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饭三顿

39、扑朔迷离

　　函辰殿一如既往冷清，景承回来之后虽然多了些人，却反而显得更加寂静了。
　　殿外带刀侍卫门神般杵着，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实实在在就是将人给软禁了。
　　这样的结果景承是早就料到的，所以回来之时见到黑脸瘟神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却在为边防之事暗暗着急。
　　讯兵跑了几日几夜，累虚脱了送的消息自然不会无关紧要。北蛮国屯兵十万，现如今已是克了江平关，围困浮土城多日形势早就危及。

　　想到烦心之处，景承一拳捶在桌上。桌上烛火受了震动，虚弱跳动两下，竟是灭了。
　　书房之内顿时一片漆黑。烟如正抱着几本书走到门口，忽然之间的黑暗吓了她一跳。
　　“没事捶什么桌子？一回来就发神经。”烟如有些恼怒地嘀咕了两句，景承已寻到火捻子将蜡烛再次点上。
　　烟如将书垒在架上，刻意的不去搭理景承，景承也只是坐着一言不发，四周死一样静。

　　“到底怎么了？外面两人是挺讨厌的，你要是不喜欢为何不将他们赶走？”烟如看景承发呆久了，便寻了事挑起话头。
　　景承疲倦抬了眼，不似往日玩笑：“要是能赶，我早将他们赶走了。”
　　这几日烟如无事也不愿意出去，是以她并不知晓那两个侍卫的实际目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烟如从架上又抽下一本书，回了头就奇怪问。
　　景承苦笑道：“你见过我这么安静地在这儿呆五天都不出去吗？”
　　“没见过。”烟如回答得干脆，低下头翻开书看了几眼又抬头，惊讶道，“难道那两人是来看着你的？”
　　景承点头，再无后话。

　　窗外一阵脆响，是树枝折断了的声音。
　　烟如放下书册，敛了衣裙放轻脚步欲出去看个究竟。景承一抬头便叫住了她，烟如回头瞧一眼，又看向外面的时候，树间正人影闪过，往院外去了。
　　“人跑了，这儿什么时候这么招人注目了？”烟如笑着摇头，函辰殿自落成之日起，还未这么“热闹”过。
　　景承起身将门窗都给闭住，回转过来又吹灭了烛火才道：“那些可不是什么善茬，小心点。”
　　“不是善茬又怎么了？难道还是吃人的老虎……”烟如嘀咕着，回过头拿起书胡乱看起来，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
　　景承知晓烟如行为，却不禁笑了起来：“这么黑灯瞎火的，还看什么书？”
　　“那你说黑灯瞎火的时候该做什么？”烟如坦率放下书，借着微弱的光看着朦胧身影。
　　景承楞了楞，却认真道：“寻常人所想自然是那般事情，外面的人误会了也是好事。”景承顿了顿，轻叹声道，“方才隐于暗处的是暗卫，得令于上，只要有人踏出殿门一步格杀勿论。”
　　烟如惊住，更是屏息细听，确信外间没了动静才道：“你是说，他已经开始动作？”
　　“只怕不止是他。”景承自然知道，烟如说的那人是景廷轩，而事实上能够调动暗卫的却不是他。

　　门，忽然洞开，明处守着的侍卫闯了进来。景承皱了眉，却将正欲撒气的烟如给挡在了身后。侍卫两人均是一愣，显然见到状况并非他们所想。
　　“何事？”景承出声打破沉寂，侍卫面面相觑却倒不出所以然来。
　　“既然你们无视，那本宫倒是有事请教。”景承估摸着外间没了人，也是个外出的好时机，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烟如寻了捻子点上烛火，一瞬间两个侍卫阴桀的表情现在光明处。不过两人也算是历练风雨，那点表情立时便隐藏了下去。
　　景承也不管他二人如何，只问：“江平关战局如何？浮土城战事如何？”
　　两人相视，一人仰头傲然道：“不知道。”
　　这般的态度激起了烟如的怒气，手中银针暗扣正欲打出，景承却又挡在了她面前。
　　“不知道就去问，前方战事事关紧要，你们竟一无所知？”伸手指着两人，故意说得如撒气一般。
　　二人皆是不屑，放说话的人更是放肆起来，鼻子里哼着气道：“我们只负责看管，不做那些跑腿低贱之事。”
　　“若是你们不去，本宫自己去。”作势便要往门口走去，两人自然是伸手拦住。

