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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十八、旧梦新生 ...


  •   温吞的笑容,君子般的清雅,为什么说出如此无情的话语

      “父亲——,这关你何事?那个昏君无道,你担什么责!?”
      明非几乎是吼着,对着与己面容相似的老者。

      ……几乎,几乎已经碰触到了女子的肩,蓝染轻不可见的皱眉,只因为女子决然地转身,转头冲向的是半百的老人。收回伸出的手臂,挑眉静待,男人唇上的弧度少见地显得讽刺。

      “明秋,何至于此?”极瘦而极其淡然的女子的相问,令殿中的两鬓斑白的老者一愣。
      “……”
      黑袍中的沙之国师闭口不言,任女子所为。女子注视着老人,眉宇间尽是沧桑与疲惫的老人也是回望,渐渐地,老人呜咽哽咽般,说不出话来。
      “明秋,这个国家不是你的责任,这里的百姓的生死不是你能左右的,况且,今氏一族早已经没落了,不是么?明秋,你还在挣扎什么?”
      “吭!”
      半百的老者,激动得狼狈跪倒在地,华发飘飞,苍老的音色在大殿里徘徊缭绕,悲戚的掩面哭泣,出口的亦是殿中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话语。
      “母亲,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不住地,反复地,老者以额贴地,哑着嗓子,忏悔着。对着老人难以理解的行为,明非面色惨白又悲戚,似乎是在沙之国师在喊出“离”开始便是了,此刻,英挺的男人,没有去扶起年迈的父亲,而是原地跪下,直挺挺地,面向着默不作声的女子。接受着这样跪拜的女子,不做声,不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的父子二人,侧身而邻的褐眼男人分明地看到女子平静无波的黑眸。
      “明秋,今离不是你的母亲,所以,你不必自责。”
      老泪纵横的明秋似乎被这句话惊住,更是不住地磕头,以示自己的忏悔。
      “明秋不孝,不听母亲的教诲,任意孤为;明秋不仁,为夺权,斩杀当年功盖天下的今离;明秋不义,为所谓的忠君,切断了王朝的忠臣命脉……”
      ……
      对着似孩童般历数自己过失的明秋,栗原淡淡地笑了。
      “明秋啊,小时你犯错便是如此,把自己的罪责列的条条款款,致使我不忍责罚于你。明秋,你可知,我教你,养你,却不是你的父亲,亦不是你的母亲,我尊称你父亲为兄长,敬称你母亲为嫂子。今离亦不是我的名字,怎奈被称呼了那么多年,原本的名字已经忘却太久了,也就占着你父亲的名字吧。
      明秋,战乱时分,今家覆灭,今氏一族几百余人尽灭于此,你的祖父、父亲,亦是我的父亲、兄长,皆亡于此间。你的母亲,性刚烈,却又坚韧异常,负辱偷生,产下你后,便追随你的父亲而去了。至此,今氏一族,便余你我二人了。天下安定,非武伐不可;天下初定,非文治不能。所以,我挂帅出征;所以,你入百官之列。我累了,便无视你们走上歪路。所以,明秋,当初那酒不是你逼的,是我甘愿喝的。怎奈,我只在遗书上写上:火葬。我以为你查出了所有的真相,才会如此狠心决绝,刀向其父。
      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今离那个匹夫累了。”
      语毕,栗原弯腰,在老人的头上轻柔了下,仿似曾经做过无数次一般熟练,面上是宠溺的微笑。随后,转身,绝尘而去,毫不留恋。
      随着女子踏入蓝光的法阵中,身后的棕发男子也随其后,阵法中的二人消失之前,男人褐色的眼眸掠过站在远处沉默的沙之国师,点头,笑了。
      顷刻,阵法中的二人消无痕迹。
      ……

      明非直直地瞪视消失在法阵中的两人,尽管两人早已经不在原处了。
      明秋老人颓唐地跪坐在地。而此刻,已经冲进大殿的叛军首领,对着这个王朝的国师竟是收敛许多。窃国之盗,叛军之首——庞靖,亦是当年的今离的手下第一员大将,今离逝世,他便失踪,再出现,已是嗜血的魔将。
      庞靖一步步地走向明秋,虽然身着军装的庞靖依旧英姿飒爽,威风比之当年过之而无不及,但却和倒伏在地上的老者一般,眉宇间,尽是沧桑疲惫……
      “缘起,缘灭,缘终……明秋,你们姑侄的缘尽了,你可要改回‘今明秋’?她不曾介怀那一切。”
      “……亡国了么?”黑色斗篷下的国师似乎在注视叛军之首——庞靖,言语淡定自若,对此一切毫不意外似的。
      “这个国家早在五十年前就气数已尽了。今离的出现,把这个国家的寿命拉长了,然而,一切又走回正轨,她回来,只是终了这一切吧。”
      “国师?!”庞靖听着国师的话,似是开悟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开口便被沙之国师的手势打断。
      “你因今离而要覆灭这个国家,这只是命数,不是你们的缘分,不要在做无用的祈望了,今后这个国家的背负者便是你了。”语毕,沙之瞪视着早已经归去的栗原清离的法阵之地,黑袍下的眉在紧皱着。

