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灭传之东越惊龙》玉隐

2、密室禁图

　　许燃瑛正在犹豫间，忽然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行到书房外，顿了一下，推门而入。许燃瑛根本来不及躲藏，她心思电转，虽未曾想好应对的言词，却是先浮出一脸天真的笑容。
　　“燃瑛妹妹，你在我的书房里做什么？”吴奉坚似笑非笑的问。
　　许燃瑛猜不出吴奉坚是惊是怒，还是无所谓，只是笑得更灿烂，所问非所答道：“奉坚哥哥你这里有好多书啊？可不可以借我一本看？”
　　吴奉坚眉角上扬，嘴唇微翘，形成极美的弧度，好像并不计较许燃瑛的私自闯入：“燃瑛妹妹喜欢哪一本就拿去好了。”
　　许燃瑛于是详装在书架上挑书，不经意间触动了那个机关。
　　忽然，许燃瑛脚下的地板现出一个方洞。许燃瑛虽然机敏但不会武功惊恐之余以为自己就要掉下去了，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却感觉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再睁开眼，吴奉坚已经抱着她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地下密室。
　　“幸好有奉坚哥哥在，若不然我定要跌伤了。”许燃瑛诚恳感激。
　　吴奉坚微微一笑：“若非我在，你恐怕也不会那么贸然地去试那个机关吧？”
　　许燃瑛脸一红，知道自己的那点伎俩已经被看穿，呢嗫道：“人家只是很好奇嘛，前几日从母妃那里学了机关之术想验证一下。”
　　吴奉坚叹了口气：“怪不得母妃让我一回来就到书房看看，她放心不下你啊。”
　　许燃瑛心中一惊，旋即明白这秋水宫中都是骊妃的眼线，自己一举一动肯定逃不过骊妃的掌握，就连自己想什么恐怕都是不知不觉沿着骊妃设的路子走。她觉得访竹斋平淡无奇，骊妃就教她机关之术引她自己探索挖掘，甚至怕她误触机关受伤特意嘱了吴奉坚适时出现。骊妃这样的心思虽然说并无恶意，却是复杂的让许燃瑛感觉可怕。不过这正是许燃瑛想学的吧。如果以上的猜测都是正确的，那么骊妃就是故意让她知晓这里有间密室，想通此节，许燃瑛心中轻松不少，这才定睛仔细看室内陈设。
　　此间密室虽在地下，却并不显幽暗沉闷。灯火不熄灿灿如昼，可见通风良好。许燃瑛感觉这里像是另一间书房却比地上的那间书房大许多，书案床榻都是贴墙边摆放，室内正中无柱的一大块地方便是舞刀弄剑也不觉狭窄。她再抬头看发现天花距地面足有五六人高，他们掉下来的那个暗门已经关闭显得高不可攀，若真是她一个人触动机关定然会摔得很惨。可是那个暗门与密室并无扶梯相连，难道这密室必须是懂得武功的人才能进出自如吗？
　　吴奉坚拉着许燃瑛的手走去书案。男女有别，许燃瑛本来是不太好意思的，心里却隐隐有些喜欢被吴奉坚这样亲密对待。她的右手腕被吴奉坚握在左手心中，他的手要比她的大许多，皮肤也不及她的细滑，她感觉到他的掌心和指间有厚厚的茧子，必是常年刻苦习武磨出来的吧，而且他的左手也擅长使用兵器吧。
　　吴奉坚指着书案后挂在墙壁上的一幅画卷道：“你识得这张图吗？”
　　许燃瑛凝神在那副画卷上，原来是一幅绘制精细的地图。图上不仅仅有东越全境风貌，还有这片大陆上的其它国家。许燃瑛曾在父亲的书房见过类似的地图，不过却远不及眼前这张详尽。这张图上甚至连别国的城市人口河流山脉矿产关卡要塞都标画得一清二楚。许燃瑛犹豫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天下全图？大帝国解体时这图不是已经被四方君主割裂了吗？如今便是国君也仅有自己国家的这一部分地图而已。”
　　“这是根据那张天下全图的副本绘制的，最初很简单，可是近二十年不断在图上添加新的情报和内容，早已今非昔比。”吴奉坚说这句话时口气没什么特别，像是理所当然。
　　可是许燃瑛听得心中一惊。她为何吃惊呢？
　　原来这片天下在一百五十年前曾有过十几年的一统，史称大帝国时期。帝王的残暴和政令的落后不仅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还让曾经称霸各方的领主丧失了贵族的优越特权。帝王崩猝，分疆裂土，战乱又起。经几十年吞并整合，形成了四个强大的国家，各凭天险和实力居于四方。史称四国并立。这四国是：东越、南琬、西戎、北束。
　　四国大至分占四方，将圣湖围在中心。圣湖是传说中开天辟地时留下的神迹，湖面终日大雾弥漫，如有人泛舟其上定会惹恼神明，消失无踪。所以圣湖虽然是各条水脉的发源地，却无人敢靠近，不管战乱还是统一此处都被视为禁地。也正因圣湖不能穿越，隔湖相对的国家最不易来往。圣湖中心一座奇峰高耸而立，直入云霄，人称圣柱山。传说圣柱山是支撑苍穹的巨柱，神明会通过它显示旨意。
　　东越国土以易耕作的平原居多，，气候温和湿润，历来是鱼米之乡。百姓衣食富足，文化发达，思想开放，学术流派繁多。国君严谨治国，发展经济，与北束、南琬交好，积极开展贸易。
　　南琬国多山，林木繁盛，气候潮湿，百姓聚居谷地，能歌善舞，受东越国影响较大，文化相对发达。军队零散分布，攻击力强，集团作战能力差。
