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徒弟竟然成了魔界大佬》苓墨

4、灵府

　　在小镇歇息了两日，沐灵带着莫离做了几件合身的衣服，便打算离开时，忽然又想起莫离乃是凡人之躯，凡人的生活繁琐的很，且莫离还未能辟谷，便又去集市采买一些平日所需的生活用品，却在买菜之时犯了愁。

　　想她生活了这么久，对于这些事却是一窍不通，自她有记忆起，从未品尝过寻常的饭菜，好像自己从来不会饿，但是现在她的身边有了莫离，听说像他这些凡界的人类，若是吃食跟不上，是会被饿死的。

　　沐灵牵着莫离的小手穿梭在集市中，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她有些迷失方向，周围的叫卖声变得异常嘈杂，却又让她感觉到了几分真实，仿佛以前的日子，自己都生活在一场幻境之中。

　　莫离紧紧跟在沐灵的身后，他清楚现在的自己还太弱小，若是执意离开她，恐怕还是会像上一世一样，重蹈覆辙，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况且身前那人看似羸弱，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若说辨别仙草、灵草，沐灵在行的很，可今日让她去挑选菜品，却真真是犯了愁。

　　沐灵蹲在一菜摊前，伸出两截玉指戳了戳躺在地上的各式各样的蔬菜，听着摆摊大伯大肆夸赞自家蔬菜如何如何的好，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

　　沐灵歪头偷偷看了一眼随她一起蹲在这的莫离，觉得自己不能再小徒弟面前丢脸，随即大手一挥包了整个摊子。反正顾品离开前给了不少人间货币想来应该是够用的吧。

　　大伯听到眼前的小姑娘要包下整个摊子，眼疾手快的为她把菜整整齐齐的装好，递到了面前，又怕她反悔，逃一般跑走了。

　　“师父，买这么多，我们二人怕是吃不完的。”莫离看着快要比他还高的麻袋，只觉头疼的很，他这个师父好像脑子不太灵光。

　　对于人的正常饭量是多少，沐灵没有那个概念，她也只是不想在新收的小徒弟面前丢脸罢了，若是让小徒弟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在人间的生存经验及能力，肯定会后悔跟着她的。

　　师徒二人看着眼前的麻袋，各怀心思。

　　最后，沐灵在心底默默的比了比麻袋和莫离身高的差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呢。

　　物品全部采买完毕，沐灵也不顾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随手掏出一张传送符就将二人送到了距离小镇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又随手一挥，变出了一座小院子。

　　清冷的山顶上突兀的建造起一座小院子，院子不大，足够二人住下，但是日常所需物件全部一应俱全，小院后方还多出了一片种植灵草的药圃，院墙旁生长出一株巨大的桃花树，由最初的一颗小苗长至足以遮挡半座院落那般大小。

　　桃花树长成后，又见药圃旁慢慢钻出一棵小苗，小树苗带着冲破天地之势迅速长成参天大树，莫离瞧了瞧院落旁的桃花树，再看药圃旁的梧桐，越看那梧桐树越觉得突兀的很。

　　自沐灵挥手生成小院时，就一直在悄悄打量着莫离，按理说像他这种孩童，若是见到此般情景，定会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虽然莫离从始至终也没有吭声，但是脸上的神情带着超出他这个年龄的淡然，仿佛对于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并且在亲眼目睹顾品历经天劫时，他的表现也过于平淡，他的体内还存留些许怨气，想来莫离定不似寻常人类那么简单，而他到底什么身份，体内为何会有如此深重的怨气，自己也只能逐步去探寻。

　　沐灵偷偷打量莫离的同时，莫离也同样在打量他这位师父，上一世时倒也见过有些修者会自己幻化出院落，但那不过都是些虚无的，一碰就破碎，除非，引得进入院落之人进入自己制造的幻境。

　　可眼前这个却是那般的真实，随风吹落的花瓣掉落在掌心，传来的都是阵阵清凉和花香，若是幻境，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倘若，这不是幻境呢？

　　听说一些灵力强大的修者会在灵台生成一座自己的灵府，便是自己储存多余灵气之地，若灵府储存的灵气充足，便可使灵识进入灵府修炼，修炼速度更是会增长一倍之多。

　　先前倒是见过有人祭出灵府，供别人修炼，养伤，那人倒也是修界一位大能，灵府也就有后院那座药圃那般大小，倘若这座院落是沐灵的灵府，可想而知，此人实力会有多强。

　　可是，若她当真有如此能力，又怎落得这般下场？

　　还有便是，若这当真是她的灵府，为何自己一丝灵气都感觉不到，或许还是自己这具身体太过于羸弱的原因？

　　“咕噜噜~”

　　一阵较为怪异的声音打破二人的思绪，沐灵带着疑惑的目光落在莫离的肚子上，她从未听过如此怪异的声音。

　　莫离被她瞧得有些难堪，伸出小手揉了揉干瘪的肚子，语气极为生硬：“师父，徒儿饿了。”

　　第一次知道凡人饿肚子时还会发出声音的沐灵转了转眼眸，默默把这一点记在心里。

　　但是对于不食人间烟火的沐灵而言，从未见过辟谷的人都如何填饱肚子，在她看来，前几日买的那些吃食，随便吃一些便可了，就像她们灵气亏损是吃些丹药一样。

　　所以她认为莫离可以自己找到那些青菜，便未放在心上，留莫离一人自顾的找着灶房。

　　饿着肚子的莫离在院中转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灶房在何处，无奈之下只好去寻沐灵。

