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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有胆有谋,与众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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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
“北城街十三巷,赵员外,三百十四两银。”
“封桥六弄,孔员外,五百二十两银。”
“黄忠庙堂,陆府,七百两银。”
“这是什么?”廖清铃反复看了看册子,册子一共记录了七页纸,二十位员外大户,钱数各有不用,但加在一起,足足五万两,如此大的数额,难不成……
她想到什么,不由得眼睛一亮:难道这些就是被贪污的赈灾银去向?我运气那么好,直接找到了账册?
廖清铃一时兴奋,正打算将这册子收好跑路,只是刚走到门口,心里头总是惶恐不安的,像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低头看了眼怀中的账册,忽然改变了主意:
我若是将账册拿走,他们岂不是知道了藏赃之地被王爷查到了?这样一来便是打草惊蛇,不妥不妥!
想完,她收回去开门的手,在屋中环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纸笔,无奈之下,她咬咬牙打算豁出去。
廖清铃走到窗边,开了一条小缝隙,好时刻关注着外头的动静,那边又翻开账册看了起来:不过七页纸,对过目不忘的廖清铃来说,背下来毫不费力。
不过一刻钟,她将账册翻回去,掩好窗户,再次爬到了床底下,打算将账册放回原位去。
只是这次,她心血来潮,打算翻翻看与账册放在一处的另外两本册子,这一看不要紧,她居然发现了一件怪异的事。
除了账册以外的两本书,一本是《新说》,另一本是《世语》,都是给读书人启蒙所用,出现在这儿,廖清铃一开始想的,是或许竹桃或者其他婢女有好学之心,可怪异的是:账册是里新外旧,《新说》是里外皆新,而《世语》则是外新里旧。
廖清铃仔细摸了摸,还发现《世语》的封皮材质与《新说》和账册皆不同,摸起来很滑顺,不像是纸张所制,又或者是加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呢?”她自言自问道,总觉得这《世语》有些奇怪。
廖清铃想着,便翻开书籍看了起来,看了好几十页后,确定这不过是寻常的《世语》,她幼时读过,整本书大概齐都记着。
“难道是我想多了吗?”廖清铃轻声说道。想着自己待在这屋子的时间也不短了,她暂且将此疑惑搁置一旁,整理好三本书后,爬出床底,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后来,廖清铃将账册的内容写给景辰,景辰派人查了查,发现这几处地方根本不在天庆府,而是在兴元府。
......
“一个人贪的是兴元府的赈灾银,藏也藏在兴元府,那这个账册出现在天庆府的潇雅楼所为什么?潇雅楼明明是他们交换信息的地方,所以这账册,是谁传递给谁的消息?这其中怪异之处实在太多。”
“原来是这样啊!”南旭听完廖清铃的解释,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阿辰一查到地点都在天庆府时,忽然就垂头丧气的了。”
廖清铃点了点头,趁着南旭在感叹,她一个劲儿地猛虎扑食。
“那《世说》呢?你怎么发现的密信?”
南旭问完,廖清铃正好吃进去一个包子,她抬手示意南旭稍等一会儿,“等一下,我,我先吃完。”
南旭看着廖清铃塞得满满当当的嘴巴,不由得觉得好笑,还伸手去将她嘴边的油渍抹去,柔声道:“慢点吃,我不和你抢。小吃货!”
廖清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生出对南旭的免疫力,她只希望越早越好,不然迟早有一天,她会因为南旭的不知避嫌而引发心梗。
“咳咳。”她轻咳两声,口中的包子已经吞下,她拿筷子夹过另一个包子到南旭碗中,说道:“那个,这包子是崇州特产,你尝尝,特别好吃!”
“好。”南旭很是满意地笑了笑:这个之前左一口奴婢右一口奴婢的女人,可算不再戒备自己了。
“我吃我的,你说你的。”他拿起包子说道。
“哦!”廖清铃这才忽然想起还没回答南旭的第二个问题。
“这事还要从十日前说起。”她的思绪又飘去了十日前,“那时,王爷刚确定了账册是假的……”
——十日前——
“你说什么?你要再去一趟潇雅楼?”景辰吃惊地放下书,看着面前的廖清铃问道,“去做什么?”
