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此生，日日与君好》才会相思

32、第 32 章

　　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注1）

　　几日后。
　　天刚刚放亮，北辰便悄然起床，轻手轻脚穿起衣服。
　　张喜瑞从上铺探出头来，半睁眼睛，咕哝道，“辰弟，你最近怎么这么勤快，天天都出去跑步，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北辰的动作一顿，笑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嘛，你不知道早上的空气有多么新鲜，要不要也去试试？”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十分肯定的语气。
　　张喜瑞皱了皱眉，“骗子。”他又想到什么，眼睛睁大了一些，“对了，前两天你不积极参加集体活动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给兄弟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想想就让人生气啊，那次团战要不是刘也在关键时刻赶来帮忙，之后他们战斗力爆棚连胜十局，把宋昊所在的103打得没了脾气，他们以后在班级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好好好，今天我就给你们一个交代。”
　　“哼！”张喜瑞又闭上眼，翻过身，继续睡了。
　　北辰摇了摇头，轻拉屋门，走了出去。

　　对面女生宿舍。
　　王晓娜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亲爱的，怎么又起这么早呀，多睡美容觉对皮肤才好。”
　　楚楚早就穿好新买的运动服，伸手将头发拢到身后，旋转几圈盘成丸子头，用发夹夹住，又从包里取出一枚精美的蝴蝶结，戴在右耳上方。
　　“本姑娘天生丽质，就不需要这么费心思保养了，你呀，就为你的懒惰找借口吧。”
　　“我哪里懒了，这叫修身养性。等等，你这一天换一身新衣服，弄得花枝招展的，是不是跟谁约会去了？”王晓娜若有所思。
　　“当，当然不是，就是去跑步健身嘛，早上的仙子湖，朦胧中透着高雅，高雅中流露清新，别提多好看了，要不然，不然你和我一起去？”楚楚稍显惊慌，脸上微微晕红。不过以她对王晓娜的了解，起床跑步是绝对不可能的，赖床的人都懂。
　　“还是不对，跑步用得着梳妆打扮吗，我明白了，你这只小蝴蝶是不是思春了？”王晓娜眼睛一亮，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那就是楚楚头上的发饰！
　　她只在开学时戴过一次，后来便收进梳妆盒里，王晓娜央求了好几次，才给她看过一回，想要借戴，更是绝无可能。
　　王晓娜不知道，那是楚楚十八岁生日时，舅舅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舅舅说，十八岁了，已经长大了，他们老张家，都会送给孩子一份成人之礼。他十八岁时，是姐姐给他买了一块机械手表，愿他能掌控自己的人生，一切都井井有条，顺遂安稳。
　　如今楚楚大了，他就代替张秋瑾送给楚楚一份，算是完成张家的传统，也算是告诉姐姐，他不负所托。
　　礼盒内是一对造型别致的蝴蝶结，表面镶嵌着晶莹玉润的锆石，底夹则为高级合金材质所铸，优雅又耐用。他希望楚楚的未来也能如蝴蝶一般，翩翩起舞，自由自在。
　　只可惜没过多长时间，楚楚便弄丢一支，因此她对剩下的这枚倍加珍惜，只在重要场合才舍得拿出来。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小蝴蝶的眼睛里，呵呵，蝴蝶的眼睛里当然都是春天了。再说了，女生怎么能素颜见人嘛，我一定要维护好咱们204宿舍的美丽形象。”楚楚笑道。
　　“好吧。”王晓娜仍有怀疑，“不过你也别运动过量了，医生让你锻炼，不是让你拼命，别把自己累坏了。”
　　“嗯，放心吧，我跑的很慢，累了就走走，没事。”楚楚心中一暖，点头道。
　　王晓娜不再理她，盖上被子，继续睡了。

