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竟是我家哨兵》叶砚之

37、诛心

　　赫琳带着特雷尔和卡罗拉离开有一会儿后，埃莉诺才把视线从电子平板上移开。

　　“你不跟着一起去？”

　　她明显感觉莱恩留下来是有什么目的。虽然更想在赫琳和莱恩拌嘴时问，但还是花了一些时间将委托的汇报写完

　　“我不饿。”莱恩笑着回答，双手伸出口袋一摊，示意自己很无辜，其实早就在口袋里启动了录音笔。

　　“那你站这里吹风吧，我坐车里去了。”

　　埃莉诺没好气地说着，然后去拉门把手。

　　自从上次她和卡罗拉在训练场聊天的时候，莱恩在一旁练习打靶，埃莉诺就觉得这个向导怪怪的。

　　难道他怀疑上自己是灯的卧底？但她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大的漏洞，还是说，她的哥哥埃尔默已经开始怀疑了呢？

　　埃莉诺脑海里飞快地闪过灯的B计划，也就是小阿卡纳卧底身份暴露后的计划。

　　“慢着，埃莉诺。”莱恩在埃莉诺身后一字一句地提议，“或许，我们也可以去散散步。”

　　看似提议，实则暗含了命令式的口吻。

　　事实上，埃尔默给莱恩下达的委托，只是要求用录音笔录下埃莉诺自己承认卧底的证据。

　　这可比直接把埃莉诺抓起来逼供，要杀人诛心多了。

　　至于需不需要把埃莉诺带回来，埃尔默的态度是随便她，让她走吧。

　　莱恩懒得去揣测埃尔默是什么逻辑，他清楚有些事情不应该刨根问底。他的任务相比于直接擒住埃莉诺要简单得多，只要能够击溃埃莉诺的心理防线就算成功了。

　　“散步？有什么好散步的？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埃莉诺问道。

　　她觉得这次恐怕凶多吉少，现在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就算她的身份暴露，灯还可以再保护她一段时间，到时候她只要逃去一个灯和塔都找不到的地方就会暂时安全。

　　实在不行，死亡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莱恩笑了起来，话语的主导权现在落在了他手上，“聊聊乌苏拉嘛，或者聊聊自己。”

　　埃莉诺的心一沉。

　　她万分确定如果被莱恩戳穿身份，她应该怎么做。

　　但她没有预料到莱恩竟然提起了乌苏拉，她唯一舍不得的朋友，她的致命弱点。

　　埃莉诺决定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乌苏拉跟你讲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莱恩也不着急点破，继续把话题和乌苏拉扯上关系，“乌苏拉如果知道你干的那些事情，她会伤心的。”

　　“翘班？”

　　莱恩在缓慢的试探埃莉诺，就像温水煮青蛙。只要她稍微不小心就会说漏嘴，现在必须保持装傻的状态。

　　“你真的没有干过别的事情吗？”莱恩不依不饶地追问，他知道如何整理话述可以将埃莉诺逼上绝路。

　　“二十七岁的人了，莱恩，说句清楚话有那么难吗？”

　　埃莉诺在打赌，她打赌莱恩今天肯定不会放过她，甚至下一句就会直接点出她的身份。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就要提前按照B计划执行了。

　　脱身的问题不用担心。

　　学校周围的地形她留意过，可以利用错综复杂的小巷子甩开莱恩。

　　“埃莉诺，承认你是灯的卧底，有那么难吗？”

　　果不其然。在一步步麻醉她的警惕心后，莱恩终于道出了目的。

　　“你哪里来的证据，可以证明我是灯的卧底？”

　　一股怒火瞬间在埃莉诺心中燃烧，差点将她的伪装焚烧殆尽。

　　她最讨厌这种游刃有余的问句，就像埃尔默家里的那些老东西——以为自己活得时间长，就可以傲慢地对她这个私生女的身份指手画脚，就可以用反问的语气彰显自己的傲慢。

　　莱恩小幅度地来回踱步，敷衍道：“我也不知道，但乌苏拉一定是你的把柄吧？”

　　乌苏拉是埃莉诺最后的寄托。

　　不是属于哨兵向导之间的爱情，而是单纯的友情。

　　还有一点就是，埃莉诺那么多次翘班，不仅仅是因为卧底的工作，有时候她还想引起乌苏拉的注意。

　　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哪怕是一点点的……友情。

　　没有亲情，没有爱情，至少让她感受到一些友情吧？

　　多么可笑啊。

　　拼命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埃莉诺咬着牙，“所以你就在我打靶时故意留下来旁听，以此来收集卧底的证据，你捞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刚说完，埃莉诺就意识到自己走错了一步——她似乎变相地暴露了自己卧底的身份。

　　“你就这么承认了？”莱恩反问，静静地观赏着埃莉诺自取灭亡。

　　破罐子破摔。

　　再次确认了狼狈逃离的路线，埃莉诺挤出最后一句话，“所以呢？”

　　莱恩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他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你输了，埃莉诺。”

