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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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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夫人病好透彻已是一个月后,这一个月,陈渔舟白日在吏部当值,下值后直接去往松鹤堂侍疾,夜间也是歇在陈老夫人隔壁偏室。
齐氏很是知趣,在陈渔舟进府门时便离开松鹤堂,从未与他碰过面。
自从得知老夫人并无大碍后,阿碗这一个月过得很是惬意,心中的自责与负担减轻不少,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思考如何提醒陈渔舟小心睿王。
陈老夫人痊愈后,陈府上下恢复如常,齐氏依旧管家,众人鼻观眼眼观心,曾经的谣言便真的成了谣言。
很快到了端午,泠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郁郁葱葱,所有的植物都在嚣张肆意地生长着,就连耳门墙角钻出来的狗尾巴草,张牙舞爪的到处乱窜。
阿碗这段时日在落英的嘱咐下老老实实呆在泠园,小心低调行事,即使闷了要出去走走也是挑傍晚时分,捡人少的地方活动。
这一日,阿碗正悠然自得的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瞧着开春让人移过来的葡萄架,一串串小小的葡萄幼崽青翠欲滴,心里盘算着还有两个月就可以吃到酸甜可口的葡萄。
口水不知不觉顺着嘴角溢出,一旁的荷叶看到一边递过去一块帕子,一边笑的合不拢嘴打趣着。
“公子可要派人看紧了,听说老夫人院子里的养的画眉最爱吃葡萄,府上但凡有葡萄的院子,就没逃得过它的毒手。”
阿碗果然紧张起来,起身走到葡萄架下面数起来,“一、二、三、…”
“公子快别听这小蹄子的,她逗您呢,老夫人的画眉养在笼子里,金贵着呢,怎么舍得随意放出来。”落英走进院子瞪了荷叶一眼。
荷叶噗嗤一笑,蹦跳着跑到落英身边,“姑姑,您这是拿的什么好吃的,给我瞧瞧。”
落英轻轻一拍,将伸向食盒的魔爪拍开,“没规矩,公子在这里,还敢没大没小,小心公子罚你。”
荷叶捂着手哀嚎两声,“公子宅心仁厚,最是善良,才不会随意罚人呢!”
阿碗被她们二人逗笑了,心中泛起一阵感动,他知道她们是怕他无聊给他解闷,亦是担心他由于陈四爷许久未来而心情低落。
“公子,您快尝尝!”落英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露出精致诱人的美味糕点。
阿碗漂亮的眸子瞬间亮起了光,仿佛银河里的漫天繁星,招呼落英和荷叶一起吃了起来。
落英见自家公子毫无烦恼吃的开心,心里却默默叹了口气,暗暗心疼,虽然公子每日都表现的欣喜如常,但她守夜时却经常听见内室辗转反侧的声音。
“姑姑,这好像是宫里宴会上的糕点样式啊?四爷送过来的?”荷叶拿起一块椰丝芙蓉饼自信端详。
落英心道不好,暗戳戳拧了荷叶的胳膊,恨恨道这小妮子真没眼色。
荷叶自知失言,捂住嘴,“说错了,我瞎猜的。”
阿碗无奈笑笑,并不理会,咽下一块芋泥糕,又拿起一块栗子酥尝了一口,“这个太甜了,不如落英姑姑做的清爽。”
落英闻言也执起一块,“是有些腻了,公子还是别吃了,奴婢这就给您重新做了来。”
“不用麻烦,我差不多饱了,剩下的给荷香留一些。”阿碗说完又回到葡萄树下望眼欲穿的盯着青涩的葡萄幼崽。
落英纤细的指尖狠狠戳了荷叶脑门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荷叶撇撇嘴,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耷拉着脑袋,“我就是瞧着熟悉顺嘴说了。”
“你呀,公子好脾气不与你计较,若是以后碰上个不好相与的,我看你能有几条小命。”落英恨铁不成钢。
“姑姑,我错了,下回一定管住我的嘴。”荷叶拉着落英的衣袖认真保证,随后小心的看了眼阿碗的方向,“姑姑,是不是太子殿下来了陈府啊?”
