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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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季桀碰了一鼻子灰，落寞地拖着行李箱流浪在街头。
这副王子落难一般的凄凉形容，竟然还引来一帮情窦初开地漂亮小妹妹的同情和爱慕。有路人甲愤愤不平，皮相好就是吃香。
一辆亮黄色特拉风特炫的兰博基尼贴在路边，与沈季桀并肩而行。车窗摇下，一胖哥们儿笑得龇出一口大白牙：“哟，沈大少！”
沈季桀偏过头去看，眯着眼，看了一秒，两秒，三秒……
直到那胖哥们儿流下一头汗，他才恍然大悟：“哦，是你，胖六。”
胖六就是原来军区大院儿里跟着沈季桀鬼混的兄弟连里的一员，因为长得比较威猛，又在一帮子狐朋狗友里岁数排行第六，故称胖六。
胖六请沈季桀坐上车，看样子激动难耐：“当年的哥几个现在都各奔东西了，诶哟，想聚在一起可难。今儿可巧，碰上大少了。”
沈季桀在旧时兄弟面前一下子找到了当年为非作歹称霸军区的感觉。他翘着腿挑着眉作出一副□□老大的做派，摇下车窗掏出支烟抽。
“我回来很久了。”他朝车外喷了口烟雾，另一只手不停按动着打火机，看火苗一下一下蹿出来。
胖六嘿嘿嘿笑：“我知道，大少从云南立功归来，我在电视上瞻仰过您的英姿了。”
他顿了顿又说：“回来之后去看过林清没有？”
沈季桀追林清那会儿，这帮子兄弟还充当了他的狗头军师，对于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胖六也比较清楚。
沈季桀指指自己的脑袋：“看到没？林清前一阵子不小心砸到的，你说我去看过他没有？”
胖六黑线了，心说我还以为你这是工伤呢。
沈季桀摆出忧伤的文艺青年状叹口气：“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被砸一下换他能理我，也不错。”
胖六听不懂他前面那句文艺腔是什么意思，只明白了后半句：“还在追他啊？”
“哎，得重新追一次咯。也是我的错，谁知道分开会变成这样呢？”沈季桀自己也摸不着头脑了，“明明觉得离开能保护他，没想到……”
胖六也叹气：“大少，你跟我说这个我也不太懂，要不要来我家坐坐，我老婆专修心理学，可能能帮你开解一下？”
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沈季桀把烟掐了丢出窗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行啊……反正我现在也没地方去。”
关于胖六发财了这一点，不用胖六本人显摆沈季桀也知道。看看胖六那辆骚包的兰博基尼，三四百万啊……沈季桀的心酸溜溜地拧成一团。
自己还在贫困线挣扎徘徊呢（这个月底到下个月）。
“小子有钱啊！”沈季桀眯着眼睛看郊外的这栋别墅，内心波澜壮阔，“你不会是□□的吧？”
“哪能呢？我遵纪守法，三代良民！”胖六领着沈季桀穿过中庭小路，绕过喷泉——那喷泉中心还是个断了一只胳膊的扛着水壶的裸、体女神，再前行几米才来到别墅大门，他掏出钥匙开门，“我嘛，就是挖矿的，呃，山西的煤老板哈哈哈……后来赚了钱开始开工厂，然后就发财咯！”
胖六说得轻描淡写，却不想沈季桀听了心里颇为不爽。
沈季桀戳在玄关，勾起嘴角，淡淡地说：“万恶的……”
“？”胖六维持着单手脱鞋的可笑姿势回头，“什么？”
“没什么。”沈季桀摆摆手，“走吧，资本家。”说着一马当先地走进客厅。
胖六摸着下巴琢磨：“我怎么觉得那个资本家是贬义词呢？”
到了客厅，沈季桀的内心又一次震撼了。他仰头，华丽璀璨水晶大吊灯；他左顾，高档液晶等离子电视墙外带全套家庭影院；他右盼，全真皮沙发左右各摆一盆天价兰草；他俯视，红杉木实木地板上铺耀眼的波斯地毯。空气？那空气清新剂用的都是香奈儿NO.5。
胖六摸着头跟进来：“这都是我老婆张罗的，哈哈哈……”
沈季桀兀自沉浸在愤恨中：“资本家是要被批斗的，被打倒后是要下地狱的！”
胖六傻了，不敢置信地问：“大少，你说什么？”
沈季桀回神，面色如常：“我说话了吗？你听错了吧。”
胖六闭嘴不敢再问，今天的沈大少太不正常了，莫非是受刺激了？……胖六你的脂肪长到脑子里去了吗？大少明摆着就是看你有钱心里不平衡了嘛！
两下僵持中，胖六的夫人从内堂出来了，看到沈季桀明显一愣，然后扭头问胖六：“这位是？”
“哦，这是沈季桀，我发小，从小一个院儿里玩大的，今天碰到了请他来玩玩。”胖六赶紧解释。
夫人的感觉跟胖六又不一样了，头发挽在脑后，架一副金丝眼镜，典型的精明能干女强人形象。
“那坐吧坐吧。”夫人抬手指沙发，“我去泡咖啡。”
接着转身端回来三杯摩卡：“我不知道我老公还有这样的朋友。”
