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超凶》两只蛋挞

50、乞丐师弟

　　方子轻一听，正好，他想找尘问问更多卜算的事，听说南翼有专门的流派，他想学，改改这动不动就招祸的破运道。
　　然后是请教如何能快速长大长高，早些可以跟着阿兄外出。

　　步入公主府，跟夏风挥挥手说我进去了，方子轻熟门熟路往后殿走。
　　熟门熟路迈过门槛，旋即愣住。

　　咦，这浑身脏兮兮五官都看不清的人哪位，方子轻捂住口鼻，味道好大，这人看起来有点眼熟，走路姿态似乎见过，但破烂乞丐装，是哪位啊？
　　方子轻歪头试图辨认出来。

　　乞丐装听到脚步声，回头，惊喜状。
　　“长这般大了，看这小脸，都有线条轮廓，以后妥妥的大美人。”

　　方子轻避开不让碰，跑向正在捣鼓药材的尘潜，躲脚边。

　　尘潜低头看他，又看向乞丐装：“师弟你先去更衣，味太冲，多大人了也不拾掇拾掇自己。”他表达嫌弃。

　　乞丐师弟不以为然，甩了甩有特色的乱发，冲方子轻抛去一个媚眼，这才慢吞吞回：“好咧，这就去！”

　　方子轻鸡皮疙瘩掉一地。
　　师弟，是那个师弟吗？
　　别告诉他真的是那个师弟，方子轻不想相信，他希望这是尘的另一个师弟来访，四年不见，怎么变成这个德行，方子轻忍不住又抖了抖鸡皮疙瘩。

　　许久没听萧施的声音，都是通过信联系，方子轻乍一时对不上号，而且萧的身高有出入，眼前这位高出一丢丢，算算今年二十有二，嗯，比阿兄大两岁，阿兄才加冠。

　　萧施美美地洗了个澡，松散半湿的头发，换上白如纤雪的衣袍，款款而来。

　　“！”
　　方子轻眼前一亮，一改嫌弃不相信，主动凑过去，抓着衣摆，久违了，那个师弟。
　　好久不见了，怪想的，虽然以前老欺负他。

　　萧施碰碰他发角，嘴角微勾起：“这些年功课学得如何，来考校考校。”
　　方子轻：“……”哪有刚重逢就考校功课的，这时候不应该叙旧道经历吗，阿父元叔回来都是这走向，很多故事可以听。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如既往欺负人。
　　方子轻默默腹诽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旁边尘潜听到考校，不免囔囔他：“你教的那什么撞墙不撞墙的，我尝试把子轻的思维掰回来，没成，又没法按你那套教他，只能由着自行生长，这接下来该怎么办你看着办。”
　　话里带埋汰，之前在信中就批过，现在当面再埋一次。

　　萧施挠挠头：“呃，当初这不子轻大字不识一个，刚开了蒙，寓教于乐给方便记忆嘛，耗了我不少想象力，灵感都枯竭了，后边的实在编不下去，所以拾掇拾掇卷铺盖跑路。”他毫无负担坦白，“不过没关系，这些年我精益求精，编了新的。”
　　他手搭在方子轻脑袋上当拐杖，“子轻想学吗？”

　　方子轻刚想避开，被这话吸引了，点点头，想，尘潜讲课时，他都有尝试着往萧施的思维模式去靠，并模仿着构建完整有序的黑白棋撞墙图。
　　但他阅历见识粗浅，实践经验有限，每次构建出来总感觉有哪不对劲，这里或者那里瑕疵，像没缝好的兜袋，有漏洞。
　　他请教尘、请教阿兄阿父，试着修改，但结果几乎都是原有的撞墙图被魔改得面目全非，比之初次还不如，漏洞兜袋变疏网，鱼都捞不起来的那种。

　　方子轻求知若渴仰头看萧施，头发披散着，没有束起别那根代表身份的羽簪。
　　不过腰间这个……
　　方子轻挑起腰间挂着的羽坠，三根尾羽或者飞羽，方子轻分不清是哪种，反正不毛茸茸，是硬硬的，而且扁长，家里大母鸡翅膀和尾巴位置的羽毛就是扁长的。
　　好看的翠色，方子轻稀奇地摸摸，尘似乎也有一个，不过是红中带紫，平时不常见戴，说是外出到陌生地方才会佩戴，证明身份的信物。

　　萧施看他先抬头求知若渴，又低下头在玩，轻咳一声拉回注意力。
　　“想学？”

　　“嗯嗯。”

　　“想学怎么不喊人呐，不会又哑巴了吧？”他蹲下，张开双臂，一副你懂的的意思。

　　方子轻叹气，果然本性不改，熟悉的要求，他毫无压力往里投怀送抱：“萧大哥。”
　　他是跟着江合喊的，江合喊萧大哥，他也跟着喊。

　　萧施举他起来：“比以前重了，哎呀，要抱不住了。”他夸张地摇摇欲坠，吓得方子轻赶紧攀住他脖颈，心里瞬间冒出一百个摔倒的应对姿势。

　　萧施哈哈爽朗一笑，抱得稳稳往外走。
　　“来，考校考校你，看你还记得多少。问，最小的叫什么？”
　　正要翻白眼鄙视的方子轻脱口：“精微。”

