见,难怪天臻会这样发问。
女子轻点螓首:“道长先生直觉敏锐,我本是苗族人,多年前离开家乡,到明安生存。入乡随俗,乡音、习惯大多改变,只有这三件配饰一直戴着。”
天臻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三人风卷残云地吃完饭,赵昭和天臻便去外面,提升实力了。
三日后。
赵昭对着血迹干涸的刀施诀,白光打在刀上,一条玫红的线显现出来,指向某个地方。
冒雨穿过密密匝匝的房屋,跨过涟漪层叠的池塘,在行了半小时后,两人发现线指向的方位开始变化,且在急速改变。毫无疑问,那只魔发现了他们的追踪。
雨丝急切,啪嗒啪嗒地砸到衣上,两人丝毫不敢停歇,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紫线飘飘缕缕,越来越浅,时常在雨帘中看不清。踪迹难寻,在赵昭尝试掐诀也无法增强效用后,他抿着唇:“不行,线要消失了。”
用最快速度与时间争抢,当两人来到明安城西边时,紫线彻底不见。
赵昭感受了下,断言:“就在这片区域。”
西边的经济不如城中心,因此这里的屋子低矮许多,街道也狭窄许多。街道窄到一个地步,便成了巷子,而这里有很多巷子。
小巷里,红衣青年与黑衣剑客绷着脸疾行,朝紫线最后的指向赶去。一位撑着伞的人迎面走来,带来一股寒气。
赵昭抬头,伞挡住了那人的五官,只能看见他一身白衫,露出的下巴莹如冰玉。
白衫男微微一顿,忽然转道,走进左方的巷口。不由分说,赵昭与天臻朝他冲去。那人听到声响,头也不回地开始跑。他看着普通,实力却不俗,三人保持十几米的距离,在绕过一个巷口后,他消失了!
这里的巷子四通八达,那人连点动静都没留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赵昭环视一圈,不得不接受他们把人跟丢了,还无从找回。
天臻:“赶紧找魔头。”
他们是因为觉得可疑才追的,事实证明他们的直觉没错,但既然跟丢了人,那便不要再浪费时间,否则等那只魔跑远了,就做白工了。
两人开始挨家挨户地查找,一连闯进的屋子都是空的,最终在某个前院的空地,赵昭感知到了强烈的魔气。
借着魔气,赵昭掐起寻踪诀,一根紫线再次漂浮在空中,只是这次,那条紫线指着空地,纹丝不动。
寻踪诀寻的是邪气源头,对此番情景,只有两种解释。
赵昭:“……要么是它死在这儿,要么是它用了什么办法隐匿了气息。总之,手诀不管用了。”
除魔之行,无疾而终。两人回到客栈吃午饭。雅间内,被桐华问起结果如何,不免又说起此事。恰巧此时,青衫女子送菜上来。
赵昭眉毛紧皱:“那只魔隐匿了气息,我们无从找起。它实力那么强大,放任在外,不知日后又要伤多少人。”
菜被放到桌上,见天臻看着青衫女子,桐华说明道:“吴姑娘积蓄不多,暂时在客栈做帮工,来抵消租钱。”
天臻:“如此。”
青衫女子放完菜,问:“道长们是苦恼如何除魔吗?”
“我不是有意打扰,只是进来时恰好听到几句。”
赵昭:“没事,你说。”
女子将托盘放至腹前:“不知道长们是否知晓,在明安城东,有一座华兴寺。早些年间,消解了不少因邪物而死之人的怨气。料想里面的高僧,对邪物之事有自己的道。如果道长们没有方法,不如去碰碰运气,或许会得到启发。”
赵昭睁大眼睛:“寺庙?我未曾听旁人说起。”
在这个邪物四窜的时刻,寺庙不是应被人常常挂在嘴边吗?
女子很快给了他答案:“道长先生初来乍到,华兴寺虽在城中,可离同济客栈也有段距离。近几年寺中人不再出世,声名渐散,讯息渐消,自然少有人说起了。”
说到这儿,她恳请道:“如果道长们决定要去华兴寺,烦请帮我带件东西……”
虽不知华兴寺是否靠谱,但去一趟还是有必要的。第二日清晨两人便出发,杀尽一路邪物,终于抵达了华兴寺。
古老的庙宇矗立在石阶上,肃穆而威严。赵昭和天臻拾阶而上,足足走了几分钟才到门前。
这离近一看,赵昭发现华兴寺与想象的大为不同:墙壁破旧不堪,许多地方被重新修补过;大门坑坑洼洼,没有替换只能将就用着。整座寺庙像一棵朽木,凭着笔直的枝干能暂撑些时日,但离倒下也不远了。
赵昭想:华兴寺的闭门不出,也是难保自身了啊。
看到守在门口的老和尚,赵昭抱拳道:“明安城邪物嚣张,我和师兄身为除邪义士,此番前来,望得到提点。不知长老可否引见方丈?”