　　埃莉诺的眼神瞬间就乱了。

　　她犯下了重大失误，她忘记有录音笔这种东西。

　　她没有想到为了扒出自己卧底的身份，哥哥会做到如此绝的地步。

　　她恨，但是她能恨谁？恨莱恩，恨埃尔默，或者是恨家里的长辈，现在都没有用了。

　　虽然大脑里一片混乱，埃莉诺还是用最短的时间稳定下情绪。

　　灯的B计划上，嘱咐了暴露身份的卧底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脱离一切塔的控制。

　　埃莉诺身上虽然带着P22，但这次出来负责接送刚觉醒的哨兵，武器里装的是麻醉药。

　　看来只能用小型烟雾弹了。

　　小型烟雾弹是在控制不住刚觉醒的哨兵时用的。混淆哨兵的视听，再借此快速擒住他们。

　　足够她钻进小巷子里了。

　　埃莉诺十分迅速地丢出烟雾弹——

　　这一点倒是出乎了莱恩的预料。

　　他本以为可以多欣赏一会儿埃莉诺惊慌失措的表情，没想到她的心理素质如此之高。

　　莱恩捂住口鼻，弯着腰快速离开小型烟雾弹的有效范围。

　　幸好只是小型的，不然他连缓都缓不过来。

　　他是个向导，五感没有哨兵那么发达。这要换成赫琳，估计已经咳得喘不上气了。

　　角鸮跟着主人一起冲出烟雾区，拍打着翅膀，不满地咕咕咕乱叫，然后立在主人肩膀上。

　　莱恩咳嗽几声，自言自语道：“埃莉诺……你要不是卧底的话……我真的很佩服你……”

　　早些时间，在餐厅里的卡罗拉依旧蒙在鼓里。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开窍了？”

　　特雷尔察觉到店员好奇的目光，于是拍拍卡罗拉的肩膀示意。

　　卡罗拉凑了过去。

　　“莱恩去抓埃莉诺是卧底的证据。”

　　特雷尔这句话是凑在卡罗拉说出来的，能够感受到他的吐息。

　　卡罗拉不由自主地脸红了几分，但更多的是被这重量级的消息惊吓到了。

　　她挖提拉米苏的勺子顿在半空中，一时间盯着赫琳反应不过来。

　　赫琳诚恳地对视了回去，“别那么看着我，我确实没吃午饭。”

　　她知道卡罗拉内心的震撼。

　　为了尽可能排除一切不确定性因素，莱恩特别通知了赫琳将不知情的特雷尔和卡罗拉带走。

　　这也就有了完成任务后，赫琳和莱恩起争执的那一幕——都是策划和串通好的。

　　“傻子竟是我自己。”

　　卡罗拉知道这件事情不能随便说出来，于是恨恨地将提拉米苏送进嘴里。

　　“没关系。越是无关的人，就越不能早早知道，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赫琳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哑谜，越发让店员觉得好奇。

　　站在普通人的角度试想一下，店里突然进来三个人，还穿着塔的制服，谈话更是说半句留半句，一般都会好奇吧。

　　赫琳皱起了眉头。她可不想和店员搭话，而且她差不多吃完了，卡罗拉和特雷尔点的甜品又可以随身带走……

　　这时候，莱恩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你怎么现在才来？”

　　顺手帮餐厅收拾了一下桌面，赫琳起身来到门口。

　　“你猜猜。”莱恩咧着嘴，神情十分愉悦。

　　但他头发和制服，看上去像是在面粉堆里滚了一圈出来的。

　　“回车上再说。”赫琳伸手给莱恩本来就凌乱的头发揉了两把，这下更乱了。

　　店员已经开始好奇了。顺着精神连接，赫琳补充了一句。

　　莱恩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我谢谢你，让我的头发乱上加乱。

　　明面委托和暗面委托都结束后，卡罗拉和特雷尔坐在车后排大眼瞪小眼。

　　“别看我，有什么想问的问莱恩。”特雷尔喝了一口芒果汁，指着副驾驶对卡罗拉说。

　　“你这恶人当得真爽啊。”

　　赫琳边说边发动车。来学校时负责开车的向导被调去护送觉醒的哨兵和向导，现在只能由她自己开车。

　　“差点让我吃了一口烟雾。”莱恩通过副驾驶遮阳板上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型，“比想象中简单，但埃莉诺身为卧底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卡罗拉边系上安全带边问，“埃莉诺怎么样了？”

　　“跑了，提到乌苏拉状态就不太好。”

　　“她们看上去是很好的朋友呢……”

　　卡罗拉话音未落，就想到了弗洛伦丝。

　　太相似了，都是一方间接背叛了另一方。

　　赫琳瞥了一眼后视镜里卡罗拉凝重的表情，叹息道：“毕竟乌苏拉身上有那么多解释不清的事情，我就不说了。”

　　“你不说？我也不说。”

　　在如此严肃的气氛里，莱恩跟出一句十分欠揍的话。

　　卡罗拉甚至想给莱恩一剑，可惜她没带武器，“别吊我胃口啊，有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事情？”

　　眼看卡罗拉又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特雷尔开口，“应该就是她的性格有时候转变很大吧？”

　　“对，就是这个点。”赫琳边打转向灯，边叹了口气，“我不是多管闲事，事实上，乌苏拉身边有一部分职员也这么觉得……”

　　“乌苏拉似乎是莫比乌斯实验室的成功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