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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又在疼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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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敬爱把3月20日晚松田阵平进入第5监控室的事隐瞒了下来。所谓灯下黑,监控室能看到其他地方的监控,却缺少对它自己重要部位的监控。只要没人闲得蛋疼一一去核对记录,便不会有人发现。
公安部似乎也并不着急,调查行动不紧不慢地进行中,他们好像还有别的动作,小敬爱却不得而知。
那天的联谊,小敬爱从同事们那东拼西凑听来了不少后续。
而她感兴趣的自然只有松田阵平。
“机动队的那个松田君,长得是真的不错啦,不过好难搭话哦,一直坐在一旁在玩手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别人强迫他来的呢。”
“可能就是这样吧,我觉得他应该有女朋友。”
“哈?真的假的!”
“就算不是女朋友也是喜欢的人吧……不然怎么可能手机不离手地发邮件?”
“……”
小敬爱竖着耳朵偷听,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松田的确是个邮件狂魔,可他到底在给谁发?
“而且啊他中途出去接了几次电话,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我去卫生间路过看到他脸上那幸福的笑意啊……啧啧,都想不想不到这种表情出现在他那张厌世脸上啊!”
接电话……
小敬爱的心漏跳了一拍。
可把同事的话仔细过了一遍脑子之后,又渐渐沉了下来。
几次电话。她只是其中一个。
而且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昨晚两人的对话有什么值得他露出幸福笑容的内容。更何况他那么多邮件也从来不是发给她的。
果然,还有第三个人。
记忆中,松田曾明里暗里数次向自己打探调查的进度,现在想来,可能是他自己另有目的。亏她还以为松田老毛病犯了随意撩人,更甚至是因为他喜欢自己——才会在这段时间和她联系这么多。
原来,终究是女人自己戏太多。
人家都说了她只是兄弟的女人,他不会碰,为什么不肯承认现实。
……
窗户纸捅破就没意思了,小敬爱没有去问松田3月20日晚的细节,看在两人的情分上,她帮他瞒过这一次,也就不欠他什么了。
虽说,自始至终她也不曾欠过他什么。
小敬爱这边慢吞吞地推进调查工作,松田阵平则在□□处理班发光发热。日本的社会治安整体还算可以,不可能天天有人带着炸弹逛街,偶尔他们也会去承担一些重要场合的保卫或者防爆宣传工作。
同在警视厅不代表交集就会多。在骰子纸牌中长大的小敬爱都懒得去算五万人中两人相遇的概率有多大。
已经是快到五月的季节,东京却还泛着凉意,在北海道多年留下的后遗症愈发明显。那里有漫长的冬季和无边无际的大雪,寒冬之中被扔在雪地里受罚的记忆历历在目。
日本人酷爱吃冰,可小敬爱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碰过了。她对冷的恐惧已经变成了心理常态,反应到身体上就是每月固定的生理痛。
这不算什么大病,也不好和百田一家说,在东京的这几年虽有好转但每到冬季还是会发作。
所以办公室里,她常备止疼药。
可能是工作压力比较大,这个月她的痛意尤其剧烈,一片止疼药效果甚微。
下午她趴在桌子上单手按压着腹部昏昏欲睡,同事关切地用茶壶帮她煮了热水,她惨白着脸道谢。
耳边是窸窸窣窣的文件翻阅声、人来人往的路过声、开门关门声,进入到她的脑海全都慢了半拍。
“……她怎么样?”
“还挺难受的,刚才又吃了一片药,可能一会就好了吧……”
是幻听吗?上班时间她怎么好像听到了松田阵平的声音。
“小敬,小敬?”
声音居然近了,好像就在耳边一样。
她迷糊地睁开眼,看到一身警服的卷发男人蹲在自己身边,抬起右手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皮肤凉凉的。
他又摸了摸自己,判断:“没有发烧。”
同事以为他不知道小敬爱的病因,又不好和一个男人解释生理痛这回事,支支吾吾:“是、是不烧,她其实……”
松田看到小敬睁开了眼,便没理会同事,低声问她:“是又在疼了吗?”
