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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chapter56 紫霞何在(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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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簌郴醒来的时候,朦胧中看到一片紫霞拂动,后来意会到那是干物系的头发,视线下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在一瞬一瞬地看他,距离很近,近到他能数清她不大浓密的睫毛。
“怎么还是这糟心的茄子紫?”他的眼睛微眯了下,怀念那发丝最初的颜色。
火星大美人露出一汪白眼仁,那片紫霞在她的五指耙过后,化成田野中的麦芒,倔强地竖立,其中有一点微微闪耀的银色,让他的视线再度定格。
大手似捉迷藏般在紫色的原野中搜寻到那根白发,在她嗷的一声中将其连根拔除了。
“老喽!”他将那根头发递给她。
“是,最老的那个!”
“像太阳?”
“不,像宇宙!”
“贪婪!”
“要比太阳广阔、比太阳强壮、比太阳命长!”
“宇宙好‘黑’”
“可,还是没黑掉太阳!”她的落败感悉数写在脸上。
“没有吗?”他的眼睛深深地看过。
她没有回答,眼神是无望的,后将一声叹息吹进他的耳中。
“七年又八十三天!”他认真地说。
“?”小顾同志没回过神。
“太阳真要落山了,好黑,真的好黑!”他哀叹着微弯了唇角,神志萎靡地闭上了眼睛。
是吗?她平展着思考,数学大抵是一门太高深的学问,她没什么天分,加之忘性大,所以也无法考证他所说日子的准确度。
能开得起玩笑,恐是大好了,侧目却发现他一动不动,摇了几摇,又似先前睡过去了一般,让人恐惧。
“喂,不能睡!”她用胳膊摇着,表情复度紧张了起来,探指在他鼻子下端感觉了一下。
“怕我死了吗?”他的笑声乍起,视线停滞间,花妖的眼瞳在近处熠熠闪亮。
她没好气地用手捂住,示意他回冥界待着,感到他眼睛捉弄似的眨动,手下又加了几分力道,听到他哎呦哎呦地痛叫。
“是你黑了我七年又八十三天好不好?若没事了,你就别在这里给我装蒜!”手一移,顾颦薇翻身跳下了床,身后是他明快的笑声。
嘱咐他吃药,去超市的功夫,回来时林簌郴已人迹全无,厨房内的羊肉汤和红枣粥皆大言不惭地动过,顾颦薇立时火冒三丈。
“林簌郴,连个谢字也没有,你就是个白眼狼!”
晚上大雄咀嚼着羊肉块儿,吃地津津有味,不知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向母亲讨教,顾颦薇抬起一张黑霉脸,告诉大雄四字真言:虎落平阳。
第二日,顾颦薇如猛虎下山般杀向尘世,在凯悦门口,看到一蓝眼睛老外正在和司机理论。
那是林簌郴的美国朋友约瑟夫,晦气晦气,她淡漠地经过,却听那老头儿紫霞、紫霞地唤她。
顾颦薇装聋作哑,抬脚要走,人家的哥却把她拦住了,说这老头儿转了大半个城池,楞是不给钱。
美国的计程车也没免费不是?她扬眉示意约瑟夫自行了解此事。
“林说替我兑换美元,可昨天没联系到他!宾馆的前台说到这儿十五元就够了,可表上显示55元,太离谱了!”
与司机理论半天,除了一肚子气,未见成效,顾颦薇将钱付了,记下了车牌号。
那司机见状,可没什么好脸,叫嚣着开走了,顾颦薇也无奈。
“不能这样做,他要道歉!”