      那个男人是谁?他是她的终止之地?
      呵呵,离,你真是让我惊喜,沙之一生侍奉神明,从未料错过什么,你是例外;沙之一生从未看不透什么,你带来的男人却是让他十足地陷入迷雾中。
      无论那个男人是什么,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实在是太危险,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忍不住地抹杀掉那个男人了。温润君子般的人物,任何时刻都是淡笑自若的样子,但是对着任何淡笑时,眼中流离出的幽蓝冷光太甚,即使对着看似是他伴侣的离,阴冷的幽蓝色丝毫为减,几乎就是一念之间,他就要出手了,只因为男人褐色的眼眸突然随着离的微笑,竟然淡去许多,有了温意。只是一霎那,他放弃了。可能就是这个具有灭世之能的男人,才会为离支起一片天空吧。
      罢了罢了,离,吾唯一的朋友,一路走好。

      走进法阵的那一刻,便是失去意识,再睁开眼睛,栗原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朽木玄介及朽木清夜,两个人的气氛很奇怪,看到栗原清醒都堪堪舒了口气,有些欣慰的样子。
      栗原直起身,发现身体上的衣着是死霸装,腰上有她的浅打与斩魄刀,右臂也在。蓝染惣右介……不在身边。在抬头看看四周,这是……朽木宅。
      “父亲?您醒来了?”
      介于青年和少年模样的栗原清介,现在却是一副颓废模样,胡子拉扎的,好不邋遢,看着独子下巴上的一层胡子,栗原清离有些发愣,不知怎地,有种轮回循环的错觉。上一世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刀刃相向,虽然那时是有心里准备,却仍是心痛非常。
      “父亲?”已经不是少年般瘦小的清介,跪伏在栗原身边,手心贴上她的额头,似乎觉得还不够般,清介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她的,微凉的触觉,黑色的发丝碰触到肌肤的搔痒让栗原缓过神来,眼神清明时,对上的是和自己极其相似的眸子,只是这双眼眸是湿润、通透的。
      “啊,我没事。清介?”听到栗原的回话,镇定沉稳的少年,忽地,抱住了自己的父亲,抱着身形骨架比之自己还要弱小的父亲,想着那个男人曾经的语言,鼻腔酸涩起来,他的父亲有多少事在独自抗?
      你的父亲一切的力量都处于逼迫的临界点……
      他的父亲还能有多少临界点去逼迫?不自觉地,清介抱紧父亲,靠在父亲的怀中,感受着气息、灵压,甚至存在感都极其微弱的长辈。
      “清介!你的父亲才醒来,不要这样对他,他需要休息。”朽木玄介严肃地警告,眉紧皱着。
      “清介,没事了没事了,起来吧。”栗原被清介抱着晕乎乎的,以致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她有些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发生什么,她需要的都是休息。

      似乎看到了栗原确实疲惫,朽木三人没说什么,便退出了卧室。睁开眼,看着窗外,依旧是月夜。抬起右手掌,五指伸开,握紧,一切依旧,看着青白色肌肤的手掌,透过指间,她看着屋顶,寂静,思绪却纷乱。

      “栗原桑~醒来了?”
      依旧是把疑问句说成肯定句,蓝染惣右介似乎乐此不疲。夜月下的男人,镜片异亮,反光之中,她看不到那双褐色的眼眸。
      “……蓝染大人。”栗原仍旧仰躺着,她有些无力,有些无谓。
      “差不多了,栗原,你的家主之位该拿回来了。朽木清夜的即将生下朽木家第二十八代传人,那时,栗原老头子,你动不了的。”温吞的笑容,君子般的清雅,为什么说出如此无情的话语。要知道,夺权便不是一个人的生死了;要知道,家主之位,便是血色铺砌而成的。
      栗原清离撇开头,看着窗口洒下的清寒月光,声音冷硬回答:
      “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三十八、旧梦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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