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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我要来娶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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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又有大新闻爆出,报社紧急通知说要提前一天结束假期。许愿欢不好请假,只能耐着性子申请了调休一个下午。
起床的时候纪观南还没醒,她收拾好出门,想了想又折回书房,抽了张便签写了些什么,贴在大门里侧。
站着欣赏了好一会儿,许愿欢弯腰开始换鞋。
玄关柜上摆着的瓶子里还有几朵鲜艳的百合,她想到什么,手下微顿。
……
纪观南今天难得撒了个懒,迷迷糊糊醒来时下意识去身旁捞人,却捞了个空。
他一下坐起来。
脑中意识逐渐回笼,他想起早上小姑娘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要加班。
她好像比他还要忙。
纪观南埋着头发呆。
明明以前甚至都舍不得她报那些热门专业,怎么现在就成这样了?
他抓了抓头发,又瞥到床脚不远处的鞋柜。
里面那双黑色高跟鞋还放着,虽然再没穿过,可看着就是碍眼。
纪观南掀了被子赤脚下床,把那双鞋又往角落里塞了塞。
有家国内还算出名的游戏公司最近在搞国风类游戏,明里暗里朝他抛了好几次橄榄枝,他打算把那个接了当个兼职。
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是不想让他的小姑娘太辛苦。
她是他从小捧着,要捧到老的。
纪观南把窗帘拉开,阳光便争先恐后地迎面扑来。
今天是个好天气。
宜嫁娶。
他低头笑笑,眉目柔和。
清晨的光明媚,斜斜打在他半边轮廓上,纪观南温柔得整个人都有些不真实。
许愿欢发了消息说让他三点多到民政局门口。
纪观南看了眼表,现在是上午十点不到,他随便收拾着吃点,换身衣服,应该能早早出门。
他还要去买花。
纪观南回身叠被子,边叠边想今天穿什么好。
昨晚光顾着……了,两人也没商量下。
他去床头柜摸手机。
视线下移,纪观南顿住。
床头整整齐齐叠着一套衬衣,并且……有些眼熟?
纪观南哭笑不得,拿起来看。
衣服没穿过几次,再加上女主人保存的又实在是好,倒像是新的一样。
就是好几年前的衣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穿上,而且那种样式现在穿起来多少显得幼稚。
他叹口气,还是乖乖地换了。
那三年多到底不是人过的,他瘦了不少,回来后也一直胖不起来,几年前的衬衣穿着也不紧,反倒还感觉背部更松了些。
就是袖子有些短了,不过没什么大影响。
纪观南扣好扣子,又整了整领子。
镜子里的人长身玉立,虽气质有些偏颇,但不仔细看又好像觉得和几年前相比也没什么变化。
纪观南勾唇,拍了张照给许愿欢发了过去。
那边回的很快,是条快十秒的语音。
“我的天呐,老干部也会主动拍照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明知故问。
纪观南轻笑,打字:【良辰吉日。】
那边还是秒回:【打字不算,想听你亲口说。】
纪观南:【专心工作。】
许愿欢:【生气.jpg】
然后某人为了力证自己真的要生气了外加想听心切,连着把那个生气的表情包发了一分多钟。
纪观南失笑,清了清嗓子。
“双喜临门,良辰吉日。”
想了想,他又发过去一条:“准备好,我就要来娶你了,许愿欢。”
本以为那边应该会很激动,结果却直接销声匿迹了。
不知道是害羞了还是开始忙了。
纪观南摇摇头,放下手机继续干自己的事。
走到厨房一看,冰箱里的东西一动未动,橱柜里的也是。
某人早上肯定又没吃饭。
他就一天没起来。
纪观南皱眉,这让他以后怎么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现在也来不及了,只能等中午再督促她好好吃午饭了。
男人突然也没了胃口,转身去浴室洗澡。
因为少了吃饭这一环节,收拾起来就更快了。
纪观南最后检查了下确保所有证件都好好装着,才安心地套了大衣出门。
离大门还有几步的时候,他顿住。
白色的便签在深棕色的门上异常显眼。
纪观南走过去,把它轻轻撕下来。
只是短短两行字,男人却盯着看了许久,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开。
他把便签叠起来放进衬衣贴着胸口的那个口袋里,又用掌心把褶皱抚平,勾唇开门。
……
章台折杨柳,春日路傍情。