　　楚楚到仙子湖时，北辰正在做热身运动。
　　“辰辰，早啊。”
　　“早。”
　　两人会心一笑，并肩同行。
　　北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与楚楚漫步一两个小时，整个人便一天心情大好。相较于高中那几年，每天都浑浑噩噩，阴阴郁郁的，一直徘徊在崩溃的边缘，这才几天功夫，睡眠也好了，人也轻松了，心中竟升起了一丝快乐的气息，已多年没感受过了！
　　楚楚也差不多，每天六点左右，脑袋里就像设定了闹钟一样，准时睁眼，然后迫不及待的起床，梳妆，简单收拾一下便直奔公园。
　　同学和亲友们都评价她是个淑女，她也一直以端庄示人，可是她却不知，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淑女该有的吗？她对自己的冲动完全无法解释。不过心情却是非常快乐的！

　　两人沿着湖边跑了一阵，身上微微出汗时，又慢步起来。
　　“最近学校的社团都开始招新呢，你加入哪个了？”楚楚望着不远处，在草地上蹦蹦跳跳的喜鹊，开口问道。
　　“诗词爱好者协会。”他思虑良久，觉得参加下一届诗词大会，似乎是一个寻找芸熙的好方法，便找任江流报名了。
　　“果然是个大诗人。”楚楚笑道。
　　“什么诗人，张打油罢了，你呢？”
　　“我加入了学生会，被分配到秘书部。”
　　“秘书部？”
　　“就是辅助学生会主席的日常工作。”
　　“忙不忙？”
　　“还行吧，最近要举办一场勤工助学活动，所以经常开会。我感觉还是很锻炼人的。”
　　“我说你怎么越来越瘦呢，原来是太辛苦了，保重身体呀。”北辰开玩笑道。
　　“怎么，我以前很胖吗？”楚楚瞪他。
　　“哪能，一直都是标准身材，不，我看还需要再补一补。”北辰从上到下扫了楚楚一圈，脸上一热，又迅速转回头，“等会请你吃早餐。”
　　公园附近有一个大型广场，每天七点半之前都有早市开放，豆浆油条，酱香饼小笼包，简单的早餐应有尽有。
　　“嗯。”楚楚甜甜一笑，“上高中那会儿，我经常要去练跆拳道和舞蹈，下课后饿得不行，总要加餐，也不知当时为什么那么能吃，呵呵，不过却从来没胖过。”
　　上课的地方就在舅舅家对面的商业楼里，楼下小吃店铺很多，十六七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偶尔贪吃一下应该不算什么吧……
　　“你会跆拳道？什么水平？”北辰惊讶道。楚楚的身体看起来十分单薄，甚至还因为站军姿中暑晕倒，怎么也想象不出还是个“练家子”。
　　“普普通通，只有蓝带而已。”楚楚有些不好意思，“高三下半年学习任务比较重，就没再去上课了。对了，我还加入了学校的跆拳道协会，准备继续深造，嘿嘿。”
　　北辰“哦”了一声，心想果然如此。他不了解蓝带是什么级别，只隐隐约约知道黑带才是最高等级，估计两者还相差很远。
　　“你呢，平时有什么爱好？”
　　“我？”北辰皱眉想了想，“学习，练字，看书。”
　　“就这些？”楚楚等了半晌，见他不再说话，于是说道。
　　“嗯……”
　　“体育运动呢？”
　　“体育……游泳算不算？”虽然没有在真正的水里游过，但在秘密基地的空气里也应该算吧？
　　“算，还有别的吗？”
　　“最近才喜欢上的算不算，比如，跑，跑步……”北辰冥思苦想。
　　不会这么单调乏味吧，楚楚笑道，“换一种问法好了，你高中时最大的快乐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北辰苦笑着摇头。他的高中暗无天日，有过一点点快乐吗？
　　楚楚眨了眨大眼，无辜的看着北辰，她的问题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也许……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人生不如意事常□□，可以语人无二三，我遇到的不如意事很多，其中可与他人谈论的很少，而能够倾听我话语的人更少……”说到最后，不由叹了口气。
　　“嗯，确实是这样呢。”楚楚想到自己的身世，又能跟谁倾诉呢，也跟着叹起气来。

