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143、阴影

　　“……是，”奥斯卡眯着眼低头俯视吉姆利，一时把不准这家伙到底想表达什么，“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你被通缉了，老兄。”

　　“……什么？”

　　奥斯卡第一反应是要么自己耳朵出问题要么这个吉姆利表达能力比较诡异。

　　“我就长话短说了，我知道你过段时间要带那个河谷邦的小公主离开埃瑞波，走的时候仔细点，可能……我也说不上，当然你要是不信我也理解，好自为之咯。”

　　说完吉姆利转身要走，奥斯卡二话不说拽住他后衣领，吉姆利当即大叫一声跳起来。

　　没错他转身用跳的。

　　“别扯我头发！”他怒目圆瞪大吼。

　　看来是刚才抓衣领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奥斯卡赶紧道歉：“抱歉抱歉，我没注意……你刚才说什么？我被通缉？”

　　“对啊，”吉姆利脸上依然忿忿嘴上也没好气，“你用不着这么激动，如果是被咱们这儿通缉，你还能去参加宴会？还能蹦跶这么久？好好想想自己来这里之前干了啥吧。”

　　“别卖关子了，”奥斯卡走近他弯下身急道，“快把所谓通缉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

　　吉姆利挠了挠头说：“我不是故意要吊你胃口，毕竟你信不信还是一回事，而且……哎，”他话锋一转指着窗户说，“你看外边这雪下挺大，要不你回屋再拿件厚的？”

　　奥斯卡低头瞧了瞧自己领口，果断摇头：“不需要，走吧，赏雪景去。”

　　之后两人便一路无话，吉姆利带奥斯卡抄了近路，兜兜转转来到了某个寂静无人的花园中，奥斯卡之前没来过这里，压根认不出这是哪儿。庭院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结了冰的喷水池静静立在花园中央，两条长凳相对摆在花园两侧，显然这院子里没有一株长青植株，放眼望去无论是低矮的灌木丛还是高得能够到窗台的树木，都和这里其他没有生气的陈设一样，看上去灰蒙蒙一片，月光映照下偶尔闪现出白银的金属光泽。

　　“嗯，这里够安静，雪也够大，只有两个傻瓜若无其事地冒雪散步。”吉姆利两手叉腰表达他对眼下情景的满意，“我可以好好想想我该从哪儿说起。”

　　奥斯卡迅速提醒：“挑重点。”

　　“好吧，”吉姆利挠着头皱着眉开始叙述，“就从我听说河对面精灵家里炸了开始说起吧。”

　　原来奥斯卡刚从贝烈瑞安德逃出没多久，密林里发生非同小可骚乱的消息立马传遍了几乎大半个洛瓦尼昂。彼时远在孤山王宫中的吉姆利听闻那个曾经在战场上跟戴因对峙的精灵王差点把儿子搞没，说什么都要去看看领居家一片混乱的光景，当即打包行装独自上路。

　　“本来我老爹是死活不同意我一个人上路，非要教我带几个护卫仆从，我直说‘与其这样我不如从此放弃外出远行，跟老学究学做学问去’老爹这才松口。”说到这里吉姆利特地强调了，“他老人家当初参与远征队收复孤山也就比我现在大二十岁，我这辈子还没离开埃瑞波远行过，命运还欠我一场伟大且值得铭记的冒险！况且我这回不过是拜访下邻居而已！”

　　“然后呢？”奥斯卡尽量掩饰住不耐烦催促，“你见到密林王父子了吗？”

　　“没有！”吉姆利动作夸张地比划，“那群林地精灵还真和传闻中的一样，有够自闭！”

　　总而言之，莱格拉斯的风波和林子里的小范围地震着实让瑟兰迪尔受了很大刺激，突然想要搞一场对于密林里黑暗生物的大清洗，所以他的王国边界戒严是前所未有的级别，更是杜绝了接待任何访客的可能，吉姆利只能望林兴叹，打道回府。

　　但他还是不甘心，一路上想尽办法打听关于密林中那场风波的前因始末。虽说坊间流传大多是跟事实相距甚远的夸张说法，但无论什么样的故事，总会有一致的基础素材。作为重要参与人物，加上离开密林后也确实不算低调，公然露“面”，出现在各种场合，奥斯卡的大名吉姆利来说也算是如雷贯耳了。

　　他这一路走走听听，四处打听，现在这个时节长湖镇，河谷邦的庆祝活动庆典什么的也是接连不断的。既然已经知道奥斯卡已经在自己之前去了老家，吉姆利也不急着回去，只是在他沉迷在节日的欢乐气氛中不能自拔的时候，他认识的一个为治安官服务的秘书给他带来一条不怎么令人愉快的消息。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封书信。

