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生命诚可贵》J南先生

6、活于不太想吃亏

　　“回去的路上小心喔。之后可能还会因为各种调查把你叫出来，到时候就联络我吧。害怕的话我会陪着你的。”
　　“好的，非常谢谢萩原君的帮忙。”

　　你看都不看，摁掉了给你打过来的那通电话。萩原君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你脸上属于精神收到压迫的脆弱女子的模样，变成了死寂般的面无表情。

　　耶稣上帝真主阿拉阿弥陀佛。如果我有罪，你们可以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在同一天轮回三次。
　　……不，谢谢，至少曾经脱口而出的那个非常失败的搭讪，你有机会收回。

　　你这次用的是柔软又勇敢女子ver的表情对萩原君说出了那句「我想要救更多人」的宣言，方便作为自己混入炸弹犯的可信度较高的理由（多感人），后面针对「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你也说了「我没有印象呢，或许的确在哪里见过吧」。
　　做人啊，简单点。

　　你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那一枪把你打得灵魂出窍，让你瞬间回到了「死亡的前一天」。所有的紧张焦虑和恐慌全部消失。只剩下了平静。

　　这大概就是你长大了一岁的证明吧。

　　天色已晚，你食欲全无。你仰望着天空，认真思考着过去与未来。

　　“……那个人，不会是邻居的黑泽先生吧……”

　　你和邻居交集不多，并不是你有多害怕社交——虽然是有一点，但真的没那么严重——主要是几次试图拜访隔壁的这位，按门铃也没有应。只有寥寥几次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你通过阳台看到了穿黑大衣的身影。

　　因为受伤了所以没能撑到打开门。会随身带枪的危险人物在受伤的时候当然不能被随便靠近。明明早上才想着这个世界有多危险，喝了酒后你却忘得一干二净作死得非常干脆利落。

　　哈哈。
　　不过也并不全是坏事。
　　是吧？
　　你再一次救下了萩原君和他的同事们，本来应该到时限消失的回档机会出现了新的补充。24小时过去了，现在再死一次你也不怕不会复活——不、你还是怕把一件事要重新做三遍的。
　　这很打击人的心情不说，你不是专业的演员，随着耐心的下降演出也会更加缺乏真情实感。万一届时应付的态度被看出来了，总感觉不太好。
　　总不能和别人说我救你太多次了实在是没兴趣再救多一次了。

　　客服【其实你已经还债了哟亲，并没有什么必要再去救他一次啦。】

　　“没关系。”你说着，对虚空露出一个笑容，“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好。更何况我答应了两次——我会救更多的人的。”

　　谁会嫌复活的机会多呢？你看看你，才迈过一个难关，接下来光速又死了一次。
　　哈哈。
　　生活真不容易。

　　你记得黑泽先生的时候楼道里到处都是雨水的痕迹。换言之，他是在雨下得最大、你喝得最醉的时候回来的。
　　你看了眼自己接下来的回档次数，决定再买点酒给自己壮壮胆。
　　不用喝得太醉。你可不能再做一次像上次一样的傻事了。

　　你做好了觉悟，可不代表你乐意再多死一次。

　　你坐在家里等着。外面是倾盆大雨的声音，天气因此变得凉飕飕的。

　　战争时期，那些切腹的军官和你现在的心情是不是一样的呢？
　　面前圆桌上是喝了一半的啤酒罐，你正坐面对着，灯光给它打出阴影。
　　然后外面传来了一声咚！的响动。
　　你死寂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悲切。随后马上扭正了回来。你爬起身，鼓起勇气，结果扑通一声，腿麻得光速跪倒。

　　……出师未捷身先死。

　　你咬咬牙，坚强爬起来挪到玄关的样子真的说不出到底是你和扑街在门口的黑泽先生谁更瘸一点。

　　你打开门，果不其然看到了黑色的身影坐在门口。和你记忆中酒醉时看到的画面一样。
　　而且因为他靠在自己的门边——你是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他。距离比当初更近。

　　你不敢把门打开得太大，只是透过锁链挂着的门缝观察。
　　然后小小声地挤出声音。

　　“你……还好吗？”

　　没有得到回应。

　　啊、是嘛。毕竟连自家门都进不了了，其实应该已经是半昏迷失去了起立的状态才对。
　　所以说、到底这样的状态下，他怎么突然暴起把你干掉了的啊？
　　这家伙是哪里逃出来的野生动物吗？
　　你小小声又叫了一声黑泽先生。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你又加大了一些音量。
　　呜、可恶、腿好麻、说话都提不上劲。