小敬爱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点头,目光呆滞地看着男人身上整齐的警服。很少见他这么穿,尤其出现在这种情境之下,连那孩子气的天然卷都变了乖巧了许多,笔挺的装扮让整个人瞬间可靠不少。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他拨了拨她脸上挡眼的发丝,别在耳后。
其实她早就想请假走了,但警视厅到家的路程也有一定距离,尤其是肚子一疼,想象中的路程更像是翻了倍一样让人绝望。
有必要花那么多钱打车吗?没必要。
此刻听到松田这么问,她特别想点头,可猛然停住,看了眼时间:“你还没下班呢……”
提到这个,他微不可闻地拧了拧眉,她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迟疑。
也是,机动队不是她们部门,还是挺忙的,不能无故旷工。
“没关系,我再忍……”
“唔,还有一个多小时,也快了。”松田截断她的话,站起身叉腰思忖了片刻,“这样,你先跟我去我们的值班室,那里有床,你可以在那等我下班。”
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话,而内部巡查课的办公室内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却不约而同悄咪咪地关注着这里。
毕竟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伫立在中央,谁都无法忽视。更何况关照的对象还是传说中的关系户、有个去世白月光男友的小敬爱。
知道的再多点的人,现在这位可是专业搞拆弹的。
好家伙,小敬爱这是照着送走一个是一个的标准找男朋友的吗?
目光中心的两人一站一坐安静对视,最终小敬爱叹了口气,撑着桌子站起身。
虽然第二片止疼药估计一会就能见效,但能躺一会是一会。况且再留在这,估计松田走后她也要接受八方质问。
交代了同事几句,小敬爱慢吞吞地跟着松田往出走,他难得好脾气,放慢步子守在身侧,虚扶着她离开办公室。
“不近呢,用我抱你吗?”周围不再有外人,松田放开了手脚,长臂从她背后环过,两手一左一右地握住她的大臂,用半抱着的姿势给她力道支撑。
站起身之后下坠的疼痛更加明显,小敬爱艰难走出办公室已经让额头冒汗,便也不反抗他的力道,顺从地贴在他的胸前。
但这种场合如果再有更过分的举动,那还是不太妥当的。
所以她摇摇头,气若游丝:“慢点走就行了……”
“怎么突然这么严重,偷吃冰激凌了?”
“……别把我当成你。”
“哼,我才用不着偷吃呢。”
“……”
“听我家隔壁老阿姨说□□古法,多喝热水有用哦。”
“……”
孩子气的男人一路上频繁找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却不知其实根本没有效果,因为没有什么能压制得了疼痛的存在感,除此之外她还要分心应付他的冷笑话,更费力。
不过她没提。
这种机会太少了,能跟他不受约束地靠这么近。
材质偏硬的警服在走动间轻蹭着她的侧脸,樱花警徽在恍惚间闪过,隐藏了所有表情。
到达机动队的楼层,认识松田的人明显变多了,但他没有躲闪,神色如常地和所有人打招呼。
“松田组长,你不是去警校帮忙讲课了吗?”
“啊,刚回来,还有点事要处理。”
照顾着小敬爱的身体状况,松田没有过多寒暄,七拐八拐终于推开了值班室的门,带她走了进去。
小小的一间房,他扶着她坐到单板床上,单膝蹲着:“平时都是男人们在这休息,别太介意。你先在这躺一会,下班我就送你回家。”
这哪是纠结细节的时候,她皱着眉点头,推着他的肩:“你快去工作吧,不是还有事吗?别一会整个警备部都知道你翘班带个女人来值班室了。”
松田拧眉:“别笑了,真难看。”明明疼得要命,还非要做出我没事的表情。
小敬爱气得肚子又是一抽,吸了口凉气,软绵绵地锤了他一拳。
他盯了她一会,叹了口气站起身去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自己存放在这里的外套,把她按倒在床盖在身上:“你安心休息,我会锁好门,没人会进来的。”
她顺从地点点头,闭上了眼,却在他转身之后又偷偷睁开目送他离去。
肩、背、腰、腿。
松田阵平穿警服真好看。
这么想着,肚子都没那么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