落英瞪了她一眼,“才保证不乱说话,现在又胡乱打听,我看不罚你记不住。”
“别别别,姑姑,我错了。”荷叶说完跑到阿碗身边猫着,再不动一下。
与泠园的冷清不同,陈府前院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这一日陈府设宴,感谢前段日子前来看望陈老夫人的世家夫人小姐,此次宴会正是由齐氏主持。
落英原本去厨房取午膳,路上巧遇太子与陈四爷,太子人认出落英,叫住人问了几句,得知缘由后赏了一盒从宫里带来的点心。
余光瞥见陈四爷面色如常,谢恩收下。之所以瞒着自家公子,是担心公子费神多想。
落英无奈摇摇头,收拾食盒端走了。
五月的京城花红柳绿,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香甜的花香,一群群五颜六色的蝴蝶绕过泠园高大的戏台,在回廊下的芍药花上盘旋几圈,又飞至葡萄架周围嬉戏追逐。
阿碗有些累了,精神恹恹的坐回到秋千架上,抬起眼睛,视线跟随翩翩起舞的蝴蝶。
秋千晃得轻缓,地上的影子忽长忽短,沐浴着和煦的日光,阿碗掩唇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阖上眸子。
“喵~”膝上一重,一个毛团子跳进阿碗怀里。
阿碗猛然撩起眼帘,差点被惊得从秋千上一跃而下。罪魁祸首二虎悠然自得的踩了踩阿碗肚子上外衫的褶皱,寻了个柔软舒服的地方窝着不动了。
“二虎,你怎么来了?你主子呢?”阿碗撸了几把二虎头顶的白毛。
“喵喵!”
“公子,您快看谁来了?”
阿碗笑着回头,果然看见一个粉嫩的肉团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小脸红扑扑,像两支红苹果,可爱的耀眼。
粉团子一头扎进阿碗的怀里,撞得秋千向后荡起,粉团子乐的咯咯直笑。
阿碗抱着软软弱弱的粉团子,心都要萌化了,正准备让荷叶推着他们荡秋千,粉团子扬起小肉手,他才瞧见粉团子手里还攥着一个蝴蝶风筝。
“你想让我同你一起放风筝?”阿碗笑着问。
粉团子开心的点点头,用力把蝴蝶风筝举到阿碗面前,“啊啊~”
“可是这里太小了,周围树也比较多,风筝容易挂到树上。”阿碗环顾四周,绿树成荫,中间还有一个高大的戏台子。
“啊啊~”粉团子拉起阿碗的手向外走去。
看着粉团子在前面迈着小短腿卖力小跑,让阿碗拒绝的话如何也开不了口。
阿碗很快被粉团子带着来到湖边,看着熟悉的小舟,阿碗不禁想起男扮女装的秦姨娘,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方,一切安好?
舟上早已有人等候,只见那人笑吟吟的从舟上大步迈下来,小舟晃了晃复又停下来。
“怎么,不认识我了?”
阿碗下意识摇摇头,眼中满是震惊,此人正是消失一个多月的陈四爷。
陈四爷走到他身前,亲昵地刮了刮他鼻尖,“这些日子没去看你,生气了?”
“当然没有!”阿碗忍住心中悸动极力否认,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粉团子,略带警告的眼神飞向陈四爷。
“口是心非~”陈渔舟勾唇一笑,俊美的面容如同被镀了一层金色光晕,让阿碗本就激荡的心跳的更加剧烈。
“啊啊~”粉团子举着蝴蝶风筝,语气焦急,仿佛在说你们再磨叽我就要生气了。
阿碗红着脸弯腰抱起粉团子,稳稳上了船。
船夫陈四爷任劳任怨的将船划过湖心岛,阿碗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小岛,从篷子里探出脑袋,“四爷,咱们不去岛上吗?”
陈渔舟挑唇一笑,“这明镜湖是一片活水,与盛京内河的水道相连,今日端午,带你和璨璨出府游玩。”
阿碗闻言有些心惊。“咱们能随意出去,外人不是也可进来吗?”
“我陈府岂是这般容易就能进的,待会经过机关要塞,你记牢些,以后兴许能用得上。”陈四爷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深意。
阿碗愣住,前世的陈四爷是否也曾做过部署,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他没能及时出逃,落得杀头抄家的下场。
“这是之前祖父的设计,说若有朝一日,陈府蒙难,可由这条水路逃生。”
阿碗眸光闪烁,心道机会来了。他定了定心神,“四爷,曾在落仙坊时我便听说过睿王殿下深得圣上喜欢,他会不会对您不利啊?”
陈渔舟感受到阿碗的担心与关切,微微勾唇,“睿王虽野心勃勃,背景实力与太子殿下不分伯仲,但他自视甚高,骄傲狂妄,轻信人言,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阿碗能够感受到陈四爷面对睿王时的自信和胸有成竹,但前世陈府的悲剧是自己亲眼所见,他不由得更加担心了几分,“许是他故意表现如此,让四爷您放松警惕呢?”
陈渔舟划船的力度减弱,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篷子内的人,脸上的忧虑不减反增,“阿碗可是知道些什么?”
阿碗垂下眸子,眼眶酸涩不已,勉强忍住即将奔腾而出的泪水,“我就是担心四爷的安危,不想四爷遇到危险。”
陈渔舟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揪着,一眼不错的盯着让自己抓心挠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