　　萧施：“八字是哪八个字？”

　　“阴阳，表里，寒热，虚实。”方子轻不假思索，很熟已经，他还能把符号画出来。
　　他在掌心比划。

　　萧施颔首：“不错，展开说说。”

　　方子轻：“阴是靠近，阳是远离。”他用两根手指示范。
　　“表是外围，里是被围。”
　　“寒是不撞墙，热是猛撞墙。”
　　“虚是少了，实是多了。”
　　“还有还有。”方子轻主动积极，“五节段撞墙是这样子的，首先这样，然后……”
　　他把脑海里浮现过成千上万次的框架图表述出来。
　　又道：“我觉得，唔，私以为它的正中心这里，应该长期停留有精微，固定着，就像库房那样，储存，进进出出。”方子轻大胆提出想法。

　　萧施颇为欣赏地看着他，嘴上：“哦？为什么？”

　　方子轻：“因为有次我跟随尘左右出诊，听到有说肝肾阴什么的，不是很懂这里的阴阳，阴阳明明是靠近远离，是指精微与精微相互，就不懂肝阴肾阴是个什么意思。”
　　“后来我琢磨，觉得应该这样，撞墙图的正中央有间库房，精微都住里边，沉睡，安安静静。”
　　“然后其中一部分苏醒，打着呵欠出门，第一节是小碎步三回头，第二节是滋溜，相对于库房往外跑、远离，属阳，发生在肝的围墙里，所以叫肝阳？”方子轻不确定道。
　　“同样的，第四节斧子砍，和第五节服软，还有碎步的那个回头，是往库房方向走、靠近，属于阴，肝阴肾阴。”
　　方子轻昂着下巴，他感觉自己说得非常有道理，等夸奖。

　　萧施哟一声：“居然能开口长篇大论了。”

　　方子轻笑容可掬：“你且说我说的对是不对？我跟阿兄讨论过，阿兄说如此的确可以解释得通肝阳肝阴。”

　　萧施：“你若跟我讨论，我也这么说，判断阴阳最先需要确定是谁和谁，在正中央插一面旗帜，固定，其余是靠近是远离便一目了然。”
　　方子轻得到肯定，愉快地哼起小曲。

　　“不过。”萧施徒然一转，“不过在实际诊断时，这套不管用。”
　　方子轻：“啊？”

　　萧施：“五脏六腑在体内，你无有透视眼，看不到它们，其次，就算有透视，精微重复着跑远跑近，再跑远再跑近，不断变化着，你仅有两只眼睛，看得过来吗？”
　　方子轻想了想，精微好多个，成千上万，好像挺晕的，他摇摇头。

　　萧施点头：“看得过来。”
　　方子轻：“……”闹的哪样。

　　萧施一本正经：“用一定技巧可以看得过来，但是，实际诊断时，不管用。”
　　“你把看到的统统计数记下来，还要算出往中心靠和远离中心的精微数量是否有差异，是否有逃出去的，是否有外面新进的，进来的和逃逸的又是否达成平衡……”

　　方子轻听得有些晕，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好麻烦。

　　“很麻烦对吧？”萧施仿佛听见他的心声，“简而言之，需要大量计数，以及极其庞大的计算量，你这小脑瓜算不过来。”
　　“长大我就能算。”方子轻不服，他记忆力好。

　　萧施失笑：“那我等你长大，但你真的要算吗？诊断可只有短短一盏茶时间，过久患者会觉得你没本事，当然，我拖延个半天他们是不敢说我没本事的，毕竟我有名声在外，但你没有，没有伤患会等你，有些也等不起。”

　　方子轻皱眉，好有道理，阿兄生病他就巴不得快点治好，一剂药药到病除，不想等。

　　见他好像想通了，萧施趁机给他讲诊断：“一般我们是通过寒热表里这等可以直接看到摸到的症状，去定虚实，然后再定阴阳。”
　　他说着把人放下，抱着好累，这小子太重了，萧施才不会承认自己两天没吃饭饿得没力气。
　　嗯，吃东西去，他跨进门槛，正好侍从摆好了桌。

　　总算落地的方子轻理理衣裳，迈步跟着往里，追问：“怎么定？”

　　萧施：“嗯？哦，等你积累足够经验形成直觉。或者如果你能力达到一定程度，抛个铜板掐指一算算出其阴阳虚实，也不是不可能，族长她就有这个本事。”

　　方子轻坐下动作一顿，族长？给兜底的那位族长？
　　居然会抛铜板，还有掐指算，好厉害，那会改运吗？
　　方子轻眼睛亮闪闪盯着萧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