　　自那日变故后，沐灵体内的灵气一直处于亏损状态，除了各宗门选址之地灵气颇为充裕，其他地方的灵气可真是稀少的很。

　　在这镇上修养这两日所收纳的灵气少之又少，更何况她还没有储存灵气的习惯，两日修养得来的灵气全被浪费在了这座院子上。

　　莫离停留在沐灵的房门前，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虽说他能感觉到那人不同寻常，可她最后走进房门时的脸色着实难看，记得她与顾品聊得那日之事，想来对她损伤不小。

　　反正上一世的自己也是如此落魄的走过的，倒也不必贪恋那一丝温柔。

　　下山的路不太好走，莫离拖着饥饿疲惫的身躯亦步亦趋的走着，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光景，自他下山已经将近过去了一个时辰，可现在还在这座山中如无头苍蝇般转来转去。

　　这么久还未能下山，恐怕是被沐灵下了禁制，不知她是怕有人上山发现他们，还是，在提防他会偷偷逃走。

　　莫离攥紧手中的些许银两，是沐灵在小镇中赠与他的，攥着银两的手越收越紧，原本就苍白的小手被硌的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原本最该是稚嫩的孩童，独立与山间，身形说不尽的落寞、幽怨。

　　山林间静谧的很，没有鸟儿的的欢语，没有树叶的间奏，就连一丝微风都不曾吹起。

　　不知过了多久莫离握着银两的手渐渐松开，神色落寞的从原路返回，返程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之上。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顾品是天界的人，天界与魔界一直存在不小的矛盾，而沐灵与顾品关系如此好，肯定也和天界之人一样憎恨着魔界。

　　前几天二人未曾察觉出他的真实身份，现在，或许已经清楚了，沐灵肯定是发现了自己体内怨气深厚，而她这样将他困在这里，想必是和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修者一样，为这世间除去自己这个祸害罢了。

　　原本以为重来一世，自己，能改变上一世的结局，却不想，这一世，却是比上一世还要...

　　“莫离，你怎得跑到这来了？”

　　经过岳府一战，沐灵损耗的灵力太多，就这休养生息的功夫，发现她的小徒弟不见了，幸好是自己为了防止外人闯入这里，她早就下了禁制，想来莫离也走不远，倒也不怕他私自下山会被坏人拐跑。

　　有了上一世的种种经历，莫离对外人的戒心越来越重，沐灵做事从未有向他人解释的做法，就算误会再深，她也不会多解释一句。

　　得知莫离的意图后，沐灵解开禁制，随他一起来到了山脚下的小镇上。

　　这日小镇之中多了几位身着苍穹宗门派服饰的弟子，幸好沐灵早在先前脱身时，就褪去了之前的假容貌，所以那些弟子都未能将她认出。

　　因为还未建造灶台，沐灵带着莫离来到小镇唯一一家小酒楼之中，随意点了几道菜，供莫离填饱肚子，正巧，遇到了几位苍穹宗小弟子也踏入了酒楼，口中谈论的人，正是她的另一个身份，月凝。

　　“从前倒是不知月凝长老与那叶青青关系如此之好，竟因叶青青被魔族伤了性命便只身去为她报仇了，为此竟还葬身魔界？”一位小弟子点了一小壶清酒，浅酌一口，面露不解道。

　　其余弟子见他谈论起这个，心里微微一惊，轻声制止道：“你忘了白凌宇长老的令了吗，这件事，不许再有任何人提起，否则，会被逐出宗门的！”

　　沐灵在不远处听着，不自觉的蹙了下眉心，眼中尽是嘲讽，心想：白凌宇呀白凌宇，想不到你瞒天过海的本领大着呢。

　　莫离认识苍穹宗的衣服，在他们进来时便悄悄观察着沐灵的神情，同时也将几人的话收入耳朵里，他察觉到沐灵眼中的讥讽，在联想到前些日子她与顾品的谈话，渐渐缕清了其中的缘由。

　　“小爷我才不怕他将我逐出苍穹宗，这苍穹宗，我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最先开口的弟子朗声道，酒楼中的人们被他一番话惊到，目光全数循声望来，都想要瞧一瞧是哪位黄口小儿竟如此猖狂。

　　沐灵也是敬佩他竟敢在苍穹宗的地盘上如此放肆，忍不住回身瞧瞧到底是何人敢如此放肆。

　　“我说韩嘉言，我看你也就敢嘴上说说罢了，谁不知道你那凡界的爹造反成功，你一跃登上了皇子的位子，你别以为这样苍穹宗就不敢把你怎样！”与那人同行的一位弟子气愤的站起身，指着那人的鼻尖，愤恨的声音响彻整座酒楼。

　　想当初，他们一群人历经种种考核才得以拜在苍穹宗门下，而他韩嘉言呢，在他爹未造反前便是凡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随随便便就将他这一个废物塞进了苍穹宗。

　　而今呢，那废物竟丝毫不珍惜这种机会，今日这一番话，又将他们长久以来的努力践踏在脚下。

　　又好似不解恨般，那人又将桌上的酒壶愤愤的砸在地上，酒壶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旋即执剑转身离去，其余弟子看状，带上佩剑，随他一起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韩嘉言静静的坐在桌前，压下心中思绪，轻笑着又点了壶清酒，转头对上沐灵充满探究的眼眸，身形一顿，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眼眸轻轻转动，又落到坐在沐灵对面的莫离身上，朗声笑道：“这位姑娘，如此盯着我看，怕不是对我有意，若真如此，我倒也不介意再多帮你照顾个弟弟。”

　　轻浮的话语落入沐灵耳中，倒也未激起她的情绪，倒是莫离看好戏一般瞧着相隔不远的二人。

　　还未等沐灵出声，酒楼门口处传来一阵女子的呵斥声：“韩嘉言，损害宗门形象，随我回去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