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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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左轻轻拍了拍陆迟的脑袋，陆迟不情不愿的化作人形像个挂件一样的缠在他身旁，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谁又想得到堂堂一只凶兽这样能够将他吓到。
在众人刚松了口气时，一声鸟鸣落入耳中，随着鸟鸣声落下，那半空划过一道徇烂的光芒，凤凰现身于半空就在陆迟与封左头上盘旋，百鸟朝凤的一幕就在众人面前突现。
凤凰的眼神落在陆迟二者身上，熟悉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又把我扔了！又把小爷我扔了！！”
这一张口直接将凤凰带出的震撼破坏得一干二净，就连封左都有些微微惊讶：“你是那一窝里留下的？”
混沌灵台旁边只有一棵梧桐，先前那上面就筑着一窝鸟，只是那后面不见了，倒是未曾想会在这里再度遇见。
小十二自己也没想到他当真不属于妖族，而是那混沌神界的一窝小小的原住民，余光瞧了一眼自己这十分招人注目的鸟羽，心情好的同时也还觉得一丝的奇怪。
那群以陆年为首的众除妖师就这么看着那一幕一愣一愣的。
见这疯子冷静了，两只兽可就松了口气，却也不想在继续看戏，免得自己倒成了那被看戏的。
陆迟此刻当真满心满眼只有封左的身影，一路就护着封左这淡淡的虚影到了陆年等人面前。
陆年看着他欲言又止，又多看了他这虚影两眼，离近了也只是感觉到一点点神的气息。他看着陆迟的模样，就怕封左什么时候真散了，话到嘴边也就只剩下一句“没事就好”。
封左自是看得出他的意思，如今自己也就余下那么点残余的元神，连他都说不好自己什么时候会真的消散，他撩起衣袍回身望向远处露出光芒的天，轻轻的笑了一下。
他的妄念随着自己的消失似乎也消失了，而他却觉得那不再是他的妄念，自己不该起的妄念早就守在自己的身旁了。
——
一切似乎都落定了下来，魔物消散，妖族与封左达成了百年不侵的承诺，新的妖王重新择选。
那一切似乎都与陆迟无关，他逐渐的回过神来，看着封左只剩下那一点的元神残念，面上虽是不显，却时时刻刻小心翼翼。看着他回到了自己手腕上系着的红绳里养神，自己便望着窗外恢复热闹的长街陷入长久的沉默，心里说不出的慌。
他的眼前偶尔还会浮现出封左消失在面前的一幕，那实在让他感到恐慌，在封左养神时的陆迟就仿若被抽空了似的。
封左对陆迟这显而易见的担忧看在眼里，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你忘了我与你的命数缠在一起了，你没事我就死不了，乖，别皱着眉。”
陆迟点了头，却不见松开紧锁的眉头。
小十二化作小小的一只鸟，也并未去打扰他。
在恢复凤凰之身时，脑子里传承的记忆告诉他，神若是真的消散了那是真的寻不到了。
陆迟的模样卲禅与双胞胎都看在眼里，此刻都站在镇妖司的门外商量着。
齐谨瞥了一眼陆迟所在的方向，看向几人问道：“怎么办？我们这也帮不上忙，若是真的……那陆迟怎么办？”
当初的想问不敢问到一个月前见到的陆迟那快失控的样子他们便一清二楚了。
卲禅看了看左右，说：“人族不是信奉神灵吗？若不然给封左塑个神像建个庙接受香火？”
双胞胎一起朝着卲禅看过去，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作为曾经距离神族最近的小十二见他们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弱弱的附和了一声：“未尝不能试试！”
小十二也没敢说实话。
封左为先天神族，如今连神族都没了，他也不知道此法对封左究竟有没有用。
不论有没有用，说做就做，齐湛当即去找了陆年。
入夜，无月而缀满星的天，封左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陆迟身旁，望着这宁静的夜色，忽然就想起了之前赌气落的那一卦，朝着陆迟伸出手：“可有卜卦的东西？”
他如今倒是想看看他与陆迟的卦象。
陆迟一愣，转身就出了屋里，再度出现在了长老的面前，抬手开了口：“借一下。”
长眉长老双眼迷茫的将卜卦的工具收了递给他，陆迟又转瞬消失在他面前。
封左伸出自己凝不成形的双手，元神残念恐怕撑不了多少时间。他苦笑了一下，这神族的最后一根独苗苗倒也快没了，若非先前为了陆迟特意留了一手，恐怕他就真回不来了。