　　“咦，你这枚蝴蝶结……”北辰忽然发现了什么。
　　“是不是很好看？”楚楚一扫失落的心情，微低下头，略朝向北辰。这可是她的骄傲呢。
　　“我好像在哪见过，在哪呢？”北辰迟疑了两秒，想到了，在北山上！
　　“这种款式好像并不常见，”至少他就从没见别人戴过，“是限量款吗？”
　　“噗，”楚楚忍不住吐了口气，笑道，“你把我当成富婆啦。”
　　见北辰表情略显严肃，楚楚轻咳一声，认真道，“不过价格确实不便宜，应该只有大商场才有卖吧。”
　　“哪个商场？”
　　“不知道，这是舅舅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好像是他去C市出差带回来的。”她记得还给表妹伊伊带回了一对银色手链。
　　“哦，这样啊。”北辰一瞬间泄了气，这条线索似乎又断了。
　　“怎么，你也想买一个戴呀？呵呵。”
　　“嗯，等我留了长发。”
　　北辰抬头看向远方，他冥冥中能感觉到芸熙离自己越来越近，只是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寻找，更不知道见面的一天何时到来，也许，也许就在某个擦身而过的瞬间吧……

　　仙子湖广场，小吃摊。
　　北辰和楚楚各自点了一份豆浆油条，找了张空桌，慢慢享受着。
　　“外面的东西再好吃，也还是怀念家乡的味道。我们A市的板面和朝鲜面，油炸饼和吊炉烧饼，总也吃不够似的。”北辰道。
　　“朝鲜面？”芸熙愣了一下，“我暑假去A市也吃过几次，确实美味，为什么B市就没有卖的？”她忽然睁大眼睛，满脸兴奋道，“要不我们在这里开一家做朝鲜面的小店，也许会赚大钱！”
　　“估计不会，”北辰泼下冷水，“既然没卖的，肯定是口味不太适合这里的人，所以都改成了水果冷面或者烤冷面。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晏子先生，请您再详细说说，嘻嘻。”
　　“咳，就像火锅，在川渝地区是人人都喜欢的美味，但是，如果把制作方法原汁原味的搬到北方，恐怕只有关门的份了，不说别的，就配料里一味折耳根，便让大多数北方人接受不了。”
　　“你去过四川？”
　　“没去过。”都是从芸熙那里听来的。

　　“妈妈，我要吃火锅。”旁边桌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听到有人讨论火锅，忽然向她身边的女人说道。
　　“把裙子放下去，没看到周围这么多人吗，多大了，羞不羞啊。”年轻妈妈轻拍小女孩的手，阻止她掀裙子的动作。
　　“呜呜，妈妈欺负人，我要吃火锅嘛。”小女孩嘴里小声抱怨着，小手却乖巧的把裙摆放平，调皮的斜望着妈妈。
　　“好好好，晚上请你吃怎么样，一会给爸爸打电话，让他下班后多买些宝贝爱吃的牛肉和鱼丸，好不好？”妈妈宠溺道。
　　“嗯，还要鲜蘑和“明天见”（注2），家里还有芝麻酱和腐乳吗？”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小大人。一会到学校要好好听讲，别光想着吃……”
　　“哼，妈妈冤枉人，不理你了。”小女孩别过脸去。
　　“我的宝贝可聪明了，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对不对？”
　　“那当然，我得到的小红花，一直都是班里第一名呢，墙上的框框都摆不下。”

　　楚楚听着母女俩的对话，忽然有点羡慕起来，她的妈妈对自己应该也是很好很好的吧。
　　“我以后也要有个女儿，我要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楚楚低声自语。
　　“什么最幸福的孩子？”北辰只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
　　“我，我啊，我就是最幸福的孩子。”楚楚提高音量。

　　“妈妈，我才是最可爱最幸福的孩子，姐姐只能排第二，不，第三，不，第四……”小女孩忽然道。
　　“为什么？”楚楚下意识询问。
　　“因为妈妈第二名，爸爸第三名，姐姐只能第四名了。”
　　“好吧。”她跟一个小女孩争什么宠啊。