道歉?顾颦薇摇了摇头,也懒得跟他解释。谁知那老头儿执拗,路上一个劲儿地跟她讲道理,引经据典,别说中国话还一套一套的。
唐僧唐僧,小顾同志心中悲鸣,忍受着他的聒噪,两眼空洞。
“我说地千真万确,有上帝为证!”电梯里,约瑟夫拿出脖子上的十字架,言辞确凿地讲述着路上的一切。
“银的?”顾颦薇问。
约瑟夫点头,顾颦薇示意他摘下来,约瑟夫发现她终于对世界有了些兴趣,欣悦地递过,却见“紫霞”将那链子晃了晃,冲他说道:
“No God,你不过是来这儿旅行,不能传教,这是法律。记得尽快还钱,这得先押在这儿!”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是林的朋友!”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顾颦薇闻听,当即躲了他老远出去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林的朋友,也就是紫霞的朋友!”约瑟夫与她攀交情。
“中国人不随便交朋友,尤其是“唐僧”,敬而远之!”顾颦薇受不了地解释。
“可是紫霞?”约瑟夫一头雾水。
怎么看这老外缺根弦呢?紫霞长紫霞短的,紫霞、紫霞,小顾同志默念了两句,眼睛闪过一道幽亮,有点不好的预感。
“约瑟夫,那个紫霞,woman?Chinese woman?”
“yes,Chinese woman!”约瑟夫觉得他还没那么愚蠢,中国女人很容易辨识,他点了点头。
“约瑟夫,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其实那个紫霞,我知道!”顾颦薇佯装知情,一脸热络地与“唐僧”攀谈。
“当然,林爱装蒜,他死不承认!”约瑟夫用他学到的民间用语表达地那个透彻。
“约瑟夫,那个林簌郴和紫霞的关系不一般,知道吗?”顾颦薇指了指上头,凑过去,两指一碰,耍奸打听。
约瑟夫一耸肩,又摊了摊手,然后点点头,冲她意味深长地笑。
“是这个的意思!”顾颦薇拇指一弯,再次暧昧地一碰。
“情人,of course!”约瑟夫想起林簌郴,数年的谜团得解,笑地十分璀璨。
就说嘛!这林簌郴的爪子是属什么的?他闲不住,锅里、瓢里、勺里的他没一样放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紫霞?好俗的名儿,看样这也是一出“谢谢你给我的温柔,伴我走过那个年代!”的恶质老戏。
可是紫霞是谁?那位京漂?这么多年,也忘了名字了,不过他一回国,肯定热线不断,美国太阳一回来,红杏枝头春意闹!
哎呦,昨天怎么不煮点毒药呢?顾颦薇顿觉自己蠢地可以。
“约瑟夫,这事搁你们美国稀松平常,可搁中国不能随便乱说,紫霞这名儿也不能随便提,我外国名叫莎琳,日后这么称呼我就可以了!”
“这很麻烦,我明白!莎琳,能帮我投诉那个司机吗?”约瑟夫问。
“Ok!约瑟夫,既然是朋友,哪天请你吃饭,咱好好聊聊!”顾颦薇下电梯时,与约瑟夫亲切握手。
林簌郴见约瑟夫一脸兴奋而来,以为他又去各大庙宇寻幽探胜去了,当即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他喜欢人间俗事,对那些神乎其神的东西不感兴趣。
“She is very nice!”
“约瑟夫,来趟中国,乐不思蜀了?”林簌郴笑。
“林,上帝便是我此生的信仰!莎琳很棒,是我的朋友!”约瑟夫做了个敬畏上帝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
“莎琳?谁?”林簌郴回想着他们社区附近的居民,似乎没叫这名儿的。
“莎琳,下面的紫霞!”约瑟夫解释。
哦,林簌郴立马被点醒,气地两眼发直,约瑟夫现实生活中的紫霞也很暴力,她杀人无形,莎琳这名儿就是追魂夺命的宣言书!
“她把你当朋友?”林簌郴转念有点吃惊地问。
“为何不?她还请我去家中吃饭!”约瑟夫对中国的兴趣日渐浓厚。
吃饭?她这人没那么大方,干物系一向没有亲近人类的习惯,何况约瑟夫是庙里的,不会!
“林,她亲口说的!”约瑟夫看着林簌郴,得意地笑了。
“约瑟夫,可以去吃饭,但不准提我在美国的一切!”林簌郴警告。
“林,你输了,I win!”约瑟夫要与他握手。
“什么?”
“紫霞!”
“紫霞已去,约瑟夫,你帮不了我,别费力气!”
“林,你不能这样生活!”
“约瑟夫,岁月不由人,她无法接纳我!”
“婚姻是神圣的,对金子不公平!”
“生活没有公平!只有好与不好!”
林簌郴拒绝多说下去,送走约瑟夫,他拿出那张撕成两半的“红桃皇后”,很小心地粘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