老和尚转过身,蹒跚地走着:“跟我来吧。”
进入寺庙,赵昭看见里面除了穿着僧服的和尚,还有许多生人。
老和尚注意到他疑惑的目光,解答道:“正逢乱世,寺庙接纳了些许百姓。”
说是些许,可就看到的数量而言,应当不少。这么多人挤在一块,负担他们的吃食,对于寺庙来说,也是种负担吧。
上百人宏大的诵经声从大殿传来,让人心生宁静,老和尚停住脚步:“两位施主,请稍等片刻。”
大概半个时辰后,诵经声停了,殿里陆陆续续有其他和尚走出。老和尚慢慢地走进殿里,过了会儿,他出来了,带着句话。
“法师有言,施主一人进去足矣。”
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天臻进去。天臻经验丰富,观察的信息肯定比他更多,赵昭对此没有异议。
待天臻进殿内后,赵昭留在殿外,盯着里面模糊的人影,想着他们在说些什么,难得发了会儿呆。
一个小和尚,大概七八岁年纪,抱着比脸大的签筒,蹦跶到赵昭眼前,笑容甜甜:
“师父怕您在外面等的无聊,让我把这个带来。”
“施主,要抽签吗?”
“要。”
赵昭接过签筒,大力晃动着。一支红签跳了出来,砸到地上。
小和尚拾起签文,念道:“会者定离,一期一祈。”
赵昭心一跳,恰巧天臻从殿里走出。他看了眼将红签慢吞吞放回签筒的小和尚,只以为对方是不小心摔了出来,于是没怎么在意,望着赵昭,摇头道:“方丈也没有办法。”
看过庙宇情况后,赵昭便有了预测,只是还是有些失望。
他肩膀耷下,用力搓了搓脸:“看来只能回去了。”
天臻点头:“走吧。”
赵昭想起小和尚,抬头一瞧,人早就不见了。回忆起签文,他只知道慧者什么,一什么一什么,再过会儿可能都忘了。
为了个记不住的签文,大动干戈去找方丈,没有必要。再说方丈只愿见一个人,不就是不想过多参与俗世吗?
转念想到占卜屋的预言,赵昭两手枕在脑后,毅然转身:哎算了,都是恼人的东西,得知了平添心烦,还不如不管!
同济客栈,正值晚饭时间,许多人聚集在大堂用餐。
菜色单调,汤汁稀薄,更重要的是分量还比昨日削减了一些,让人忍无可忍。
两人推门而入,便听有壮汉嚷道:“那雨妖怎么还不死!天天下雨,粮食都长不出来,这不是断我们活路吗?”
有人注意到他们,小声道:“诶?大侠回来了!”
楼里的人听见这句话,都看了过来。
有人大喊:“大侠,你们把雨妖解决了吧!再这样继续下雨,我们明安城的人不是被淹死就是饿死啊。”
大堂里响起一阵附和声。
“是啊,是啊……”
“别的妖不打紧,可那雨妖,该杀。”
天臻问:“雨妖在哪里?”
大堂里的人面面相觑,壮汉道:“我们哪知道雨妖在哪里啊。”
“是啊是啊,我们普通人,怎么知道?”
“这不是应该大侠去找吗?问我们,我们问谁啊?”
窃窃私语不断传进耳朵,来自各个方位的打量偷偷摸摸落到身上。就在局面又要陷入纷杂时,一道清朗的声音说:“我知道!”
面对众多目光的聚集,年轻人浑身不自在,说出的话也简短许多。
“我只知道,雨妖喜欢美妙的乐声,常在有乐声的地方出没。”
赵昭和天臻看向桐华,桐华有些不淡定了。
他摇着他那把在竹亭用过的扇子,挡在嘴前,朗声道:“非也非也……”
“书上有言,雨妖是喜欢乐声,但不是人为弹奏的声音。其喜欢之乐声,乃乐器被风拂动、被雨敲打,自然而然产生之声,非人工可比。而较于乐器之声,雨妖更爱自然之声:水声、雷声、风声、雨声……皆是也。”
年轻人羞红了脸:“我道听途说罢了!你知道得如此详细为何不早说!”
他愤然坐下,桐华有些委屈:“我才从房里出来啊。”
他转向天臻二人:“书上自古对雨妖的记载很少,还有一点记录着雨妖喜欢宁静而有水的地方。”
他又道:“雨妖非一般妖,两位大侠如果决定要捉拿,须慎之又慎,思考其归宿。”
天臻点了点头:“我们明白了。”
他和赵昭一同去柜台问掌柜要明安城地图,赵昭瞥见在一旁不知看了多久的青衫女子,将揣着的梨花木球形鲁班锁递给她。
“你要的东西。”
“谢谢道长先生。”
女子蹙眉笑了笑,低头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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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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