　　“好了，第四名，我们走吧。”吃完饭，北辰又打包了另外五份，算是给室友们一个“交代”了。
　　“哼，谁是第四名啊，人家是第一名。”楚楚看了一眼旁桌，小女孩刚刚走了，终于没有无理取闹的人了。
　　“好，呵呵，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名，行了吧？”北辰无奈。
　　“这还差不多，我去给室友们买些小卷饼。”不堵住晓娜她们的嘴，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羞人的话来。不对啊，她一直光明正大，坦荡磊落的，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北辰，心中一跳，也许，也许还真有一件……

　　下午一点四十，《经济学基础》课上。
　　楚楚趁着老师转身板书的间隙，推开教室后门，偷偷跑了进来。
　　中午吃完饭后，秘书部部长突然召集她们紧急开会，似乎是外联部又拉来了两家新赞助，需要为其中一家公司的代表准备发言稿，考虑到活动总时长的问题，其他人的发言都需要相应更改。结果楚楚工作太过认真，把上课时间都忘了，接到宋千恩的电话后，她才赶紧跑了过来。
　　前门自然是不敢进了，从后窗正好看到北辰坐在最后一排，她便溜进来坐到他旁边。
　　前排的张喜瑞回头看了他俩一眼，脸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北辰不理他，小声问楚楚，“怎么才来？”
　　“开会。老师点名了吗？”楚楚小口喘气。
　　“你知道的，王老师都是下课前点名，不用担心。”
　　“真是个好习惯啊，讲到哪了？”楚楚把课本拿出来。
　　“刚说完沃伦巴菲特的故事，”王老师喜欢在课前讲一段经济界的名人佚事，以增加大家的学习兴趣，“马上要开讲“机会成本”那一节。”

　　“同学们，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如果在地上发现一枚硬币，你们会不会去捡？”王老师笑道。
　　“当然会。”大家几乎异口同声。
　　“我会交给警察叔叔。”有好事者。
　　“那么，如果是股神巴菲特呢，从“机会成本”的角度来思考一下，他会不会去捡？那名男生。”老师随手一指。
　　“应该会吧，有钱不捡，不就是傻瓜吗，他那么聪明，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下面一阵嬉笑。
　　老师又叫了一人。
　　“我觉得不会，他的财产数以百亿计，一枚硬币对他来说，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根本就看不上眼吧。”
　　老师笑笑，“还有谁想说。”
　　一名女生主动站了起来，正是会计一班的李瑾欢，“他会的。”语气十分笃定。
　　“为什么？”
　　“我曾经看过一篇采访巴菲特的文章，记者向他本人问了这个问题，他说……”
　　见大家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李瑾欢才道，“财富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每一分钱都值得尊重，所以他会去捡。”
　　同学们满眼羡慕，博学多闻的人总是成竹在胸。
　　王老师淡淡一笑，摇头道，“我可没让你们去问他本人，而是让你们以经济学的思维分析一下。巴菲特富可敌国，资产在数十年间持续增长，每一秒钟赚到的钱肯定不止一枚硬币吧，而弯腰捡钱的动作大概需要三秒钟，这三秒钟他是不是可以赚到更多的钱？所以从“机会成本”上来说，他每捡一枚硬币，就会产生损失，答案是不是显而易见了。这就是“机会成本”的定义，做了一个选择之后，丧失的不做此选择，所能获得的最大利益。”
　　王老师见同学们一脸受教的表情，满意一笑，“下面，我们把这个概念拓展到日常生活中。”
　　“假如，小明有一间商铺，每年出租所得是五万元，他自己在超市打工，每年工资三万，但打工终究是要受人管束的，很不舒服，所以小明想自己当老板，开一家服装店，他算了一笔账，进货的费用是两万元，所以他每年只要赚得比两万多就盈利了，请问，从机会成本的角度来看，他这样想对不对？”
　　老师点了一名后排趴桌子睡觉的同学。
　　“啊，他，他说得对。”旁边同学跟他快速说了一遍题目，告诉他答案是不对，可是他根本就没听讲，对机会成本的概念完全不理解，所以干脆就说是对的，老师也就不会再纠缠了。
　　“坐下吧。”老师失望的摇摇头，“大学不是让你们来混的，混来混去，早晚把自己搭进去。”
　　“还有谁想回答？”语气忽然有些失落，他的课就这么没吸引力吗？
　　“辰辰，你知道答案吗？”楚楚道。她很喜欢这个老师，见他不太开心，心中跟着焦急起来。
　　“嗯。”北辰点头。
　　“那你快说啊。”见他有些犹豫，楚楚忽然把一只手伸到北辰身后，从他肩膀处举了起来！
　　“那名男同学，对，就是你，你来说说吧。”
　　北辰莫名其妙的站起身，略做思考，朗声说道，“根据“机会成本”的定义，小明把成本算少了。店面租金五万元，小明的工资三万元，再加上进货成本两万元，全部加在一起才是总的机会成本。所以小明的销售收入要多于十万元才算不亏。”
　　“很好，大体上是说对了。”王老师满意的点头，“再细算的话，进货所用的两万元，每年存在银行的利息也是机会成本。”