　　“我这个人记不住那么多罗里吧嗦又枯燥的内容，所以把书信保留下来了，”说到这里吉姆利挑起一边眉毛问，“想看吗？”

　　奥斯卡眉心拧成了疙瘩。

　　“直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奥斯卡无奈问。

　　“不是做什么，”吉姆利手指跟着脑袋一起摇，“告诉我吧，密林里头到底发生什么事？我大老远跑一趟，只吃了精灵的闭门羹！这我可不能接受，快，跟我说说，你可是全程参与了的！”

　　奥斯卡感到头皮发麻，说实在他最怕别人问起那些有关本来不存在于中土的种种异界产物的问题，难道面对这个吉姆利他也得如实说来吗？

　　或许……？

　　“你记得我在庆功宴上说过的话吧。”奥斯卡故作冷静问。

　　“当然！”吉姆利露出了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说，“我都不知多久没见过咱们的陛下脸色那么难看了！哈！”

　　“我提到过的那个‘洞’，”奥斯卡咬了咬牙才继续说，“也出现在密林了。”

　　“是吗！”吉姆利猛地瞪圆了他那双小眼睛追问，“难不成密林的那个精灵王子，就是被那个洞给吃啦！”

　　“哈哈，可以这么说。”奥斯卡也不知为何就是忍不住笑了，“总之我把他带回到他父亲身边了，我们离开‘洞’后就发生了严重的坍塌，严重到让人误以为是小范围地震，其实这个情况在你们的王陵刚刚发生过。”

　　“这……这样啊。”吉姆利挠了挠头又说，“那‘洞’后边到底是什么？之前我回来后就一直想找你好好问问，结果你昨天才从陵墓里出来，听说惨得很，我爸也不准我打扰，总算在宴会上逮到你了，你可千万得给我说明白。”

　　“不不不，”奥斯卡不紧不慢地摇头说，“你让我说密林里发生的事，我已经如实以告，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

　　“嘁，”吉姆利撇撇嘴，只得从衣兜里掏出那封书信说，“给你给你，我可没打算耍赖。”

　　奥斯卡接过信笺时还是颔首表示感谢。

　　展开信封之前他还莫名紧张，写信者字迹工整清隽，奥斯卡读起来很快：

　　[尊敬的矮人朋友吉姆利：我恐怕有一桩你不那么乐意听见的消息告知于你——你们那宏伟壮丽的山下宫殿里藏匿着杀人犯及其同伙，我相信你还记得长湖镇的镇长鲁邦达尔先生离奇死亡的案件——虽然你打听到时根本没有在意，毕竟那时谁会把杀人案件跟你一心追寻的目标联系在一起？但很遗憾，就目前我司调查状况而言，恐怕二者的确存在联系。

　　为证明我等并非应付了事，我将向你毫无保留地详细描述案件调查经过：

　　11月2日清晨，长湖镇发生命案，镇长鲁邦达尔在午夜后遭人杀害（此为验尸官检验后结论），陈尸自家后院。发现者为清晨上工的长工洛伦佐夫，经其报案调查人员已经尽快赶到现场，遗憾的是陈尸处仍然遭到大量围观者无意破坏，且死者被愚蠢的镇民协助同样白痴的死者亲眷被搬至地窖。经过勘察陈尸现场有以下重点：一、鲁邦达尔面部朝下（此为报案者供述），背后中八次劈砍攻击，深浅不一，致命伤在且仅在后颈，虽未能一击斩下头颅，但也足矣致人死地。从血迹来看死者尝试逃跑，挣扎爬行数步才丧命。可惜现场足迹过于凌乱，无法进一步确认死者死前更详细的行动。但至少能够确定死者极大可能对凶手没有任何防备。二、现场并未发现凶器。三、唯一幸运的是凶案发生后直至调查人员到场前并未降雨下雪，我们没有费太多力气就在屋檐下雪堆里发现了长工洛伦佐夫的铁指环。四、死者离开家门前往案发现场的脚印未被破坏痕迹，他是独自一人前去后院。五、血迹中有个被踩坏的轻型□□。