　　“你们收到的命令难道也包括在屋内阻拦？”景承做样威胁，侍卫相看一眼却是钢刀出鞘。
　　百炼精钢印出光芒，携着寒气逼人。景承行到门口止步，回头道：“你们当真要在屋内动手？”
　　“为何不！”执刀直劈，追风而至，来势汹汹。刀未触身两人却莫名摔到了一旁，其中一柄钢刀也从中断为两截。
　　景承立于门外，回头道：“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一直由着你们不是因为惧谁。”
　　景承拂袖而去，侍卫正欲打滚起来，烟如乘机上前补了两脚，将两个人又踹得在地上翻滚。
　　“滚！”烟如一脸的凶相，被踢得较重的那人提着拳头就要动手，另一人硬是拉住了他。
　　那人看一眼手中的短刀，劝他的兄弟到：“别多生事了，还是将事情禀报主子。”
　　“老大说了作数！”收了手，心里顿时害怕起来，祈求一般望着老大求道，“还是老大去回了吧，我……我不回说话，怕弄砸了害了老大。这里……这里也要有人守着。”
　　“也好，你守好了。记住，只管守着不要多管闲事。”可以交代了几句，老大提着断刀，捡起了断下的刀尖匆匆离去。
　　烟如没好生气地将人赶出了门外，一个人窝着生气，烦躁不堪之际也隐隐担心。

　　荣喜宫里，老大埋头跪着，膝前端正摆着折断的刀。廷轩静坐在前，冷冷看着老大一语不发，气愤很是压抑。
　　老大冷汗直冒，手心湿滑也不敢在衣上擦拭，忍耐许久终于微微抬头，道：“殿下恕罪。”
　　“知罪了？怎么不多想些借口？你不是一直能够舌绽莲花，颠倒是非，无论什么罪过都能说出个千百个无奈来，今日倒是不说了？”廷轩慵懒依靠着，说的话语却是咄咄逼人，直激起了老大一腔的怒火。
　　往日里因着寻据解释不知受了多少苦头，今日终于学得明白，却又如此嘲讽，使得性情耿直的老大很是窝火。老大知道主上脾气，憋了气也不敢发，才抬起的头又埋了下去不再说话。
　　“不过，你们要与他动手也是自寻其辱，怨不得谁。”廷轩莞尔，清爽的笑竟也温和舒适，手上尚且玩弄着不知是何的玉器，对老大笑道，“让人走脱说到底你都是失职，就罚你去探听他去哪里，做了什么，你觉得可好？”
　　老大猛抬起头，这般的模样前所未见，突兀的温和在他心里竟比猛虎野兽更可怕。只是琢磨着也许是后面有坑等他跳，而他也别无选择，老大便叩首答应道：“奴才谢殿下宽厚之恩。”
　　“去吧。”廷轩起身，温笑扶起了老大，惊住了老大心神。

　　殿后花账抖动，其后闪出一人来，廷轩听见动静，脊背僵硬转过身来却是面上浮笑。
　　“谁允许你这么做了？”无情无义的指责，廷轩不惊不怒，依然笑着，答道：“我自己。”
　　“啪！”廷轩脸上挨了一巴掌，却笑得更开心了。景渊指着他问道：“你笑什么？”
　　廷轩收住了笑，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道：“人有喜怒哀乐，怎么我脸笑都不能笑？”
　　景渊甩了袖子，愤然走到门口，回了头狠道：“你做好分内之事，其他的都别想！”
　　廷轩倒在身后的椅子上，屋内除了他自己再无他人。
　　这样的警告算什么？以为他妄想夺取某人的一切？他只要生身父母的真心相待。
　　“殿下，贵妃娘娘召见。”门外又想起了令他讨厌的话，她，不想见却又非见不可。
　　“知道了。”廷轩无力应答一声，隐隐含着些怒气，门外通传的人听出些苗头，慌乱就跑开复命去了。

作者有话说

　　为激励自己，直播，请读者自动无视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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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大家想要啥番外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