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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河野之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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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许多许多年,久到他也不知道多少年。坟墓上杂草丛生,又渐渐枯萎死掉。他看着微弱的生命在他眼前轮回履行着相同的命运。
发芽,生长,死掉。
人的一生也是这样的,但他的寿命要长的多,也寂寞的多。
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何时才能走向尽头,只能蹒跚地不停向前走,向前走。
岁月就这样流逝着。路过的飞鸟衔来草籽和果实,在焦黑的土地上生根发芽。死寂和虚无逐渐被尘土和杂草掩盖,成为不可追溯的历史。
新的人们来到这里,他们开垦荒地重新种上稻谷,在平原的空地上建起了房屋,成为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他一直在远处看着人类那么快乐的生活,心中也充满了快活。他没有选择去打扰人类的生活,就这样静静躲在竹林里看着。
呐,其实很希望……融入进去的吧。
穿着黑色和服的少年托着腮想。
八月的风拂过秋日的田野,成熟的稻穗摇晃着,谷粒在稻壳里沙沙作响。是独属于人间的,很好听的声音。
傍晚的温度有些低,但对于妖怪的以津真天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在静悄悄的竹林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远处村庄的屋子里透出温暖的黄色光芒。人类在屋子里欢笑,那是妖怪永远也无法感受到的人类的温情吧。
终于有一天,名为以津真天的妖怪厌倦了这里日复一日的生活,他像人类那样背上行囊,作为一个真正的旅人在各国山林和村庄游荡。
风在无人的荒原上寂寞地游荡,有水哗哗流过。
这里是某条不知名的河流的下游,逆着宽阔的河水向上走,大概就到醍醐国了吧。名为以津真天的少年这样想着,穿过杂草丛生的荒原,顺着河流向上走去。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河上漂过。以津真天敏锐的听力察觉到。
那是一只小小的木船,上面似乎载着些什么东西。
以津真天淌过河水,走到木船前,轻轻掀开襁褓的一角。
婴儿安静而乖巧地躺在襁褓里,没有四肢和五官,甚至连皮肤也被啃食殆尽。只有一层紫红色丑陋的血肉粘连在骨骼上,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白骨。
仿佛感应到他并没有恶意,又或许是感到饿了,孩子张开没有舌头的小嘴,吸吮着他的手指。
指尖传来的奇异的湿润感,以津真天心中猛然升起一种名为怜惜的情感。
他想要抱起那孩子,手指却忽然无法动弹,仿佛有种奇怪的力量在阻止他抱起那个婴儿。
十分强大的因果。
空洞的眼框静静地望着他。以津真天凝视了他一会儿,收回了伸出的双手。
他穿着浑身湿透的沉重和服站回到岸边,静静看着木船在水的推力下向前行进着,生平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
这孩子是天之子,身上被天道下了强大的禁制,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忤逆这强大的因果。他能做的,只有为他保驾护航,静静看着那个抹顽强的生命乘着木船顺水漂流,飘到他命运的归处去。
以津真天拖着湿哒哒沉甸甸的木屐悄悄跟随着小木船的行进路线,直到他停泊在该停的地方,被一个名叫寿海的人类抱起。
这是那孩子的归宿吗?
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