　　以下是进一步调查得到的证据：死者妻子一口咬定丈夫是去幽会一名名叫玛戈特的女仆，虽然她拿不出证据；沦落佐夫曾因脾气暴烈常被鲁邦达尔严厉责罚；由验尸官和特别邀请做伤情鉴定的剑术大师，现服务于河谷邦王庭的艾萨克队长共同商议后得出结论伤口极有可能是由手斧造成，而洛伦佐夫平日劈柴惯使手斧（此为死者亲眷与其他仆人共同作证）；一位名叫莉迪亚的女仆透露她曾偶然听闻另一位共事的女仆玛戈特不慎泄露于案发当晚与沦落佐夫私奔逃跑的计划，当然嫌犯本身被问及此事极力否定，声称自己并未与任何女仆有染，指环乃不慎遗失；案发当晚死者本已熟睡的妻子称自己被重重脚步声吵醒，睁眼后看到丈夫拿了□□后立刻离开卧室。

　　机智如你，一定能在以上叙述中看出这是一桩情杀案件，犯案者即是长工洛伦佐夫。有趣的是罗洛伦佐夫也的确尝试过逃跑但被抓回，一度以确凿无疑的案犯身份被关押。作案过程被认定为是案犯故意散布谣言令死者赶往现场，然后再装作清晨上工发现尸体向治安官报案，吸引众人视线后好让玛戈特趁乱逃跑。

　　鉴于新年将至，庆典在即，我们迫于压力不得不尽力早早结案，但此案仍有颇多疑点，如今我已分析大概，希望一切还不至于太迟：

　　洛伦佐夫此人凶狠毒辣，又惯用斧头，为何用其杀人如此生疏；女仆莉迪亚被我以私人名义提审，经过拷问后招供，真正与死者私通的女仆是她，但因种种原因她对玛戈特怀恨在心，嫉妒不已，一直散布主人与玛戈特私通丑闻。案发当晚莉迪亚与死者照例幽会时透露自己白日所闻“私奔计划”，死者愤而当即离去。洛伦佐夫用斧头工作后总是扎在木桩上，从不带走，这一点也由其他仆人共同作证。女仆玛戈特早在清晨仆人开始工作时就不见踪影，只是暂时无人在意，显然她离开镇长府邸并不需要趁乱。据证实，该女仆曾是以不同的方式和渠道三番五次逃跑，但因为长湖镇四面环水，唯一长桥进出审查极严，以女奴之身逃离长湖镇可能性非常之低。退一百步说，就算玛戈特成功离开长湖镇，若不想在荒野和密林中暴毙，唯一选择只有进入河谷邦。

　　有件事你在打听消息时一定也曾反复听闻——奥斯卡以护送一位身份不明的贵人前往孤山为由动身离开河谷邦前临时带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据当时队伍中一位参与护送的证人称奥斯卡与那名女子关系非同寻常，甚至为她向同僚大打出手。案发后我们不难查证，这个女人无疑就是一度于凌晨消失无踪，后来一直遍寻不见的镇长府中女仆玛戈特。毕竟参与护卫的多名证人描述那名奇怪女子外貌与玛戈特完全吻合。

　　亲爱的矮人朋友，如果你有耐心看到这里，我必须再度重申，我向来以严谨态度和公正品质处理大小案件。虽说严格来讲无法立刻定罪，但玛戈特绝对有重大嫌疑，但我不认为一介数次私逃失败的弱女子能独自完成整个计划，而你一直打听的奥斯卡，在众目睽睽下袒护其加入队伍离开埃瑞波，且于进入长湖镇之前与鲁邦达尔有过严重过节（此事也有多名船员证实鲁邦达尔曾意图谋杀奥斯卡），或者你不妨思考，玛戈特在2日凌晨潜逃后藏身何处？如何顺利离开长湖镇？如何准确拦截即将离开当地前往孤山的奥斯卡一行人？为什么奥斯卡始终不肯摘下头盔露出真面目？

　　如果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可以再向你披露一些内幕：洛伦佐夫曾经混迹过的商会名为蛇青藤，正是发迹于商贸圣地长湖镇，只是普通生意已经无法满足其贪婪胃口，蛇青藤早已将手伸向我邦法律，或道德伦常所禁止的领域谋利，在我上任前该商会已然形成盘根错节的强大势力，多名政客难逃干系。否则鲁邦达尔怎敢招揽臭名昭著的前组头当长工？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一场□□内斗事故，亲爱的朋友，你无法想象这种穷凶极恶的人类斗争起来何等丧心病狂，你不会希望这样的人还受山下之王王恩庇佑。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查明铁证如山之前我不愿打扰我们的国王陛下，我和几位有志同僚只能将信息传递给你这样可靠的矮人贵族，希望你禀告贵国国王，如能配合我们成功实施抓捕，我等感激不尽。

　　——你忠诚的治安官·汤姆森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