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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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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贝贝你又胖了!”罗阵端详着驾驶座上的陆贝贝,伸手开车门。
外面挺冷的,飘落着细碎的雪花。
温暖的车内,带入一股寒气。
罗阵随手点了根烟,又去看陆贝贝肉肉的脸。
罗阵是亲眼目睹,陆贝贝像个发面馒头一样,迅速的膨胀开来。
而这馒头的卖相实在不算佳,没有让人想捏捏咬咬的冲动,他胖的瓷实,肤色也不白,就像减肥餐里的全麦馒头,不想吃,没胃口,但为了健康,不得不咬上一口。
其实陆贝贝并没有胖到叹为观止,他之前的身材保持得太过有型,腹肌,人鱼线,两条有力的大长腿,那副躯体显然更搭他的肤色,它们相辅相成还算耀眼。
这样一比,如今的陆贝贝确实没法看了。
增肥的时候,陆贝贝也想了,他黑是黑了点儿,五官并不难看,大不了走可爱那一挂,可他面相不柔和,气质偏阴郁,配上之前的身材可称为酷哥,现在酷酷的胖虎?
陆贝贝觉得他没救了,疯魔到自己都怕的地步。
他明明早已心如死灰,却又陷入某种执念走不出来。
陆贝贝将早已备好的支票交到罗阵手里说,“我和银行打好招呼了,随时可以取。”
支票装在一个手感不错类似卡包的皮具里,皮具手感上乘,做工却不精致,边线略潦草,上面缝制的一颗小红心却是绝美,无论颜色配比还是形状勾勒都完美的挑不出瑕疵。
罗阵掐了手里的烟,觉得这卡包有点儿奇怪,不像是买的,捏了捏问陆贝贝,“这玩意儿....不会是你亲手缝的吧?”
罗阵心想一个大男人太矫情了,高中生谈恋爱都不搞这套了,再说也涉及不到谈恋爱。
陆贝贝挑眉,“不行?”
陆贝贝体重增加,气场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锋利了,之前陆贝贝一皱眉或是冷了脸,周遭会像结了一层冰,而此刻陆贝贝腮帮子鼓鼓的,眉头拧着,罗阵却只想笑。
“贝贝我们能不能拿出金主该有的格调?这也太幼稚了!”
陆贝贝无奈的叹着气,眼里是淡淡的忧伤,罗阵本想再开几句玩笑,听到那一声叹息,好言相劝道,“贝贝好看的男人太多了,你就是玩儿得少,才惦记着他,一个直男,我看算了吧。”
陆贝贝从俄罗斯回来有几年了,进进出出,只有位夏老师活跃在陆贝贝身边,现在那份唯一的口粮也被他丢掉了,这几个月一起出去浪,陆贝贝跟个禁欲和尚似的,任谁勾搭也不上钩。
陆贝贝冷笑着说,“凭什么?”
凭什么他一眼就发现了他,他却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一个。
凭什么他和女孩子聊天说笑,自己却没办法接受任何人。
这不公平!
罗阵觉得陆贝贝就是太纯情,才会对只见了一面的伊洌念念不忘,他不知道,陆贝贝悄悄去了多少回,他等在伊洌公司宿舍楼下,躲在角落里,做着自己都讨厌的偷窥者。
罗阵并不能领会陆贝贝的话中之意,不屑说道,“还能凭什么,长了张好脸呗,听说挺多大佬想潜他的,他全推了,脾气也不好,不会做人,他是从体校出来的,有个副导演的鼻子被他一拳揍裂了,所以你也别难过,他不是只拒绝你。”
陆贝贝没难过,听到伊冽把人鼻子打歪了,还愉悦的笑了下,“这次不会拒绝的,他奶奶病了需要换肝。”
罗阵诧异,“这你也知道?学真和你说的?”
