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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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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时倾在约好的茶楼找到苏意的时候,这家伙早就点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精致点心,没等到她的人,都已经毫不客气地吃用起来了。
看到时倾被自己的丫鬟领着进了包间,忙不迭地朝她招手,“杳杳,你来啦,这家茶楼的点心还是那般好吃,你也赶紧过来尝尝!”
苏意的脸颊鼓鼓囊囊的,都是刚塞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吞咽下去的吃食。
时倾见她像只贪食的小松鼠那般,把两颊都塞得满满当当的,就禁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苏意这性子就一直跟个纯真无邪的小孩儿似的,活泼开朗,从小到大,就没在她的脸上看到过什么负面的情绪。
连带着旁人都不由被她这般纯粹爽朗的性情感染得欢喜起来。
时倾是真的希望她这辈子一直保住这般甜美纯真的笑容,不要再次被污秽、腌臜的阴翳笼罩住,像是都永远看不到希望的曙光。
自己一定要把苏意护得好好的。
绝不会让那些肮脏的卑鄙小人把手伸到她那里去。
若是祁麟端敢对不住苏意的话,就别怪她对他不客气了,连带着襄阳王府跟那个女人也不会放过。
即使是要让时倾不顾一切代价。
“路上遇到了江大哥,我便托了他替厌儿找个武师傅来。”
时倾在苏意的丫鬟殷勤服侍下坐了下来,也没来得及啜饮半口茶水,就坏心眼地对苏意说了这样一番话。
“江大哥还是跟以往那般心善宽和好说话,他听了我的请求,问都没问什么缘由就答应了下来,要给厌儿寻个好的武师傅。”
时倾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鬓角处细碎的发丝,然后就静笑着看向苏意。
果不其然,对方听到时倾的话,哦,她倒没把嘴里的吃食喷了出来,只是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了罢。
“咳……咳咳!”一阵震耳欲聋的咳嗽声顿起。
苏意在自家大丫鬟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抚顺了喉咙里的那股子刺人痒意,一大杯茶水吞了下去,才无比震惊地问了出来:“你说啥?!”
自家好友刚才这么巧就碰上了江昇这家伙了?
他不用当值吗?
不,不是,这根本不是问题所在!
问题是时倾拜托他帮秦敖的庶长子找武师傅?!
江昇居然还答应了?!
所以,这都算些什么事儿呀!
苏意觉得,江昇怕不是心里恨极了秦敖,想直接扒了他的皮的。
至于平西侯府那位已有十来岁,长得差不多跟秦敖是一个模子般刻出来的庶长子秦厌,她觉得吧,江昇对他应该也是没什么好感的……
“怎么这副表情?”
“瞧瞧你这楚楚可怜的样儿,眼尾都红了,你悠着点儿,仔细着可别呛得厉害了。”
“你这是故意的!”苏意不忿地嚷嚷着。
“你就是想看我这狼狈模样,想笑话我是不是!”
“好呀时倾,你这心思可真是坏透了!三天不打你一顿,就要上梁揭瓦了是吧!”
苏意看到座上好整以暇,一派淡定地已经开始啜饮茶水的好友,可算是终于感受到来自时倾的恶意了,当下就忙不迭地拆穿了她的意图。
“我哪里就有这般不着调的心思了,这不是在跟你说正事。”
“哼,你就有!”
“别以为小时候我没从你这儿吃过多少亏,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我心里可都是记得牢牢的!你甭想着再蒙我!”
“真没有。”
“只是你想多了。”
时倾嘴角勾着的那抹晃眼的笑意,还真是很难让人相信她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人家嘴上不承认,苏意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这般跟时倾争辩一通,苏意倒是把自己累得够呛。
就连她俩的丫鬟都禁不住在捂嘴偷笑。
有相熟的丫鬟还彼此打了个眼色,心里暗道自家主子还是跟年轻时候那般童稚、有趣,斗嘴的时候都还跟小孩子似的。
好在此时包间里的都是自己人,倒也不怕被人笑话了去。
跟好友这般闹腾了一通,虽说是有点口干舌燥的,可苏意的心里却是无比畅快。
尤记得上回跟时倾这般肆无忌惮地玩闹的时候,约莫都是好久以前了,打从她嫁给了秦敖,就总是故意端着的,言行举止都没了往时的欢腾劲儿。
待到苏意逐渐咂摸出这味儿来,时倾已经跟其他府里那些高高在上的正妻那般,变成了一个合格的侯府夫人了。
她心里觉得有些可惜、难过,可是也不能对时倾说些什么。
只是会私下里莽着一股劲儿,经常到侯府里找时倾说话,比以往都要努力去逗她开心,试图把她原本的肆意性情给掰了回来。
眼下安静了下来,苏意胸腔里的气息都喘匀了,才半是狐疑半是好奇地问时倾,“杳杳,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江昇他……真乐意?”