　　结果这一声可能是烦到人家闭目修养了什么的吧——一般来说野生动物受伤了不都是闭目修养的吗？

　　记忆中的那个猛地暴起的恶人脸又出现了，他睁开眼瞪向你。你被吓得手一抖，也顾不上呲牙咧嘴忍腿麻，嘭地撞上了门。

　　…………
　　很好，防护措施做得不错，反应也足够快。哈哈。比他出枪速度要快啦！

　　你是不知道关门前你脸色其实狰狞得和他其实有的一拼的。
　　
　　你坐在门后，深呼吸两口气，做好心理准备，爬回去拿出准备好的药箱。
　　不管了。这家伙还有力气用眼神暗杀人，还有力气拔枪。只不过给自己上个药有多难嘛。

　　只要保证他不会死就行了。

　　你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长度，再比划了一下想象中自己和门外的距离。
　　……
　　门再次被推开了一条缝，药箱被晾衣杆戳着顶了出去。大概在通往黑泽先生身边的时候中途顶到了他的身体什么的卡了卡。你别扭地往侧面偏了偏，接着戳。
　　……
　　怎么感觉有点软。
　　……
　　……！！！！

　　晾衣杆缩回，门砰地再次被关上。
　　要死、好考验心脏——

　　锁链加门锁。可以移动的鞋柜也拿过来顶门。
　　你抱着晾衣杆蹲在玄关，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但又非常真情实感地担心自己半夜会不会被暗杀掉。

　　怎么看也像是黑泽先生会干得出来的事。

　　“这、这样就算是救了一个人一命了吧？”
　　你盯着视野的右上角，那些在倒计时中的「你的生命」。
　　这样会再新增一个才对……至少把上次用掉的那个补回来才不亏啊！

　　——然后你在门口盯着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的回档次数瞪眼到了天亮。

　　亏了。
　　还不是一般的亏。

　　药箱的钱，酒的钱，还有你的紧张。
　　……
　　妈的，亏了。

　　电热水壶被砰！地狠狠放到了圆形插座上，你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等它烧开来冲速溶咖啡。
　　从半夜听到的动静来看，黑泽先生恐怕已经回到隔壁屋子了。就在等热水的空档，你还能听到隔音极差的墙壁那头传来他走动的声音。
　　毕竟还是受了伤，想要有所控制行动声音什么的也比较难……以前你怎么就没发现隔壁住的是个危险人物呢。

　　……
　　不对。
　　到底是你隔壁住着危险人物，还是你已经被危险人物包围了？
　　两名炸弹犯，一个下毒杀人未遂，还有拿枪的邻居。
　　你觉得20岁生日这天起，你所居住的这个世界危险度和过往比起来完全是天翻地覆。

　　那该怎么办？

　　成功的经验是什么。
　　曾经混在炸弹犯里救下来了七条人命，加上自己那便是八条人命。
　　被邪恶的人包围，有什么自救的方法？
　　抱头投降吗？

　　不、示弱只会让更多人欺负你而已。
　　高中时候的被排挤，一开始只是花野一个人莫名其妙的不爽，然后在你的沉默之下是她的朋友、同伴、同学，最后是大家因为这股攻击的潮流，而对你疏远。
　　直到最后，你死在了那杯橙汁下。

　　示弱不会让别人放过你。

　　示弱只会让自己的死去。

　　速溶的泡沫在滚烫的热水下溶化、泛起泡沫，奶啡的颜色满盈到了杯口边缘。

　　你给了自己一杯咖啡的时间去思考。而思考的结果很明显。

　　隔壁又有了一些声音。似乎是有人前来拜访黑泽先生。
　　你把热气腾腾的咖啡倒进更大的杯子里，打开自来水的水龙头，把冷水直接冲进去。
　　这样就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喝完了。味道什么的也不重要了。

　　总之，洗澡，刷牙漱口，吹干湿漉漉的头发，换上衣柜里能找到的最正式、也是比较方便活动的衣服。
　　和面试说不定有点像，不过应该有点差别。如果成功了还能当作将来进入社会的经验呢。
　　开学的时候有买过昂贵的女式套装。因为觉得包臀裙的设计太过性感不适合你便选择了长裤。
　　是明智的选择。
　　得体地打理好自己。你看着浴室还有些洗澡时残留的水汽镜子里，那张苍白又面无表情的脸。
　　隔壁还没有任何离开的动静。

　　“你好，黑泽先生。”

　　提着准备好的礼物，你敲响了隔壁的门。里面一些响动立刻静止。

　　“我是住在隔壁的人。请问我能加入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