陆贝贝摇头,“他没有说。”
“那你是...”罗阵大为震惊。
伊洌和陆贝贝没有任何交集,只能说明陆贝贝一直在留意,说难听的就是监视伊洌,才会对伊洌的动态如此了如指掌。
罗阵一惊过后,劝说陆贝贝,“真没必要贝贝,唐僧肉也用不着下这功夫。”
陆贝贝说,“你只管把支票交给他,其余的不用管。”
这张支票来的太过及时。
伊洌最近的处境像陷入了泥潭,寸步难行。
别说是为奶奶换肝,光治疗费就够他喝一壶。
公司早已把他弃之敝履,当垃圾一样丢得干干净净。
刚签约的时候,公司也费心培养过伊冽,形象打造,聘请名师手把手教演技,娱乐圈不缺帅哥,可帅得人见人爱,还会武术的寥寥无几。
经纪人对伊冽也算爱护有佳,没给他接乱七八糟的综艺,一心让他磨练演技。
伊冽也争气,头一次试戏,就被导演选中,一举拿下了戏份不少的重要角色。然而进了剧组,很多人都投诉他,说他耍大牌,不爱沟通。
人无完人,经纪人知道伊冽性子烈,不会为人处世,软硬兼施,批评教育了一翻。
怎料,这块硬石头,怎么敲打也没用,依旧我行我素,还越演越烈,第二次进组,订好的男二被他打到了九霄云外。
副导演的鼻子都裂了。
虽说是位年轻的副导演,可人家关系硬,是出品方的亲外甥。
这还了得!
朽木不可雕也。
再好的苗子,再大的摇钱树,也得砍断。
公司高层一个封.杀.令,伊洌的演绎事业进入了不可逆转的寒冬。
第一部戏的酬劳,由于他是新人并不高,公司还抽走了百分之七十,剩余的全拿去贴补家用了。
有合约绑着,伊洌只能靠打零工赚取生活费,好在还没红起来,之前接的古装戏也没大热,画着妆再加上扮相,和他本人多少有些区别,没几个人能认出来。
公司知道他在外面打工谋生,也懒得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突然有一天,公司闭着的眼睁开了,还带上了精准无误的放大镜,他的任何举动,公司都一清二楚,郑重的警告他,严禁打零工,也不能谈恋爱,合同里有这一条,不让谈恋爱,伊洌当然清楚。
打工他承认,女朋友?
伊洌问经纪人,“女朋友在哪儿?你们发的?”
他说话噎人,经纪人见怪不怪,早后悔签这人了,他什么绝色没见过,当时好像中了邪,想着慢慢调教,说多了全是泪。
去体校挑演员的时候,越人无数的经纪人对伊洌一眼沦陷。
冷白皮,完美头肩比,身材又高又挺,骨相生的也好,标准的三庭五眼,下颌线干净利落,鼻子堪称整容模板。
可惜,嘴唇生的不够性感,上唇有点儿薄了,经纪人喜欢厚唇,有几个新人被他拉去打玻尿酸丰唇。
伊冽的唇不丰满,可线条感强,微微上扬,笑起来很有杀伤力。
经纪人左看右看,最终决定让伊冽保持原生态。
他曾经对伊冽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闹心。
经纪人眉头紧皱着,“那就离女的远点儿,避嫌懂不懂!”
伊洌确实不会察言观色,棱角太尖,副导演半夜喊他到房间讲戏,安了不好的心思,稍微试探着动个手脚,他连委婉拒绝都做不到,导演还能把一米八几的男人摁在床上强上不成?谁会撕破脸大打出手?
不接受潜规则,不懂迂回,没背景,他也只有坐冷板凳的份。
经过两年鞭打,伊洌多少学乖了,知道了收敛忍让,可也仅仅是性格上,骨子里依旧执拗,顽固不化。
伊洌从小帅到大,也一路穷到大,穷是他的常态,所以并不觉得生活难熬,忍个一年多合约到期,再慢慢找机会,他演技又不差,不信找不到让他发光发热的地方。
反正占时一家人吃喝不成问题,他奶奶年龄大了,花不了几个钱,他姑是小学老师,挣得不多可稳定。
他忘了人有生老病死,事有突如其来。
伊洌一夜之间想通了,用室友何学真的话说,成熟了,懂事了,有个酒局饭局,主动就站出来了。
谁想去谁去,伊洌除外!
这时,伊洌意识到,他想被潜都没机会了。
同宿舍的何学真是个富二代,这类聚会无聊了也会参加,全凭自己心情,刚才罗阵说来找他,他裹着羽绒服坐在床上等。
{伊洌在不在?}
罗阵发来微信问。
何学真看了眼对面,正仰躺在床上发呆的伊洌,打字道{在,你想干嘛?}
{你让他出来一下,我有事儿和他说。}
罗阵发的语音,何学真转了文字,然后用语音回,{你特么不是来请我吃饭的啊?}
{别闹,我找他真有事儿。}
{那我不管,你得告诉我什么事儿。}
{我找他能干嘛,搓麻将吗?他有那个实力和我玩儿么?还不是为了贝贝!}
何学真和陆贝贝打小就认识,但并不太熟,至少算不上交心的朋友。
何学真好笑道,{陆贝贝还惦记着呢?}
俩人也不避讳,你一句我一句的发语音,何学真后面没再转文字,直接点开,对话一清二楚传出手机。
伊洌好像并没有听他说话,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学真放下手机说,“伊洌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陆贝贝么?”
