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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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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容家来到南域城之前,赵家就已经是颇有名望的商贾之族,赵家和容家在生意场上明争暗斗你追我打持续了十几载,一直到容家成为了南域城首富后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如若没有后来容家的崛起,现在南域城首富必然是赵家。
近几年两家表面看上去融洽和谐,生意上也多有合作往来,可本属于自己的地位被别人一朝夺了去,赵家家主赵康伯心里自然不会没有芥蒂。
起初赵康柏得知了自己的儿子喜欢容家女,还多有不满,唯恐那容家女蓄意勾引自己的儿子,以帮助容文康贪图赵家的家业。
后来从自己儿子口中得知这个容家女是容文康的掌上明珠,而且性子颇为蠢拙,甚好拿捏,若将来真嫁了进来,说不定还能借此钳制住容家,所以赵康柏就没再阻止。
赵靖文穿过连廊,容杉盈就凑了上去。
“靖文哥哥,好几日没有见你了,近来过得可好?”
赵靖文穿了件惹眼的银朱色交领长袍,上面还秀着金丝云纹,浑身上下尽显奢靡,生怕别人瞧不出他家中富贵。
“多谢三小姐关心。”赵靖文说完便转身朝向容怀月:“月余不曾见过容妹妹,怎么觉着像是跟我生疏了,身子可好些了?”
容怀月忽略了表情几乎快扭作一团的容杉盈,礼貌地笑了一下:“多谢赵二公子关怀,身子已经大好,只是前厅还有宾客需要我们去接待,不便在此久留,恕我们先行告辞。”
容杉盈心里有些不悦,今日自己这样费心的妆扮,竟也没让赵靖文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儿。也不知容怀月给靖文哥哥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满眼都是她这个大姐姐,而且靖文哥哥与她好声好气地说话,居然还爱答不理,当真是不知好歹!
虽说她想留下来与赵靖文多说会儿话,可一个人却也不方便,只好心里揣着不满,愤愤地跟着容怀月离开了。
赵靖文眉头紧皱,往日容怀月跟自己很是亲近,他之前觉得她虽然有时会有些千金大小姐的娇纵脾气,但好哄得很,三言两语就又能变得喜笑颜开,也正是如此他才想着娶她为妻。
一来能获得容氏的助力,二来也不必在她身上过多设防,若她但凡聪明些,他就没有这么大的把握不会恐引狼入室。
虽然容怀祈一直横在他和容怀月之间,但是赵靖文相信容怀月倾慕自己,只是碍于姑娘家的面子或者她哥哥的想法而不好明说罢了。
可今日她的这般神情赵靖文却不曾见过,虽不失礼,但觉着有些疏离,这让他倏然感到心里有些不踏实。
直到她们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赵靖文才回过神来,他低头自嘲般的笑了笑,自己怎么会这样的想法。
人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许是在此之间刚受过她哥哥的提醒,这才不与自己亲近吧。
容府所在的天阳街住的都是一些颇有权势的商贾之家。
南域城和汴京皇城不同,甚至可以说和其他十二城都不同,重农抑商的氛围并不是非常浓厚,虽然对于小商肆依旧有轻看之意,但像容家和赵家这等十分富裕的家族,连地方官员都要礼遇几分。
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有人趋承逢迎。
整座容府占地甚广,暗色青石缀琉璃玉修成的府邸虽显荣华,但不张扬奢靡,倒多了几分沉稳和内敛。
临街的容府正门大开着,外面停了许多马车,都是今日过府的宾客。
容怀月到前厅的时候,她的母亲李若云正坐在厅中与薛氏崔氏说话。
薛氏是二房容文延的正妻薛曼香,也是容杉盈的母亲.
薛氏只生了容杉盈一个嫡女,她膝下的儿子容昌源并非她所出,而是容文延的小妾生下后过继给她的,那位小妾也在两年后不知何因暴毙而亡。
崔氏是三房容文盛的正妻崔如雪,而容文盛能力平庸,做事胆小怯懦,所以容怀月对于三房的印象远不如二房深刻。
且崔氏所出的二小姐容静娴,人如其名,性子温顺柔和,也不爱出院子走动,所以容怀月和她的关系也不是很亲近。
“母亲,二伯母,三伯母。” 容怀月微笑着朝她们行礼。
李氏长相淑雅,脾气也温和,虽已年逾四十,可除去眼角多出的几条皱纹,容貌和年轻时并无多变。
“月儿和盈儿来了,快去,静娴都等你们好久了。”
容杉盈还泛着别扭,但她不敢在李氏面前失仪,毕竟二房三房都要靠大房过活,她虽然心里嫉妒容怀月,但却不敢在明面上跟她摆脸子。
可容静娴不同,她又指望不上他们这一家子,自然也不用忌讳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她走到容静娴旁边坐下,小声揶揄道:“平日住同个府上也瞧不见二姐姐,今日倒好,南域城有头有脸家的公子哥儿都到齐了,你也愿意赏脸了?”
