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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生日夜 ...

  •   孟炀不熟练,做夹心和桂花蜜消耗掉不少桂花,最后只得了两坛酒。六十二度的高粱酒醇厚辛辣,土陶装盛用蜡封罐,梁沅带着他把酒搬到了老宅存酒的地窖中,静候时间催生的变化。

      以前他爷爷和父亲都爱喝白酒,特意修的地窖恒温恒湿无光照,适合白酒储存。然而今天下去一架子的红酒替代原来香型各异的窖藏白酒占据整个空间,地窖还被改造得更适于红酒的储存,像在替它们的主人炫耀规模不小的收藏一样。

      梁沅毫不客气地取出几瓶红酒随便放在地上,腾出的位置规规整整摆上两个大陶罐,恰好是正中的位置。孟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只马克笔,他跟着梁沅退后打量,目测片刻走过去将第二个陶罐往右移两三厘米,接着在罐子的肚子位置分别画了一颗小竹笋。

      他指着画了小竹笋的酒坛对梁沅说:“这是你的。”

      梁沅则笑着答他,“都是我的。”

      还要等一年,就可以将这两坛酒开封。在等待中孟炀回想起前段时间闻到的梁沅的味道,他想如果把那番滋味化到酒中一定很美妙。

      到底能不能有竹叶泡酒?

      之后的日子没什么特别的,他们仍旧住在老宅里等待着搬家。梁绍年过户了一幢房子在他名下,很浮夸的庄园式别墅。作为名义上梁家当家人的住所,房子内外在他便宜叔叔第一次住院的时候就开始翻新,现在基本上完工。等散散味请人除好甲醛,过完年他生日之后就要搬进去。

      梁沅其实看上了对街另一个别墅区,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接受这栋房子。

      等待的日子两位活阎王在小院儿里过得像模像样,梁沅偶尔出去见人,有时候带孟炀有时候不带。

      他仍旧没有出面处理霸占着正屋的一家人,反而是梁西禾越来越坐不住来他的院子找过几次人。但每次来都是那个高大的冷面男人给他开门,总说梁沅不在。

      旁支的事结束得很快,那天梁沅让他们通了个视频电话。

      电话那头二伯的儿子梁西宇膝上抱着个半大孩子对着镜头笑得张扬,他替孩子举着手机让他对在S市的大哥讲今天在迪士尼玩的经历。

      他和这个被派出来讲电话的小孩一样,带着同款米奇耳朵发箍,孩子兴奋得小脸通红。

      镜头外很多孩子在叽叽喳喳,梁西宇分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把巧克力撒向一个看不见的方向。稚嫩的童言和欢笑听得梁沅对面这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满头冷汗。

      他今天被单独叫来,而请他来的梁沅也没带旁的人。刚进来时他还以为这人又想搞鬼,环视四周没有看到那个让他们忌惮的男人,心里说不出是庆幸还是惴惴不安。

      但当他通了几分钟的话就明白根本不需要其他谁在场。

      很快电话被挂断,坐在主座上的少年收起手机很和煦地对他笑,告诉他请他回去转告其他人,他们的家眷被照顾得很好。

      少年的话不需要深想就能明白,放权配合则是团圆的中秋家宴,否则梁西宇将就大江入海口把人扔下去喂鱼兴许还能让他们顺着洋流飘回老家。

      他们本来就不团结,有的是十多年的野心家,有的是近几年看有利可图才闻风赶来。于是随便在各自在意的方面挑拨一二旁系的连结就越来越松动,态度逐渐明确,没有流太多血梁家就完成了一次权利变更。

      年后的第一场雪下在梁沅十八岁生日当天,今天会举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

      距离开宴一小时,盛会的主角却隐在天光中与一人一左一右坐在一个古朴小院的石桌旁给自己的武器做保养。一人握刀,他用吉野纸把细木屑和滑石粉的混合物擦拭干净,再换上绒布涂一层丁子油。拿枪那人则在检查弹匣,他并没有像握刀的少年一样严阵以待,很快就检查完将枪放在一边认真地看起他给刀上油来。

      看得兴起就把自己的枪推到他面前,用膝盖去撞他,“给我也弄弄。”