伊洌没回应,何学真抓着抱枕丢了过去,“哎哎哎,回魂了!”
伊洌缓缓坐起来,看了何学真一眼,“晚上我要回家吃饭。”
“谁和你说吃饭了。”何学真脱了羽绒服道,“之前我和你说过的陆总,陆贝贝,想包养你,不记得了?”
何学真是提过,那天他车坏了,罗阵走不开,让陆贝贝去接何学真,当时他们一起下的楼,还有同公司的另一个姑娘。
陆贝贝只是抬了下眼,这世界就静止了,他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伊洌,并且毫不怀疑的确定,这就是伊洌。
陆贝贝红着眼睛下了车,站在他面前的却只有何学真。
伊洌没留下任何痕迹的从他身边走过了,姑娘好歹还回了下头,接着和伊洌说说笑笑的走了。
那天伊洌压根没注意到陆贝贝,别说模样,可能性别也不清楚。
何学真说,昨天来接我的朋友,就是陆总想包养你,让我牵个线。
共处一室快两年了,何学真也不拐弯抹角,伊洌家里不富裕,又被公司雪藏了,每天打临工维持开销,什么时候是个头?
如果陆贝贝是个老头子或者有家室,他就不牵这线了,俩人年龄相当,陆贝贝不是坏人,模样也能看。
反正话带到,怎么选看伊洌自己。
结果自然是伊洌拒绝了,陆贝贝才二进攻。
伊洌回忆了片刻,有这么回事儿,具体何学真说的是陆总,王总,还是其他什么总就没印象了。
自从他进了娱乐圈,太多人给他牵线了,明里暗里,当面的背后的,他早烦透了,当时一听何学真说有人想保养他,他直接带上了耳机,听都懒得听。
何学真突然提起这个人,还挺莫名其妙的,伊洌最近因为奶奶的病特别焦虑,也没心思聊闲天儿,随口道,“记得,怎么她破产跳楼了?”
何学真笑着又拿东西往对面丢,一个毛绒玩具,“去你的,他好着呢,还在馋你的身子,托罗阵来找你了。”
伊洌抓着玩偶的手顿了顿,一个箭步飞出了宿舍。
他消失的太快,何学真茫然的眨眨眼睛,反应过来赶紧穿外套,往出走。
伊洌的脾气很坏,他们刚来公司的时候,伊洌受不了一点儿委屈,谁要欺负他,骗他,哪怕是言语上的背后议论,他都要找人家麻烦。
后来伊洌就能忍了,可伊洌这几天很烦躁,何学真能觉察到,问伊洌怎么了,伊洌也不说。
人一烦躁容易冲动,陆贝贝一次一次提包养,伊洌会不会尊严上接受不了?跑到外面和罗阵吵起来,罗阵也是个爆脾气,再动上手,伊冽还是体校出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何学真边走边给罗阵打电话。
罗阵没来得及接电话,他见伊洌从大楼里出来,马上下了车。
雪还在下,伊洌只穿了件松垮的毛衣,白皙的脖子袒露在外,有零星的雪花落在他散乱的发间。
他走得极快,看到罗阵又故意放慢脚步。
直到伊冽站定,罗阵才掏出陆贝贝那幼稚的杰作,“你不要有负担,贝贝一点儿小心意。”
伊洌当然明白这是客套话,钱收了代表什么,肉.体的付出?
不!
是他一直以来的坚持成了个笑话。
其实他应该高兴的,奶奶有救了。
想到奶奶,伊洌迫切的接过了支票,他看到皮具缝制的小红心,眼中闪过丝疑惑,但马上恢复如常,紧紧攥在手里说,“能把陆总电话给我吗?”
罗阵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说,“伊冽,贝贝很好说话,但也不会任人揉捏,我不管你是直的弯的,和他在一起期间,你必须是个弯的,也只能对他一个人好!”
伊洌非常吃惊的看着罗阵,“你是说,陆..陆总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