　　“辰辰，你好厉害，”楚楚为他竖起大拇指，“刚才不好意思，是我替你举的手，不过我为你争取了表现的机会，所以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北辰故意咬牙，假装发狠，“一会我还回来好了。”
　　“啊？”
　　“没事，好好上课吧。”

　　老师继续讲解，“生活中，不考虑机会成本的事情还有很多，谁能再举一个例子。好，这位同学。”
　　“上，上课睡觉，算，算不算？”站起来的自然是裴寄。
　　“怎么说？”老师一愣。
　　“上，上课学习，收获的是无，无价的知，知识，而睡，睡觉的收获几，几乎为零，所，所以成本很，很高。”裴寄说完，大家忍住笑意，纷纷望向刚刚睡觉那个同学，只见他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说的很好，该睡觉时好好睡觉，该学习时认真学习，这才对嘛。”老师点头，“后排那位女同学，对，就是你，你今天来晚了一点，也举个例子吧。”
　　这名同学自然是楚楚了。
　　楚楚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北辰，北辰朝她点了点头，楚楚才道，“我觉得普通家庭购买汽车也算。”
　　“好，继续。”老师眼前一亮。
　　“比如一辆价值十万的汽车，每年需要买保险，做保养，加油，付过路费，这些算在一起，至少一万。每年折旧百分之十，又是一万，加在一起，每年的花费就是两万。而省出来的只有几千块的交通费，所以机会成本很高。除非……”
　　“继续说。”
　　“除非买车后，要比买车之前每年多赚两万以上，才算不亏。”这都是舅舅在家念叨过的，想不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场。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是有很多人买车？”老师笑道。
　　楚楚摇了摇头，舅舅买车是因为上班要用，别人就不清楚了。
　　“老师，我觉得买车不能光算经济帐。”陈远秋笑着站了起来，“雨雪天打不到车时，家人生病着急去医院时，如果自己有一辆车，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所以，汽车还能给人们带来看不见的，却又实实在在的安全感，幸福感。当然，还有面子，呵呵。”
　　“不错。机会成本是完全理性的，有理有据。而所谓的幸福感，面子，却是感性的，无法准确估价。所以有人即使贷款也要买车。”老师顿了一下，“买房也是这个道理。好了，我们正式开始上课吧。”
　　“啊，说了这一大串，居然还不是正式上课……”北辰嘀咕了一句。
　　楚楚则拿出笔记本，认真听讲起来。

