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攻和他的狐狸叔叔》狐悦

68、我爱你爱得像个卑微的疯子

　　‘做别人的唯一’听上去挺浪漫，但是实践起来其实是个苦差。比如此刻，于之年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逃出陆柯的房间时，已经没有精力去回味陆柯的那句告白有多动人，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被过度使用后的疲倦和不适。

　　要不是机票实在没法改签，他恨不得在那张价值不菲的豪华双人床上睡到自然醒，然后再好好享受一下两人情事过后的甜蜜恩爱——起码一段时间内陆柯那小子估计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一定好吃好喝供着他，这种事想起来都觉得美滋滋。

　　但现实是陆柯那死小子在他身上狠狠发泄了一通之后就烂醉在床上，直到他离开都没清醒。

　　你看，这就是现实，安抚完情绪失控的情人之后还要自己一个人去赶飞机。

　　于之年由此想到，他这把身子骨，够陆柯折腾二十年吗？

　　未来的事不敢多想，只有在回味陆柯那句带着哭腔的 ‘我只要你一个’时，胸腔里会不由自主地微微鼓胀，发热，他不想承认自己这么容易就被感动，但……

　　好吧，姑且看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可就在于之年走出电梯，准备去酒店前台叫车的时候，一旁的贵宾区却传来了陆沈乔的声音。
　　那声音冷不防地出现在他背后，着实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在他本身就全身酸软无力的时候。

　　“啊，你怎么……”

　　“我在等你。”

　　陆沈乔还穿着昨天那件修身长款西装大衣，仪容威严得一丝不乱，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在这里坐了一整夜。

　　于之年想到之前他被陆柯拉进休息室为所欲为的时候陆沈乔刚好就在门外。那死小子弄出那么大动静，陆沈乔又是个人精，多半能猜出他们两个在里面干什么。想到这一点，饶是于之年脸比城墙厚也不由地尴尬起来。

　　“哈，专门等我？太隆重了吧？”

　　于之年心虚不已，只能打着哈哈来缓解气氛。陆沈乔看他脚步虚浮，冷冽的嘴角又往下瞥了瞥，一股无形的杀气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度。

　　“小柯呢？”

　　“呃……”

　　“酒还没醒？”

　　“……”是啊，你儿子昨晚太操劳，这会儿正养精蓄锐呢，可怜老子我这个卑微的娱乐圈打工人还要去拍戏赚钱养家。

　　“他……”

　　陆沈乔犹豫了一下，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陆老板居然也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时候，这倒是让于之年看了西洋景了。不过事有反常即为妖，于之年小心翼翼地坐在陆老板对面，打算静观其变，反正‘敌’不动我不动。

　　“我送你去机场。”

　　陆老板酝酿了半天就来了这么一句，于之年受宠若惊，下意识反应就是拒绝。

　　刚跟儿子翻云覆雨了一整晚，第二天就跟老子坐车出双入对，就算他道德底线已经很低了也不敢这么玩。

　　“我已经叫了车了，就不麻烦了吧。”

　　“不麻烦，上车吧。”

　　“不好吧。”

　　“？”

　　于之年被逼到这个份上，索性把话说开：“我跟小柯的事反正你都知道了，他挺介意的，我们还是……嗯，保持点距离吧。”

　　陆沈乔没想到于之年会这么说，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于之年只好笑道：“不用这么看着我吧，认真一回不行吗。”

　　“认真？”

　　“认真啊。”

　　于之年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这次真挺认真的。”

　　陆沈乔意识到他没有在说笑，调整了一下靠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他伸手摸了一下放在桌上的烟盒，刚要拿起来忽然想起这里室内禁烟，只要又悻悻地放下来。于之年在旁看着他这一连串反常的举动，想起陆柯之前跟他说过的话。

　　他这么多年还爱着你，一直爱着你，可那又怎么样，我会比他更爱你。

　　其实于之年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又能怎样呢。感动是一回事，爱是另一回事，错把感动当成是爱的人最愚不可及。在这件事上，于之年一直很清醒。

　　“我想知道，他有什么不同吗？”

　　陆沈乔大概真正想问的是，我和他有什么不同。

　　“问这么清楚就没意思了吧。”

　　于之年笑了笑，把兜里剩下的薄荷糖放在陆沈乔手边。陆沈乔松开攥紧的手，猝不及防地抓住了他。

　　“为什么？”

　　“因为你活得太清醒，而我和他都是疯子。”

　　陆柯说，我爱你爱得像个卑微的疯子。

　　但如果这就是足够爱的话，我可以为你疯一辈子。

　　于之年轻轻拍了拍陆沈乔青筋暴起的手背，陆沈乔恍如梦醒，这才松开了于之年的手。

　　“抱歉。”

　　“没关系。”

　　于之年抽出手，又拍了一下陆沈乔僵硬绷直的肩膀：“我走啦。”

　　当年分手时于之年也是这样潇潇洒洒地一挥手，头也不回地走出陆沈乔的世界。

　　知道他和陆柯交往的时候，他也无聊地幻想过，或许他喜欢他，多多少少因为自己。可现在他明白了，他爱他，只是因为他是陆柯，并不是因为他是陆沈乔的儿子。

　　这么多年，放不下的始终只有他一个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