容静娴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是不舒服,可她又不知要怎么反驳,脸憋得通红。她瞧了一眼容怀月,正在和母亲和伯母们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她垂着眼,小声回应:“三妹妹误会了,我...并无此意,只是今日母亲出来,我便跟着来了.....”
容杉盈本来想拿她出气,但看她这幅胆小如鼠的模样,却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正当她气闷的时候,瞧见容怀月走了过来,她立马抬手理了理头发,脸上的神态也换了一翻。
“母亲说后花园设了花宴,你们也不必在这拘着,若想去观宴只管去便是了。”
容杉盈早就想溜了,出去说不定还能遇见靖文哥哥,在这里只能待客无聊得紧,只是大伯母还未发话,自己也不好不守规矩,现下容怀月既这样说,她便有些迫不及待:“那我出去透透气,这里就辛苦大姐姐了。”
容怀月把目光移到容静娴身上:“你不和三妹妹同去吗?”
只见面前的人摇摇头:“不了...我与大姐姐在这一同待客便好。”
以前的容怀月爱动,好热闹,自然和容静娴玩不到一起去,所以她虽不讨厌容静娴,却也不亲近她,可是现在看来,她这温婉的性子倒也相宜,所以霎时也生出几分好感来。
她眼尾带着浅浅的笑意:“你若平日在院子里呆着无聊,可来东跨院找我说话。”
容静娴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脸上泛起不可思议,显然是并没料到容怀月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
容怀月心里也有些无奈,她知道自己以前识人不明,只觉得谁能跟自己玩得来谁就是好人,殊不知这些都是可以装出来的,幸而现在不至于追悔莫及,还有机会弥补自己之前的过错。
容静娴怔怔的站在原地,竟奇怪地觉着心里有些暖。
......
“现在正值暮春,牡丹、芍药、虞美人正当花期,虽然培植的很好,但也不很稀罕,倒是只能在季暑才可看到的凤仙、凌霄、锦葵却能在三月份瞧见,还开的这样好,确实还有些稀奇.....”
容怀月在前厅呆久了,觉得有些闷。她来到后花园闲逛,还听到有人在细声讨论,可她也瞧不出来什么门道,只听别人口中说来这景观应当是挺厉害。
刚走到池塘边假山外的一个凉亭里,她想着坐下清净一会,就听到背后假山上有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顺着墙背,掩着身形贴了过去,抬头瞧见了一片衣角,看样式应该是小厮的衣服。
难不成是有人在此洒扫,而自己太过谨慎以至于多虑了吗?
容怀月出声试探道:“是谁在那?”
结果话音刚落,那人像是受了什么惊吓,立马拔腿就跑。
可容怀月反应更快,她顺起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石头随手用力一甩,准准地砸在了他的腿窝处。
伴随着“哎呦”的叫声,那人当即跪落在地上。
容怀月揪着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清透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凌厉:“你是谁,为何在此鬼鬼祟祟?”
那小厮跪倒的时候,一个没留神直接面门朝地,脸上的擦伤还往外冒着血,他声音中带着哭腔:“小姐饶命,我是二房负责洒扫的小厮,并不是什么贼人。”
容怀月松开了手,他踉跄了一下后才堪堪稳住身形。
“既然是二房的仆从,为何你刚才拔腿便要跑?”
“我...我...”小厮抬头看了一眼容怀月,旋即缩着脖子应道:“今日府上人多,老爷们也都在书房议事,所以我就想出来偷个懒....却没想到有人发现了,我当时心下一慌,所以就跑了.....”
容怀月看他的样子也不算骗人,而且现在人员杂乱,也确实是偷懒的好时机.
“你说你是二房的仆从我便信你?若你是趁机混进来的贼人,想要做坏事呢?”
“大小姐若不信我可以去问二房的成管家,我真是容府的仆从。”
还能认出自己是大小姐,而且二房的管家也确实姓成,看来有几分可信。
“你既然是二房的人,我也不好责罚你,但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许你再偷懒,赶快回去做你的事情吧,莫要让我再看到你到处闲逛。”
“谢大小姐宽恕,大小姐人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名小厮得到了容怀月的饶恕后,立马跑开了,直到她目光不可及的地方时,他才直起腰背,眸中也略过一瞬精光,接着转身朝着一片竹林走去。
幽静的竹林里,一人立在巨石之下,光线透过竹林,细碎地打在他银朱色长袍上,金线随着身体的转动,映出时隐时现的光。
“奴才见过公子。”
只见那人嘴角禽着意味不明的笑,说:“你在容府待了也快八年了吧,是时候发挥你的用处了。”
......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身着银朱色长袍的人看他立在那,问:“还有什么事?”
”刚刚奴才遇到了容大小姐,她好像会些功夫....”
那小厮把刚刚遇见容怀月的前后经过告诉了眼前这名男子
听完后,两人之间安静了片刻,银朱袍男子轻笑了一声道:“我倒不知她还会打架。许是跟着顾家那小子学了什么三脚猫的功夫,今日可能刚好凑巧罢,日后除了不必要的情况,你就老老实实待在二房,少去大房晃悠,容怀祈可比二房的人要聪明许多。”
“是,奴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