　　西戎大部分国土被沙漠包围，只有与北束接壤的一条绿色走廊，那是起于大陆中央圣湖的乌兰河，蜿蜒北上，沿岸滋润出的一串绿洲。西戎由于地势高气候干燥，林木稀少草原开阔，百姓以游牧为主，民风纯朴彪悍，文化发展相对落后。大帝国解体后西戎又恢复最初的游牧部落制，各部族首领权限相当大，部族之间是平等同盟关系，各部首领轮流做共主，负责协调部落间的关系，共主每隔五年一换。
　　北束境内矿产丰富，冶金业发达，民皆尚武，尤以剑术冠绝天下。天下剑宗发源地感天门就在其境内，广收门徒，散播侠义精神。
　　曾经那份天下全图关系到人口资源军事和经济，天下四分各国君主为保全己国利益一致决定割裂全图，各取己国那一部分，并立下誓言绝不侵占它国领土。倘若有人私自绘制天下全图，就意味着此人觊觎别国财富，图谋不轨，在任何一国都是灭族的死罪。
　　许燃瑛声音有些颤抖：“奉坚哥哥你竟然存有天下全图，不怕我告诉皇上治你得罪吗？”
　　“我有胆子让你知道当然有办法让你保守这个秘密。”吴奉坚毫无惧色，“更何况这张图就是在安贤王那张天下全图的基础上绘制的，咱们可以说是同谋。”
　　许燃瑛当然明白自己的处境，她才不会傻到把这个秘密捅出去，她仔细掂量骊妃母子的用意。他们让她知道这样的惊天秘密，除了是因为她已经完全掌握在他们手中，会不会也是一种暗示，威逼利诱她参与他们的野心计划？若是这样，她还真的不想拒绝呢。
　　许燃瑛笑了，此时她眼中闪耀着奇异的火焰：“奉坚哥哥，我虽年幼却懂得分寸的。既然母妃和你都这样信任我，我也会全心全意为你们效劳。”
　　“母妃夸你冰雪聪明，一点即透，果然不假。”吴奉坚这句话是出自真心的称赞，随后他伸手指向地图，严肃道，“瑛儿你看，咱们东越国地理环境是四国中最好的，文化发达，城市繁荣，但是矿产比不上北束国，民风柔弱不及西戎强悍，又少了南琬国人的坚韧勤奋。倘若北束国仗着锋利兵器高超武功侵略我国，亦或是南琬国人觊觎我国良田物产阴谋篡夺，我们该如何应对呢？相比其他三国，我国民众以为国富民强，常年安逸享乐疏于练武缺乏危机意识，军队纪律散漫编制落后，便是其他三国任何一国单独侵犯都会让我们难于应付，如果北束和南琬两国联合犯我疆土，我东越必亡。”
　　“家父在世时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曾向皇上上表进言，加强军力，却不受重视。”许燃瑛幽幽道，“皇上大概以为家父想借机重揽军权，故意夸大危机。”
　　“扩充军力设立更完善的情报系统只是一方面。”吴奉坚解释道，“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奉坚哥哥的意思是先下手为强？”
　　“对。”吴奉坚说到这里不自觉地从眼神里流露出一种王者的霸气和狠绝，让人不敢对视，“我们要杜绝一切北束国和南琬国联合的可能。就算表面上仍然维持三国和平共处，也需暗中操控其他两国政局。这样我国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国与北束和南琬国都有大量的贸易往来，先父曾说咱们基本上可以影响那两国的经济命脉。”许燃瑛显然已经理解吴奉坚的意思，并且提出自己的看法，“久而久之那两国势必会依附于我国。”
　　“这正是危机的根源。因为我国生产能力高，北束和南琬两国的财富源源不断流入我国，试问那两国的君主怎能坐视这种不利情况一直延续？自古战争就是最有效最迅速解决此类问题的方法。”吴奉坚凝重道，“并且，据可靠消息这两国似乎早已秘密往来，实在居心不良啊。”
　　“如果事态真的这样严重，咱们身为皇族，恐怕要竭尽全力为子民保住一方安乐土！”许燃瑛义正词严道。
　　“你年纪虽小，见识却如此明白，真是难得。我要替天下苍生感谢安贤王能教养出如此出色的女儿。”吴奉坚柔声道，“看来母妃也没有疼错你。”
　　许燃瑛此时忽然蹙眉沉思，片刻，问道：“送质、联姻是稳固两国关系的最佳办法吧？而且还可有机会名正言顺地深入别国政治核心。”
　　吴奉坚此时转过头，双目深沉地望着许燃瑛，轻轻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省去我不少口舌。你说的没错。目前北束国君膝下无子，只有一位未成年的公主；而十五年前刚刚篡夺政权的现南琬国君有两个儿子。所以，咱们东越皇族为了国家利益，最好有一位皇子迎娶北束国的公主，而我国的公主也要下嫁南琬国的太子。母妃的意思是，你我二人要尽力争取这个机会。”
　　“成为政治的牺牲品？”许燃瑛迟疑道。
　　“不能这样认为，如果咱们够强大坚定，齐心协力，善用时机，你我二人绝对不会沦为牺牲品，而是有机会翻云覆雨掌控天下。”
　　许燃瑛被吴奉坚的想法打动了，一时间感觉骨子里那种对权力的渴望被刺激起来，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如果吴奉坚能牵制北束国，而她操纵南琬国，东越又有骊妃坐镇，那将是怎样的局面？就算他们并不是名义上的君主，却获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应是可以享尽人间极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