额,该怎么说,江昇之前不是都讨厌死秦敖了嘛,听她家小端子说,两人每回在朝堂上都闹得不可开交,碰了面就跟要打起了似的。
他怎么可能会愿意替平西侯府做事,而且是秦敖的庶长子秦厌?
况且杳杳之前不是怕秦敖不高兴,看了人家就躲,咋滴眼下就不忌讳了?
小端子是苏意对自己的丈夫,亦即襄阳王府世子的爱称,夫妻小两口是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后院里也没有什么碍眼的莺莺燕燕什么的,他们平日里头就爱这一口,相处着没什么相敬如宾的规矩。
虽说苏意心里对此是乐见其成,甚至是很高兴的,毕竟秦敖那个狗男人还不值当自家杳杳为他做到这般,时倾能跟以往那般做回自己自是好的。
这短短两天看来,苏意心里也总有这样一种感觉,自家杳杳似乎终于恢复正常了。
果不其然,秦敖这个狗男人不在京城,周遭都变得清净了呢。
就连杳杳都恢复如常了。
很显然,苏意完全忽略了秦敖已经离京两年多了,至于时倾为什么到现在才会改变,她就懒得转动脑子耗费心思啦。
总而言之,时倾突如其来的转变对她而言,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从前总是我做得不好,我跟江大哥都是在信阳侯府一同长大的,于我而言,他就是半个兄长,我不该这般轻易就疏远了他。”
“若是父亲泉下有知,怕是也不会愿意见到,如今我跟江大哥的关系这般疏离,一点都不亲厚。”
甚至时倾的父亲还在临终前还不放心她,也信不过秦敖,特地把自家闺女托付给了江昇,让他看在多年的养育之恩多看顾着些。
然而那时的时倾却对江昇的关切视若无睹。
“我这样草率、冷漠地待他,江大哥心里该会多么难过啊……”
“我如今算是想明白了,因此就借机托了他帮忙找了武师傅,没成想江大哥还是那般宽和温厚,一直都没有怪我的意思,还一口就应承了下来,说来我心里真是惭愧。”
时倾半真半假地掺着说,把苏意也唬得一愣一愣的,这家伙素来不爱动脑子,横竖是她说的什么就是什么。
时倾的这番话,苏意是信了个十足的,知道她跟江昇终于和好了,心里也替她高兴。
“那就好,以往你故意疏远着江大哥,就连我心里看着也很不是滋味儿,眼下你们和好了那自是最好的!”
“之前的事儿咱们都给忘了,珍惜当下才是最好的!”
“对了,杳杳,刚才忘了告诉你,来的时候我看见颜如玉的马车了,她怕是也邀了一帮子夫人去逛铺子呢,咱们吃了东西得赶紧过去,没得翠玉斋的好东西都被她们给先挑走了!”
颜如玉正是知道了秦敖与白婼在边疆的破事儿,就迫不及待地把消息递进平西侯府里,想要看时倾笑话的那伙人之一。
许久没跟故人打交道,时倾心里也是想念着的。
“嗯,不着急,东西横竖都是在那儿搁着的,她们再能耐,也不能把这偌大的铺子给搬走了。”
“哈哈哈,这倒也是,那咱们慢点儿吃了东西再过去!”
“杳杳,我跟你说,昨儿……”
……
时倾这头跟苏意聊得热火朝天,相谈甚欢,包间里头热热闹闹的欢声笑语不断。
至于江昇?
他回到了原来的包间里,就立即半弓着身子,朝上座的年轻男子禀告去了。
待江昇一一仔细禀告完毕,坐在窗边穿着一身样式简单的青衣的年轻男子朝外头张望了一眼。
男子约莫十八、九的年岁,长身鹤立,生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地有点像个小姑娘,然而眉眼间略有些阴郁、狠厉,周身气质丝毫不似普通世家的纨绔小公子,仔细一瞧就知他肯定是养尊处优已久的上位者。
他顿了顿,才似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了一句,“刚才在马车上跟你说话的那女子,可是平西侯夫人?”
“你们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