从市中心的盛世广场右拐,沿着种满梧桐的世纪大道走三百来米再左拐,就是春日路。
这是整个陵都最浪漫的一条路,不仅仅是因为名字。
路牌旁那棵紫藤萝树已经有了一百多年的历史。
就好像美好的爱情总会如期而至,每到春季,紫色的花沿着长长伸展出去的枝蔓密密垂着,将周围一片都包围在花海里,美到窒息。
不过如今还没到花开时节。
纪观南淡淡瞥过,拐进巷子,熟练地掀了帘子走进花店。
藏在巷子深处的店并不起眼,名字“流水桃花”起的也随意,但质量真没得说。最重要的是,他挑花的技能是在这儿学的。
花店的老板是个慈祥的老爷爷,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有名的园丁,对各种花都极有研究,所以除了一些自种的,进花时也会格外挑剔一些。
纪观南绕过香气浓郁的花束走到柜台轻轻抬手敲了敲。
窝在小摇椅里的老头儿听到声响,缓缓将头从书本中抬起来,推了推眼镜。
他老花眼有些重,纪观南轻轻出声:“宋老。”
“哎哟,”老人站起来,有些激动,“小南来了。”
“是我,您坐着就行。”纪观南快步上前小心扶着。
“好好好。”老人又慢慢坐下,犀利开口:“这可四年多没来了啊。 ”
“家里出了点变故,所以……”纪观南点到为止。
“害,来来去去就那点破事,咱们不谈。”老头儿摆摆手,只是惦记着旁的事。
“你那事儿成了没?老头子我可还等着喝喜酒呢。”他浑浊的眼睛此刻神采奕奕,眉梢高高扬起。
“就今天了,”纪观南轻笑,“所以特意来和您说一声。”
“那就好啊……”
老人笑眯着跺了两下拐杖,摸着胡子又想起初见少年那天。
彼时纪观南还不会挑花,误打误撞经人介绍进了他的店,恭恭敬敬向他请教怎样的花是最好的。
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儿大多浮躁,难得遇见对花感兴趣的,老头儿是直性子,想到了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尚还青涩的男人先是愣了愣,然后微微躬身,笑意清浅。
微眯起来的眼睛里有光,他满到溢出来的爱意比午后的阳光还要滚烫。
纪观南说:“我终于等到她把自己交给我了,我想给她最好的。”
纯洁的爱情始终是世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任何人都会被打动,包括快九十岁的老头。
“你这小子有情义,我喜欢。”
思绪拉回来,老人笑着点头。
“所以今天是要去领证了?”
“嗯,”纪观南笑,“今天也要送婚前最后一朵花。”
“好啊。”老人拄着拐站起来,踱步至百合区,从一片白色中细细选出最好的一支。
“从一而终,还是这个?”他转头问。
“是的,”纪观南笑着点头,也没忘记补充道,“不过今天要两支。”
“哦?”老人有些好奇。
“明天是周末,我们提前了一天。”
“哦~”老人意味深长地笑。“小年轻着急了?”
纪观南笑得坦荡。
“毕竟等了这么多年了,想娶她想的紧。”
老人没听清,跟着重复了一遍:“娶妻心切嘛,我懂……”
“不是娶妻,是娶她。”纪观南轻声纠正。
只是娶许愿欢心切,只能是她。
“好好好。”老人眼角笑意更深,手下麻利地包装好了花。
他颤着没什么皮肉的手把花递过去。
“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了。”
纪观南微微弯腰,笑着接过。
“谢谢您,一定会的。”
毕竟那是他,此生之幸。
……
出了花店,又看到那棵树。
错身而过时,纪观南想到什么,脚下微顿,蹙着眉抬头。
严冬时节的大树尚无生机,枝桠在寒风中微微抖动。
他还没带许愿欢来过这里,等今年四五月最美的时候他一定要带她来看看。
小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想到这里,纪观南心头一热,手下微微用力,握得塑料纸沙沙作响。
而当下,他要去见她,娶她回家。
喉结轻轻滚动下,纪观南忽然开始紧张。
耳边是一声强过一声的剧烈心跳,男人此刻极度兴奋,耳尖红着。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高二那年运动会3000米长跑时,跑到一半看到某人翘了课,踮着脚挤在一堆高个子里,小脸挣得通红给他喊加油。
那一瞬间,仿佛有烟花在头顶炸开,脑子里本来紧紧绷着的弦断掉,沿着神经末梢直下,引得心脏嘭嘭直跳。
他忍不住笑出声,就那样想着她跑完了全程。
久远的回忆涌上心头,纪观南浑身又来了劲儿。
从这里到民政局步行不到一个小时,许愿欢应该也快到了,他想跑着去见她。
纪观南低头轻笑,迈了步子向前。
耳边风声呼啸,他今天穿的单薄,心却滚烫,绵延至全身,将迎面而来的寒流全都灼热。
去见她的路上,遍地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