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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一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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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一年。
别人面前替的阎罗太子,在我眼里却是条听话的狗。
有时我们是盟友,有时我们是宿敌。
但偶尔我也会怀疑,他的逆骨究竟长了几寸。
这一年里,没有一天我们不在互相折磨。
听说他娘喜欢淡色,我便在强迫他行的房事里着粉衣,在后院的池塘里种满荷。
他喜欢的那小宫女,听说被卖到了春芳楼里,我便每逢佳节跑去听戏。
听戏子唱山外青山楼外楼,唱完故意订了阁楼的厢房,等他来寻。
他来时,隔壁恰巧响靡靡之音,大概是能听出来的吧,不然他那披风怎么攥出一片皱。
还有还有。
他养了只鸟,悉心照顾,我赶在中秋给炖了。
他买了把琴,无事就抚,我嫌吵命人烧了。
我将金瓶梅摊开放在他书房,他不动声色地合上,我瞧着不爽,在他茶水里下药,又将书房锁上,大白天。
玩着玩着,我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不太好玩儿。
于是大半夜,我又喊来宫里的画师,说冬天想看迎春花,在身上画。
可顾隋这人,就像一尊没感情的石像,任凭我怎么闹,他不气也不恼。
我想大抵因为他不爱我,这件事情我知道。
后来后来,我也忘了是哪天,用刀尖在胳膊上划着玩儿时,我忽然想,如果支配他的情感呢,是不是很有意思。
人一旦染上七情六欲就有了弱点,像那些被满门抄斩的人,伸着双血手也要往外爬,恐惧与愤怒。
再看那些街上的乞丐,只需往碗里投一个铜钱,感激与涕零。
牢里的囚徒,仿佛听不见铁链声声脆,冤枉与屈辱。
我不爱他,但我要他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