沈季桀一笑：“我也不知道他还有这么漂亮的夫人。”
胖六脸刷地青了，在一旁使劲掐沈季桀：“大少大少，你不能这样啊，这是我老婆。”
沈季桀被咖啡呛到：“……我又没想抢。”
“……”胖六一拍脑，“对了，老婆，你不是主修心理学吗，沈大少有难题啊，你能不能帮着开导一下。”
他夫人正想着是不是该避嫌，让这兄弟俩自在地聊聊天，没想到会牵扯到自己身上。她眨眨眼睛：“什么难题？”
沈季桀反而不好开口了。
于是胖六就代为叙述，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只是略去了说明林清的性别。
没想到他夫人的表情更惊讶了：“林清？是男的吧？”
沈季桀脸一沉，胖六赶紧解围：“老婆你不会……在意性别问题吧……”
夫人摇头：“不是不是，我没在意这个。林清是不是看上去很年轻，很……好看？”
这下轮到沈季桀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他原来是我的病人呀！”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到底是哪样！”沈季桀一下子急了，他碰到关于林清的事情就冷静不下来，“林清心理，有什么问题？”
夫人扶了扶眼镜说：“他有一段时间会产生幻听。”她指指自己的耳朵，“就是经常会听到手机响实际上却没人打他电话。其实这种病症不少见，大多是思念成疾。”
她歪着头想想：“我估计他也不例外，可是他不肯说出原因，我没有办法，只能帮他开些安定类的药物，也不敢多开。后来慢慢的他就好了，我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朋友帮他缓和了精神压力吧。”
这些话一字一句像锤子一样打在沈季桀心口。
林清一直在等他的电话，可他没有打过，那是因为他怕自己一打电话就会思念如潮，忍不住回来见林清啊！可是沈季桀压根就没想到，林清居然会因此产生幻听。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喜欢要比林清多，却没想到最冷血的那个是他自己。
“是我太自私了。”沈季桀脱力一样仰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得过分，“谢谢你解答我的疑问。”
胖六插话道：“那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沈季桀的手有些发抖，他慢慢抹了把脸，低声回答：“以前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我想把我欠的还给他。”
客厅里一时无话。
半晌，沈季桀缓缓坐起身：“抱歉，我情绪失控了。”
胖六的夫人露齿一笑：“没什么，看来你想通很多事情。他很喜欢你，不会甩开你的。”
沈季桀吐气点头：“谢谢。”
沈季桀当晚回父母那儿死乞白赖地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无法忍受下去了。
为什么呢？因为他父亲的铁汉柔情。
铁汉一柔情，结果就是：太……肉麻了。
这夫妻俩真是越老越腻歪。
沈季桀看到自己的英雄父亲笑容满面地给母亲喂水果时，忍不住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一晚上下来，他觉得自己皮都薄了一层。
“我不在家住了。”沈季桀提着行李箱宣告。
他父亲大手一挥，满不在乎：“滚吧。”
沈季桀憋了一宿的怒火窜上了脑子：“想过二人世界可以，想搞浪漫可以，老爸你喂水果的时候就用牙签或者直接用嘴，用筷子算是怎么回事儿啊！”说完甩门溜走。
他爹先骂一句“混帐小子”又调头问他妈：“用牙签还是用嘴？”
他妈直接把牙签插在他爹脑门上。
沈季桀再度敲响林清家大门。
林清没有看猫眼的习惯，叼着半片面包来开门：“谁……沈季桀。”他要关门，被沈季桀用行李卡住了门缝。
“别别别关门啊。”沈季桀努力扒着门说，“我我我付钱，只求一寸地容身。”
林清比力气又比不过沈季桀，最后恼火地打开门，抱着手堵在门口：“不是叫你去找你爹妈吗？”
“他们你侬我侬根本容不下我……”沈季桀说。
林清深吸一口气，反问：“我就容得下你？”
沈季桀双手奉上五百块钱：“给一块地睡觉就可以了。”
林清瞅着那五百块钱迟疑了：“……不用管饭？”
“不管。”
“卫生你打扫？”
“我打扫。”
“你去睡沙发。”
“好说。”
“……”
“林清，我就住一个月！”
林清抓抓头发，一把拿过那五百块钱，然后让开身子：“行，就一个月。”
沈队长终于得偿所愿登堂入室，拖着行李暂时在林清家落了户。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