      少年从手上专注的事中抬起头,对上这个凑热闹的眼神很无语,把他的枪又推回去。

      “我又不会,给你弄坏了负不起责。”说罢带着命令地看他,“坐不住就去热车,赶时间。”

      五六分钟后两辆车分别从临街正大门和后院僻静小巷驶出。

      正大门处十分热闹,随当中一辆黑色轿车发动,路边等候多时的车队先后缀上这个队伍,前后各几辆SUV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一齐向穆梵酒店开去。

      瑞盈医药高层变动牵动多方目光,今天梁家也有意高调,酒店门口的记者翘首以盼终于等来了梁家刚成年的继承人。

      他们有意和媒体交好替梁沅打造出一个良好的社会形象,因此一改暗地的冷硬作风没有为难记者。车门打开,一排黑西装的安保人员竖起的人墙都拦不住抢拍的记者。

      率先从副驾下车的是位长相阴柔的男性,记者们认得他,是今天主角的堂哥梁西宇。他老爹在公司不得势的时候他仍然行事张扬花边新闻不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往他身上贴的男男女女不少。

      在雪地里等了这么久,见出来的不是想拍的对象他们有些躁动和不满,议论声逐渐在人群中响起。然而有眼尖的拍拍同伴的手赶紧将镜头对准了还停在原处的车,梁西宇侧身让出关门的位置时分明露出来后排还坐着个人。

      紧跟着后排的车门被打开,一个身着考究西服的少年坦然地站在镜头下,他挂着很自然得体的笑,大方任拍。冲着涌来的话筒,他稍稍欠身,好听的嗓音在嘈杂的环境中响起。

      “感谢各界对瑞盈医药的关心。”说罢他转身朝几位别着名牌的人致意,没有回答争先恐后提出的全是爆点的问题,梁西宇上前挡在他右侧快走几步与他一起走进了今晚不对外开放的酒店。

      接收到梁沅目光的几人在秩序即将乱起来之前迅速派发了一大摞红包,今天是梁沅的成人宴,讨个彩头。

      梁家继承人首露面的消息很快登上各大门户网站,镜头把他拍得很好看,除了笑容有些程式化外几乎挑不出错。

      新闻在行业内掀起不少讨论,引爆了看热闹的网络,与此同时一百多公里外的滨海港也有人正在浏览相关消息。

      滨海港是临近几省唯一的入海口和闻名的渔港,得益于S市繁华的经济和周边几个工业城市,在全球贸易萎靡的大背景下滨海港现经营者是为数不多在盈利的码头公司。

      港口灯火彻夜不熄,出海入港,天南海北的货物在此汇聚,铝皮壳子底下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随着海水波动、机械臂运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繁华的新区。

      从梁家老宅驶出的另一辆车距离此处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全车身防弹处理的陆地巡洋舰由一个穿着黑色短夹克的男人驾驶,而后座上正在为他简单介绍情况的人不是应该出现在穆梵酒店的梁沅还能是谁。

      孟炀直视前方开着车,听不出什么情绪地评价了一句:“你这个当家人做得不划算,怎么老让你干脏事。”

      梁沅苦笑,“梁家的好手内斗耗没了不少,剩下的老油子那些人镇不住早不到去哪儿讨生活了,不然港口也不会丢。我不来谁来,当家人的位置本来就是踩着这些肮脏的东西走出来的。”

      滨海港原来是梁家的生意,前几年建新区原来疏通的关系生生被他们作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伙搞走私的。领头人姓伍,手下人都叫他宏哥,他姐夫是个狠角色,仗着这层关系在滨海港混得如鱼得水。但如果没人保驾护航,并不出色。

      雪天路难走,梁沅嚼了两颗晕车药在心里暗骂,抢走我的东西丢了业务,还要我来收拾烂摊子替他们黑吃黑,还有比我更冤大头的吗。

      刚过年节又逢下雪,高速路口设了卡在查酒驾。孟炀摇下车窗对着检测仪吹了口气,冷风瞬间灌进来,他立即伸手把空调的温度上调两度驱散这股寒意。关上车窗后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应梁沅的自嘲,他说,但你比他们好点,雇对了人,我保证你在这个位置上坐得稳稳当当。哎,雪地脏要不我背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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