听到门开的声音，封左便敛下神色，陆迟将那卜卦的工具放到他手里。封左低头瞧了一眼笑了声，指间挑起陆迟的下巴，对着那微微抿着的唇亲了一下，“真乖。”
陆迟垂着眸子，没吭声，倒是耳尖悄悄红了，这一个月里封左也没少做这些事，似乎只剩下这么点残念更加肆无忌惮了。
总喜欢将陆迟惹得脸红再哄两声。
封左将这卜卦的工具拿到手中轻轻往桌上那么一扔，顿时卦象便明朗了，他轻轻挑了眉有点意外。
这卦象倒是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坐了下来将这卜卦的东西收了回来放到了陆迟手里，瞧着陆迟那眼神，笑了起来：“别总这么看着我，会把持不住的？万一我真没了你可怎么办？”
这话一落，陆迟立马就瘪了嘴，当即就反驳：“不可能！有我在！”
“是是是！”他摸了下陆迟的脑袋，说：“人族的因果了结了，我们该回去了。”
陆迟点了头。
卲禅等人塑神像的消息陆迟并不知道，他只是临离开前去见了一眼陆年，自己在这人族所谓的爹。随即便在卲禅，双胞胎等人还未见到时连带着小十二悄然离开。
天齐的都城依然热闹繁华，只是灵气变得更为稀薄，说书人多了些故事可讲。
——
没了神族的混沌神界俨然乱得不成样，混沌灵台似乎因封左先前险些消散的缘故有了裂缝。陆迟将封左放到了灵台之上他便陷入沉睡，小十二回到了灵台旁边的那棵梧桐之上，日复一日的看着陆迟化作原型死死守着封左。
直到三个月后，陆迟睁眼感受不到那一抹元神微弱的气息存在，甚至于那混沌灵台上什么也没有，小十二便见他怔在那许久，也没说话也没动，就连小十二自己的鸟羽都不敢梳理。
那瞬间有点长又有点短，小十二见他又趴了回去，低声呢喃了一句：“只是个梦，梦醒了他就回来了。”
只是这梦，兴许连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他就像是个存着一点点念想不敢打破的胆小鬼，又躲回去壳里。
混沌神界里没了神族，也不再出现新神，混沌灵台之上也只趴着一只兽固执的守着那一点虚无，小十二就那样栖息在梧桐树上陪着他，显得有点冷清，不如人界的热闹。
陆迟一睡便是很多年，那人界的建的神庙逐渐的也香火旺盛，里面只供一尊神像，那青衣神像身旁还跟着一只坐骑，似牛却又带着双翼，惟妙惟肖。神像上那温和的眼神像是悲悯众生，一视同仁的看着进来的所有百姓。
整个都城的百姓都知道人族的劫难乃是因神灵显灵了，逐渐成个说书人口中不断相传的传说，也成了此后历代进了镇妖司的除妖师们总会听到的故事，亦是会在镇妖司的书上所见到这看似传说的真实记载。
“嗡——”
一道细微的波动，整个死气沉沉的混沌神界似乎有了复苏的痕迹，睡着的巨兽被惊醒了，眯着一双睡眼寻了过去，凤凰也忽然抬起了头望向那许多年没动静的地方。
那地方有了波动，只意味着一个可能——新神降临！
神族的再度出现。
陆迟扫了一眼还是未见封左身影的神界，耷拉着脑袋，也不想知道如今是何时，倒是小十二扑腾着翅膀死死拽着难得醒了过来的陆迟过去瞧瞧。
陆迟有点不情不愿。
化作人形垂着眼跟着小十二走了过去。
“怎么？这么不想见我呢？那我走？”一只手轻轻的敲了下陆迟的脑袋，熟悉的声音再度落在耳畔，许是他在梦里见了许多次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是那一身青色，一如以前含笑温柔的看着他，“真不高兴？”
陆迟愣了许久，小十二识趣的扑腾翅膀离开，陆迟整个人直接扑到封左身上死死抱住：“你回来了？”
封左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嗯，回来了！”
“你还要我呢。”
“当然，我的小崽子这么乖怎么能不要。”
陆迟这回可是成了真挂件，与这刚降临的新神黏在一起去了。
封左当初那卦象确实有一线生机，是他亦是神族，所幸天道也并未亏了他，也未真让神族落了个满族皆输的地步。
他还了人界一片繁华，天道让他以新神再度出现在神界，出现在陆迟的身旁。
神界再度复苏。盛极必衰，临了绝境却又出现新的生机，那兴许才是天道真正想告诉所有人的。
陆迟还是后怕，怕封左再度消失，死死的扒着他不想放开，封左无奈只能带着这挂件回到灵台之上，陆迟微微仰着头看他，那眼里还带着氤氲水汽，眼眶泛了红，这泪欲落不落，倒是颇有些可怜兮兮。
封左哭笑不得，挑起他的下巴，温柔的亲上他的唇，给了他一些真实感，不再只落了个虚无。
至此，陆迟的梦醒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