　　“辰辰，你，你在干嘛，怎么，怎么不好好听课？”楚楚的声音，忽然颤抖着传进北辰耳朵里。
　　北辰一惊，猛的摆正身体，脸上通红一片，目光却不敢看楚楚。
　　刚才他无意间低下头去，正看到穿着黄色长裙的楚楚，不知什么时候将两只凉鞋踢到一边，赤裸着温润白皙的双足，前后自由的摇晃着，那场景，可爱至极！
　　“你，你都看到啦？”楚楚的声音有些紧张。
　　“我，我……”北辰心脏剧烈跳动，就像偷东西被抓了现行一般。
　　“你，你是不是觉得很丑？”楚楚的情绪低落下来。
　　“啊，怎么可能，很，很漂亮……”如果那都算丑，世间哪还有美。
　　“真的？”声音略略拔高。
　　“真的。”这是可以讨论的话题吗？
　　“我不信。”
　　“我没骗你，它，它们很白，很秀气，很优雅……”北辰有些语无伦次。
　　“根本就不是那样，要不然你，你再看一次，然后告诉我实话。”声音中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期待。
　　“呃，好……”北辰也有些发蒙，他是在做梦吗？
　　再次低下头去，此时纤纤玉足已经安然卧于粉色凉鞋之中，宁静恬淡，北辰注视两秒，刚要开口夸赞，忽见楚楚却伸出左手，抓住膝上裙褶，缓慢向上提起，脚踝，小腿，一一显露出来。只见小腿后方，一道五六厘米长的淡粉色疤痕清晰可见，疤痕最上方，又分成数道，向四周均匀展开。
　　“怎，怎么样？”楚楚迅速放下裙子，一脸紧张。
　　“你说的是，伤疤？”
　　“当然，还能有什么？”楚楚白了他一眼。
　　“受过伤吗？”
　　“嗯，几年前，一场严重的车祸。”楚楚皱眉。
　　“一点也不难看，谁这一生还不经历点磨难呢，只要身体无大碍就好。而且那造型还挺别致的，有点像……”
　　“像什么？”
　　“一朵顽强的蒲公英，总会给人带来希望！”

　　下课回宿舍的路上。
　　楚楚又匆匆跑去开会了。
　　北辰和裴寄则一边走，一边讨论机会成本的问题。
　　“北辰，我，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一个女声从侧方传来。
　　北辰和裴寄转头，原来是同班同学李瑾欢。
　　“你，你好，我，我是裴寄。”裴寄率先伸出右手。
　　“你好，”李瑾欢与他轻握一下，“我能跟北辰单独谈谈吗？”
　　“好，好的，不，不打扰你们了。”裴寄点头，有些恋恋不舍的走了。
　　“你好，有什么事吗？”北辰礼貌笑道。
　　“你，你就是北斗星辰吧，我是锦上添花，给你写过信，还记得吗？”李瑾欢有些激动。
　　“我……”北辰犹豫了一下，不太想承认。
　　“北斗星辰，就是北辰吧，呵呵，而且那天我听到了寻人启事，辰哥哥要寻找芸熙，不就是那首叙事诗中，辰哥哥和熙儿吗？”
　　“……”这都能联想到一起！
　　“你不用否认，我也加入诗词爱好者协会了，任老师都告诉我了。放心，我不会外传的。”李瑾欢眼中带星。
　　“好吧，我是北斗星辰。”北辰无奈道，“我猜你文笔一定很好，否则任老师也不会什么都说。”
　　“哪里，以后同在一个协会，又是同班同学，还请大神多多指教。”李瑾欢笑着伸出手来。
　　“我们共同进步。”北辰回握。
　　“大神，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记一下。”
　　“叫我北辰就行。我现在还没有手机号码，正准备去办理一个。”
　　“找我就好了，嘿嘿，现在电信正好有迎新生活动，学生办卡，第一年月租减半，非常划算。”
　　“去哪办？”
　　“跟我走吧，我正好给门口那家星通营业厅做宣传呢，赚点零花钱，你这单我就当交朋友了，一会帮你选个合适的套餐。”
　　“好吧，谢谢你。”
　　“叫我欢欢就行，呵呵。”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