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绝吟》子夜青冥

6、窥听

　　转辗反侧，葭宁一直睡不着，出来透透气顺便上茅房，经过无境房间时隐约听见他们说到葭宁的名字：“无影你怎么看这个陈紫凝？”不是葭宁有意偷听，而是人家提到她的名字，她就想知道说她什么。

　　她慢慢走到无镜屋的窗侧的墙角边，听他们说些什么。“娘，儿子以为陈紫凝是个宫里出来的人，怕是来头不小！看看这宫牌就可以猜到一二！至于怎么出来，出来为何又没有人寻她，这就不得而知了，倘使她是个罪人，犯了事逃出来，可城里也没有缉拿陈紫凝的告示，她还真是个谜！”无影深沉说道。

　　葭宁皱眉：宫里出来的？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没有人寻她？那块宫牌真的可以证明她的身份吗？若是真能证明她是皇宫出来的，她断然不会回去，发现右臂和左肩上都有轻微的伤疤，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可能是受人虐待得来的，也许是受人暗算，才逃出宫的。之类之类的葭宁又想了很多……她除了幻想，其他没什么可做的了，想完继续听……

　　“我们有了这块宫牌也还是进不了宫，还是不能见到康熙！这次康熙南巡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没想到康熙还没有到江南一带就又折了回去。”葭宁在窗边大惊，动也不敢动：难道他们要刺杀康熙？难道他们是天地会的？天地会此时好像瓦解了吧？

　　“不是娘所想的这样，听说京城索额图意图囚禁在外巡幸的康熙，拥立太子登基，康熙听此变故，还没到江南就折了回去。”无影详细述说。

　　葭宁转了转眼珠想：康熙四十二年好像有这么一件事发生。

　　“京城形式如何，可否利于我们见到康熙！”无镜带着点忧伤说。葭宁继续疑惑，为什么这个无境要见到康熙？

　　“索额图已被处死，其他戒备也是一点也没有松懈，恐怕是不好见到他！”无影叹气道。无影又接着说：“对了，娘，我还打听到小贝壳的家人还在寻找她。”

　　“什么？”无镜有些激动：“都八年了，为什么他们还在寻找小贝壳……”

　　“娘您也不用担心，量他们也不会找到这里来！”无影安慰道。

　　“那倒是！若不是小贝壳长得像你那死去的妹妹，我也不会将她虏来作你妹妹的代替品了。”无镜有些愧疚的口气说，在窗外的葭宁更是大惊，小贝壳有父母！她不是被人抛弃的，她的父母还在找她！

　　“娘也是舍不得妹妹！您不用这么内疚，待到时机成熟我们将小贝壳送回去！”无影倒是轻松的说。而葭宁在外面就差跺脚丫子了，怎么有这样无情之人！

　　“是，对她我是怜爱有加的，我舍不得将她送回去，可又怕她知道真相会悔恨于我！”无镜内疚的语气更重。倒是葭宁觉得她假惺惺，在外面一顿皱眉瞪眼，早知道这么想，就不该将小贝壳掳来。

　　“娘这些事儿以后再想吧，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待到我们见到康熙再慢慢考虑。娘，您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明日您好要启程。”无影疲惫的说道。

　　“好，你也回去休息！”无镜依旧伤神的口气。

　　“嗯，娘。”听见无影准备要出来时候，葭宁便快速的躲到了墙角去，等无影回到他的屋，葭宁才敢出来回屋。

　　看着床上的小贝壳，葭宁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她竟然也是有父母不能见的人，这个无镜竟然骗她，自己当好人，还让小贝壳对她产生了感激之情，真是卑鄙！

　　葭宁又是彻夜未眠，想天下竟有无镜这种无耻、自私之人，自己女儿不在了，硬去抢别人的女儿，自己受尽了丧女之痛，还要别人受尽失女之痛，她真是……葭宁一直在心里谩骂无境，却做不了其他的！

