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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想要上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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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钱依许的想法确实惊到了大家,虽然之前隐隐约约地有想过一个老太太食量太大到底是为什么,但是确确实实没有人往黄昏恋上想。
毕竟从之前调查到的被害人王育梅的一些事情来看,她对于离世的儿子和丈夫的感情非常深厚,也因为他们的离开消沉过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怕睹物思人,太过伤心,卖了他们曾经一起居住的房子。
警方当时也介入过,发现确实儿子的车祸和丈夫的病逝都与王育梅无关,她确实就是个丧子丧父的苦命人。
而且当时走访调查来说,大家对于王育梅的性格习惯、周边关系即使有议论,但都没有提到过王育梅身边有情人这个情况。如果真的是黄昏恋的话,那么不管怎么样,总会有人见到过他们成双成对的进出吧?
其他不说,只要被人看见过一次,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碎嘴的绝对把一说成十,王育梅这里零都没有,保密工作这么到位?
可这么一想,好像确确实实也有这个可能———起码双倍菜量的问题好像也得到了解决。
那么,如果凶手不是马飞,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情人,这个情人凶手在杀了被害人王育梅之后,清理现场的行为,似乎也得到了另一种解释。
他可能是为了掩盖他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也正因为他和被害人相处过很长时间,所以完全知道被害人的生活作息,也因此他也知道被害人轻易不出门,也不会有人来找她,他就有了充足的作案时间和清理案发现场的时间了!
大家就这个想法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越讨论越觉得这个设想很真实。
可是,黄昏恋啊?真的可能发生在一个丧偶寡妇身上吗?都六十多了啊……
他们这个县城,好像对这种事没那么包容啊……
要是知道谁家老太太谈了个恋爱,估计整个县城都能知道,绝对是大新闻,而且是大丑闻。
赵队看大伙越讨论越歪,咳了一声招呼道:“好了,这也只是小钱的一个推测,咱们不能一条道走到黑,还有其他可能的,马飞也不一定就说的是真的。”
“到目前为止,分尸的工具找到了,但致死凶器还没有找到。尤老师的检查报告上有说,王育梅的致死原因是由一个形状为尖利的三角形的物体,猛烈撞击颅脑,颅骨破裂出血毙命的。”
“不管是在马飞那里还是在被害人王育梅的家里,我们都没有找到这个物体。”
“而且想要打破颅骨,这个凶器还得有一定的硬度。厨房里发现的崩豁口的菜刀与颅骨伤口形状并不相似,所以好像案子接下来从这一方面出发进行调查,更有破案的可能性。”
很合理啊!钱依许受教,比起她空口瞎说,赵队的分析有理有据,也不乱下判断。
讨论到此结束,接下来赵队和周副队安排了每个人要做的工作———一方面是扩大走访范围,想要找出是否真的有跟被害人王育梅关系亲密的人;另一方面是去调查通讯公司的通话信息,屋子清理的再干净,通话总不可能也清理干净吧?
而且之前大家说的,被害人的变化是从三年前开始的,那么假设真的有这么一个黄昏恋的对象存在,在这三年时间里,被害人很少出门交际,最多就是出门买菜,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
那么恋爱了的他们即使朝夕相处,也是有各自彼此空下来的时间的。想要联系,必定会用到手机,只要去通讯公司检查一下,被害人手机里跟谁的交际往来最多,就极有可能找出黄昏恋对象,也就是疑似凶手是谁了吧?
而另一方面对马飞的审问还是不能结束,还得防止马飞在说谎,凶手就是他。
赵队安排人去继续审问马飞,从他的笔录中获取有效信息,也同时安排人走访群众,再接着安排人去调查通讯公司。
之后赵队长宣布散会。大家纷纷起身,开始去忙自己的工作。
吴雯雪和施立勇一起去走访群众,温柔的吴雯雪可以让群众有亲切感,愿意提供证词,高壮的施立勇可以徒手擒贼,有安全感。
彭冠、范林山、鲁兴军三个人前往通讯公司查询信息。而钱依许和郑浩白被留在审讯室,继续审讯马飞。
钱依许有些疲惫,打了个哈欠,郑浩白正要走,看见这一幕贴心问道:“我去泡杯茶,你要不要来一杯?”
钱依许点头,她这第一天来上班就碰上案子,一连几天没回家,都是睡在办公室里,什么准备都没有,她想喝什么都靠好心同事给。
“谢谢郑师兄!还是你们厉害!雯雪师姐也好厉害,熬了这几天看着大家都还那么有精神!”