“禀王爷,竹桃房中,除了那本假账册,还有一本《世说》,其封皮光滑无比,虽然书内有不断翻页过的痕迹,表皮却是崭新的。”
“奴婢左思右想了许久,此书封皮上抹的应该是可防潮的蜡釉,他们利用《世说》来传递消息,自然要保证此书不被寒潮打湿,虽然具体方式暂未可知,但或许潇雅楼内能找到一些线索。”
“还有这样的事?”景辰思量一番后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这天庆知府在外布置了许多暗哨,我四人一出门便一定会引起他们注意,怕是会打草惊蛇。”
廖清铃像是早想到了这点,立刻回复道:“王爷,在他们眼中,王爷身边的是美艳的明月姑娘,奴婢若是不戴面纱出门,再低调一些,想必是认不出奴婢的。”
这么说起来也有道理,廖清铃脸上的伤疤过于显眼夺目,的确与那个红衣艳丽的明月有着很大的区别。
不过……
景辰想到什么,担忧道:“此事多少有些危险,那竹桃应该是专业的暗探,若被发现,本王怕是保护不了你。”
“王爷放心,奴婢会很小心的。”廖清铃毫不在意地说道,内心想的却是:你来保护我?伴君如伴虎,你不杀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在你身边都活得下来,外面的凶险又算得了什么。
此时的廖清铃是真信了景辰那番只是欣赏她的说辞,根本想象不到,眼前这个在她心中高高在上如同神明一般的人,在不远的将来会与她发生如何的纠缠。
而景辰看着廖清铃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内心居然有些小骄傲:不愧是本王看上的女子,有胆有谋,与众不同。
“咳咳。”他轻咳两声,带着些许小期待又问到,“不过,你为何对此案如此尽心尽力,本王没吩咐你做的事,你也去做?”
他想得到什么答案?无非就是三个字:为了你。
可廖清铃总是能将景辰的好话听反,听罢此番问话,她忽然跪地道:“王爷若是觉得奴婢有所僭越,奴婢这便停手,不再理会此事!”
景辰一头雾水地看着廖清铃下跪,再听完她的话,才明白是她误会了,立刻解释道:“本王只是好奇一问,当初是本王默许你介入一同调查,又怎会怪你僭越!地上凉,赶紧起来。”
廖清铃松了口气,她以为王爷还在怀疑她居心不良呢!
“其实,奴婢是想小姐和如霜了。”廖清铃起身说道:“出来也有半把月,也不知道小姐有没有苏醒迹象了,奴婢思来想去,之后还要去平琴府,等案子完结,回到京都或许都到二月初了。所以就想尽奴婢绵薄之力,好尽早能回京都。”
景辰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失落,可更多的是愧疚:赵墨涵几乎跟在他身边长大的,她此刻昏迷不醒,自己外出近一个月,居然丝毫没有想到过她。
这还没和廖清铃在一起,自己就这般不决了,若日后墨涵醒来,我真的,可以不顾一切,保护好她吗?
“王爷,也想小姐了吧?”廖清铃从景辰面上窥探到了一丝不安,开口问到。
景辰霎时愣住:他该怎么回答?实话说不想?那廖清铃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绝情?但如果说想……
她会不会更坚信自己爱的是墨涵,日后岂不是更难让她接受自己吗?
“王爷和小姐的感情那么深,一定很担心……”
“不想!”景辰猛然打断廖清铃的话,一拍桌案道。
廖清铃微微一滞,不解地看着不太对劲的景辰。
景辰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咳两声,坐正了身子,想要掩盖自己的激动情绪,“这贪赃案危及崇洲灾民,本王为此奔波不断,倒是没有空闲想墨涵。”
……
“嗤!”南旭听到这儿,不由得嗤笑出声,“等一下!阿辰真这么说?”
廖清铃点头,说道:“王爷心怀天下,以国事为重,倒也没什么不妥,就是……”
“就是?”南旭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像是接下来的话是什么机密一般,廖清铃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有旁人后,才附到南旭耳边,说道:
“王爷这般以国事为重的人,有些不适合做丈夫。”
南旭眼里闪过一道光芒,试探地问到:“你,真如此认为?”
“南公子可不许和王爷告状啊!”廖清铃见他这不对劲的反应,指着他鼻子装模作样地警告道:“不然我可是要和你绝交的!”
她话音刚落,南旭一把握住了近在鼻尖的手指。廖清铃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他手心温度,一时呆滞看着南旭,缓不过神来。
“你日后,只管放心和我说心里话,我都听着,一撇一捺,一字一句,都不说出去,藏在心里,只有你我知道。”
一阵风吹来,吹热了廖清铃的脸颊,却吹不散这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暧昧不明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