　　现在的葭宁倒是对小贝壳又产生了同情之心。葭宁很想要保护小贝壳，更想替她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京城’！无影说他是在京城打听到的，那么小贝壳的亲生父母就在京城无疑了。最后葭宁决定帮助小贝壳找父母，出去后一定去京城！

　　次日

　　送走无镜后葭宁和小贝壳来到后山。竟没有料到那个无影也来，葭宁跟他保持距离，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跟随无镜一起离开，本来想趁着他们离开，自己带着小贝壳离开这里的，可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嗯，心中的计划破灭。

　　他和小贝壳聊的很是开心，好像忘记了跟在他们后面的葭宁。他们说话葭宁是半句也插不上。倒是这样也好，葭宁可以尽情的想着自己的事儿。但是他们聊够了便想起了葭宁来：“姐姐到了！这里美吗？”

　　葭宁只顾着听他们说话，思考无影的话语，没有瞧一眼路上的风景，经小贝壳叫唤才清醒过来说：“哦，美，这里很美！”这时才转头看看周围景色，想着怎么和无影说，且不让他敌视自己。

　　“陈姑娘，可有心事？”无影纯真的笑，但是对于葭宁来说，他笑的很假很假。

　　“一个失忆之人，何来心事呢？”葭宁并没有正眼瞧他，而是侧过头看向远处半山腰落下的瀑布说。怎么办，该怎么说？

　　“失忆？陈姑娘可是得了失忆症？无影不曾听娘提起过你有失忆症！你何以说自己得了失忆症？”无影笑着，完全不信的样子，失忆症，骗谁？

　　“对于从前‘我’自己的事一无所知，难道还不是失忆吗？”葭宁顿了顿有侧过头对着他说：“无影大哥，你以后不要叫我陈姑娘，我也是个快为人之母，早已不配这‘姑娘’二字！”葭宁倒是很是坦然，对于腹中的孩子是一点厌恶之意都没有的，反而觉得他就是自己的亲人，就是自己的骨肉！是她在清朝的寄托，不论他的父亲是谁，人怎么样，葭宁觉得都不关她的事，因为现在她只是——陈紫凝，不是别人也不是以前的‘她’。

　　“那以后我就叫你紫凝好了，你不会嫌弃吧！其实我叫你姑娘也有一些别扭，还是直呼名字好一些，你……”他说着说着又停下了，葭宁便又抬头看着他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于自己白的像一张白纸的过去，葭宁可以随便回答他。

　　“你真的不记得你是哪里来的人？你真的不记得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他倒是急切的追问葭宁的过去来了。“不知道！我着实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葭宁转过头看着不远处水中捉鱼的小贝壳说。这人问那人也问，搞得葭宁也很想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了，有时葭宁在怀疑是不是那个老出现在她脑海里的面孔之人的孩子？

　　无影见葭宁不说，也不再追问了。沉默片刻后葭宁忍不住便问了他一句关于小贝壳的事：“你打算何时告诉小贝壳真相？”葭宁说完后悔，自己就是沉不住气，但是都说了出来了，收不回了。冷冷的看着无影，看到他怔住，葭宁就不屑的抽抽嘴角，不管了，嘴快怪不得别人，就这么着吧！

　　“真相？什么真相？何以你的言语我听不明白？”无影故作糊涂的说。在怀疑这个女人知道了些什么？她偷听？昨天的对话被她全部听去了？

　　见到无影的糊涂状，葭宁就直白的对他说：“关于小贝壳身世的真相。”还就不信开门见山不管用。今天非要问个明白，现在的葭宁迫切希望小贝壳能回到父母身边，她不希望别人和她一样，有父母却不能相见。且小贝壳的父母和她在同一个时空，葭宁却不同，和父母不知道隔了多少个时空……这一辈子，怕是无望了，所以她希望别人好，不要和自己一样。

　　“为何要这么说？”无影冷眼看葭宁。听去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