郑浩白笑意微收:“不是我们精神,不瞒你说,这也是我们第一个接手的杀人案,你可能不知道,刚来刑警队的时候我跟你一样,一直盼着能有一件大案子让我大显身手,可是一直没碰上,我还觉得很遗憾。”
“可真当这么大一件案子发生的时候,我心里只有惶恐和不安,生怕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被害人那被分尸的惨状我闭上眼睛就会出现,我感觉她在看着我。”
“我想为她伸冤。我们做刑警的,每一个都这么想,所以,不是精神,是信念,要为被害人昭雪的信念支撑着我们。”
“不信你看着,破案那一天,大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睡一觉,累惨了。”
钱依许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有点哽咽,拼命掐自己的手心挤出一抹笑:“我信,我也是这么想的,早点破案,早点回家睡觉!”
“行,走吧!我那茶可浓了,喝完保管你精神抖擞!”
“那就谢谢了,郑师兄!”
审讯室里面。
马飞垂头丧气地瘫坐在那里。连续地审问让他疲惫,而面对着总是重复循环的问话,他态度开始变得极度的不耐烦起来。
“10天前的那天你在哪里?做了什么?请你再重复说一下。”郑浩白一身正气坐在马飞对面,不厌其烦地询问道。
“M的,烦死了,要我说几遍!我都说过了,那天我摆完摊子就回了家,还喊了几个朋友打了通宵的麻将,我真的没有杀人!我要说几遍啊!我只是在前一天去那老太太她家偷了3000块钱,正好那时候手里稍微有了点收入,这3000块钱我还没来得及用上,就夹在钱包里,刚好被你们逮着了,我要是知道我会摊上这个事情,我才不去她家偷呢!”马飞发着满腹的牢骚。
而钱依许仔细观察马飞的表情和动作之后,突然打断了郑浩白的问话。语气状似好奇地问马飞:“你既然都已经开始做生意养活自己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偷东西呢?重新做人不好吗?”
并不严厉的话语,仿佛戳中了马飞的内心,他突然从刚刚烦躁的状态挣脱出来,坐起了身子,态度好像也有了一丝丝不自然。
“日子如果好过,谁愿意偷东西呢?我这不是缺钱吗?”说到这,钱依许好像发现马飞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都红了。
“警察先生,警察小姐,我跟你们认真的说,我真的没有杀人。我这一次偷钱真的就是打算偷最后一次,也是赶巧了,那天我打完麻将出门吃早饭,回来就撞上了买了好多菜的那个老太太。她包掉地上了,还是我给她捡起来的,我还心想我也能做好事了,结果我就顺眼看到了她包里有不少钱。”
马飞看了一下钱依许,瑟缩了一下继续说“你们调查了我也知道,我是被我奶奶养大的,前两年我坐牢的时候,我奶奶去世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我坐完牢出来,我爸告诉我,让我不要再混日子了,这下子真的没人能管我了。”
马飞眼睛更红了:“当然我也不是需要谁来管我,但是坐了这么些年牢,身边的朋友也没几个是真心的,奶奶去世之后,我对我那残疾的爸爸也没几分耐心,但是我是真真切切的不想再一个人待着了。”
“警察小姐,你不知道,混久了的人真的想要个家,尤其是我遇到了我以前的一个兄弟。我羡慕他的生活。哎警官,我那个兄弟呀,比我年长几岁。之前坑了哦,混得不成个死样子。突然有一天穿着也好,打扮也好,都看上去人五人六的,精神面貌也变得不一样了,甚至兜里头还有了余钱了!”
“我好奇的问过他,才知道原来人家找了个老婆。虽然没结婚,但那老婆可是真贴心,里里外外给他收拾的整齐体面又干净。”
钱依许没有打断马飞的话,“当初要不是我在医院偷钱那会儿被抓到了,我当时就想金盆洗手跟我那兄弟一块儿找个老婆过日子去了。结果呢,我倒霉,在牢里待了三年苦日子,我一出来就看见人家在外面过得潇潇洒洒,我这心里呀,比黄连还苦呢。都是一样从烂泥里爬出来的,怎么他就扶上了墙呢?”
嗯?三年前?听到了这个熟悉信息,钱依许敏感地皱了一下眉。但转念一下,马飞的兄弟才多大呀,再年长也不过算是40岁吧。被害人可60多了,这黄昏恋怎么也不能搞成忘年恋吧?
不会吧?
暗暗地怪自己过于敏感,但钱依许还是多嘴的问了一句:“哦,那你这兄弟,叫什么呀?多大年纪?”
不知道为啥警察对他兄弟感起了兴趣,马飞顺嘴说了:“哦。他叫陈学松,今年大概35了,就这两天刚结婚。我还去了,新娘子看着就贤惠……”
才35吗?还结婚了,好像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